都保持沉默的話肯定是不行的,既然事情出了,那麼你們就要都給我表態。{X.我可沒理由給你們將所有責任都給兜攬起來,更別說這事原本就是一出誰碰到後都會撓頭的麻煩事。談睿是有談家撐腰,但你以為蘇沐就沒有後台嗎?確切的說人家蘇沐在吳越省的後台,比你談睿還要強勢還要驚人,即便雷鳴驚都不願和蘇沐太過為難。
要不是心中有所忌憚的話,你以為雷鳴驚會讓張道理將征地小組從機場中驅逐出去嗎?
但雷鳴驚沒想到的是,即便有自己的否定在前,這個征地小組做事還是如此蠻橫霸道,連絲毫收斂下,避避風頭的意思都沒有,依然還是那樣沒有節操沒有底線。換做雷鳴驚是蘇沐的話,他心中也肯定會憤怒。只不過雷鳴驚已經身處這個位置,卻斷然不會做出蘇沐那種舉動來,很多事在雷鳴驚的心中,能夠低調解決的話,他絕對不會高調行事。
雷鳴驚手中拿着的這薄薄紙張,就是談睿的狀書。
沒有任何誇張的意思,談睿在這紙狀書中將矛頭直指蘇沐。雷鳴驚也清楚,除卻自己作為紫州市市委書記得到這樣一紙狀書外,談睿更是將第二紙狀書遞交到省委書記那裏,恐怕現在簡承諾也在想着該如何處理這事吧。
但簡承諾是簡承諾,雷鳴驚這邊必須給出個說法。
紫州市有那麼多市委常委,雷鳴驚為什麼會非要找張繼宗和廖澤凱。原因很簡單,除了這兩個人是排名僅次於他的兩個市委常委外,更重要的是因為張繼宗背後站着的就是簡承諾,他是團系的。而廖澤凱背後靠着的便是霍祭文,是談家的。
如此具有代表性的兩個人擺在眼前,你說雷鳴驚還不知道如何做文章嗎?
誰第一個發言?
廖澤凱發現張繼宗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他便清理了下嗓子後,儘量保持音調平靜,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覺很刺耳。張繼宗的雙眼不由自主的就眯縫起來。安靜的聆聽着。
「蘇沐是省發改委的副主任。談睿是紫州市市政府的副市長,兩個人壓根就沒有任何隸屬關係不說,所分管的事務也沒有絲毫搭邊的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蘇沐公然不顧門衛勸說。極為野蠻地闖進市政府家屬院。對談睿進行人身羞辱。這種行為惡劣至極。我想要是換在普通人身上,遇到這種事情,估計都會忍不住動手打人吧。
但談睿作為咱們紫州市的幹部。素質是不錯的,他極力克制住內心憤怒,選擇今天將這事向上級領導進行匯報。我認為談睿同志的舉動是值得肯定的,而作為反面教材的蘇沐就要為他的行為負責。私闖民宅性質就夠嚴重,他私闖的更是市政府家屬院,作為一名黨員幹部,你們說他這種行為難道不該接受處罰嗎?
他昨晚敢闖市政府家屬院,今晚就敢闖市委家屬院,你們說咱們住在裏面,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傳出去豈不是彌天大笑話?蘇沐這樣的人還是省發改委的副主任,我認為他一點都不合格。就這事我的態度很明確,咱們紫州市絕對不能容忍蘇沐的行為,必須向省里提出要求,要對蘇沐進行嚴格處理。」
最初的波瀾不驚,中間的氣勢如虹,結束的辛辣果斷,這便是廖澤凱給出的態度,也是廖澤凱的性格使然。要麼不做,既然要做的話,就要從根本上將對方擊垮。
紫州市市委常委中,雷鳴驚當然是不可挑釁的絕對第一人。但廖澤凱硬是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開闢出來一席之地,以市委專職黨群副書記的身份獨領,便能看出來他的不簡單。
如此態度倒也在雷鳴驚預料中,誰讓廖澤凱的背後站着的是霍祭文。談睿作為霍祭文的准女婿,難道說霍祭文還會眼睜睜的看着談睿吃虧受辱嗎?肯定會據理以爭的。
廖澤凱話音落地後,雷鳴驚就看向張繼宗。作為自己的搭檔,雷鳴驚是深知張繼宗這個人,看着平常不溫不火,但遇到原則性的問題,張繼宗的固執是誰都沒有辦法化解的。
即便雷鳴驚身為省委常委,在紫州市是能穩穩壓制住張繼宗,他卻也不敢過分壓制。畢竟你要知道張繼宗才是市政府名正言順的一把手,這是天然優勢。更別說紫州市又不是其餘地級市,距離省里天高皇帝遠的,這裏就是省會城市。這種地方奉行的都是省市兩級政府,你雷鳴驚要是過分壓制張繼宗的話,省裏面就會傳出來不同聲音的。
「老張,你也說說?」雷鳴驚平靜問道。
「好,那我就說說。」
張繼宗睜開之前眯縫的雙眼,慢條斯理的將茶杯放到旁邊桌面上,望向廖澤凱的時候,眼神安然中帶出一種不容挑釁的強勢,他唇角斜揚,鏗鏘有力的聲音隨即在辦公室中迴蕩開來。聽到張繼宗的話,廖澤凱剛才的心情一下被破壞殆盡,雖然說知道張繼宗肯定會為蘇沐說話,但廖澤凱卻沒有想到張繼宗會如此偏袒。
「咱們討論的是昨天晚上蘇沐夜闖市政府家屬院的事情,那麼我想要說的是,蘇沐這樣做雖然有點魯莽,但卻是情有可原。每件事情的背後都有一個原因,沒有原因的事是不會**存在的。廖副書記你剛才說的全都是蘇沐的不對之處,那我就說說蘇沐的情有可原。我不知道你們兩位知道不知道,蘇沐昨晚從市政府家屬院離開後就沒有回家睡覺,他在市第九醫院一宿未睡。
想不想要知道為什麼蘇沐一宿未睡?那是因為蘇沐心中牽掛着朱村的百姓,蘇沐之所以那樣憤怒闖進市政府家屬院,也是因為朱村的百姓。機場項目擴建到現在都還沒有定論,但我想要問下為什麼我這個主管市長都不知道,市政府是什麼時候成立了一個所謂的征地小組,對機場附近的八個村落進行征地。
朱村在不想要賣地的情況下,征地小組的人就放蛇進村,以至於那麼多老百姓全都被蛇咬了。那裏面有老弱病殘,你們知道嗎?朱村裏面還有剛剛出生沒有幾天的孩子,她的母親為了保護她,硬是被蛇咬的遍體鱗傷。要不是送醫院及時的話,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險。蘇沐為的就是給朱村老百姓討公道,才會夜闖市政府家屬院。
雷書記,我想要問下,難道說蘇沐這樣做有錯嗎?我認為蘇沐完全沒有錯,他就算有點魯莽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說門衛的證詞是什麼?說的也是蘇沐之前是讓他們給談睿打過電話的,談睿卻沒有接聽,蘇沐這才進去的。我很想要知道朱村老百姓都在醫院受苦受難的時候,他談睿在別墅中如何能睡的安穩?他又是在做什麼?」
劍鋒一轉,直指談睿。
什麼叫做言辭如刀?
什麼叫做唇槍舌劍?
眼前這就叫做。
你說你有道理,我說我才有道理,到底誰有道理,這就要看誰的拳頭夠硬。廖澤凱是公然為談睿辯白,鎖定的是蘇沐。而張繼宗便公然為蘇沐撐腰,劍鋒直指談睿。最關鍵是人家張繼宗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那就是市政府派遣出去的這個征地小組,為什麼作為堂堂市長的他,張繼宗竟然毫不知情。
你們能說這個征地小組所在做的事情小嗎?肯定不小吧。既然事不小,為什麼張繼宗一點都不知情。一個不知情不但是將張繼宗的責任全都給撇開,更是將矛頭對準了談睿。
談睿啊談睿,你說你做事再周到,你都沒有想到張繼宗在這裏等着你吧。你談睿別說還沒有進入市委常委,就算真的進入了又能怎麼樣?難道說你以副市長身份進來的,能將張繼宗無視掉嗎?
這事這麼糾纏下去,是沒有可能有任何結果的。
雷鳴驚從兩人這裏得到如此態度後,心裏也就有數,所以在兩不相幫的情況下,雷鳴驚給出的結論是這樣的,「這件事情談睿除卻是將這紙狀書遞給咱們市里外,省里也收到了。我想現在省裏面也會討論,而蘇沐怎麼說都是省發改委的第一副主任,即便是有點問題,也不是咱們紫州市能解決的,所以咱們就都稍安勿躁,等待省里給出的結果吧。」
一場會議就以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結局結束。
不能怪雷鳴驚會這樣做,其實他從最開始就是想要這樣做,也只能這樣做。雷鳴驚能得罪誰?霍祭文在吳越省的底蘊不是他能相比的,而簡承諾那邊就更加不是他雷鳴驚能挑釁的,如今最關鍵的就是看柳白鹿的態度。只要柳白鹿的態度偏向誰,誰哪邊就會受益。不過雷鳴驚心裏有個直覺,直覺告訴他,恐怕最後得利的會是蘇沐。
蘇沐在柳白鹿心中應該是佔據一定位置的。
誰都知道蘇沐剛剛解決掉煙蝶縣的麻煩,相當於幫了吳越省省委省政府一個大忙,省委那邊無需多說,省政府這邊難道會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嗎?肯定不行的,柳白鹿沒準會藉此機會償還掉欠蘇沐的那個人情。
省里的博弈又是如何進行呢?(未完待續。。)R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