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形不會比狸貓大多少,毛髮很短,呈現淺灰色,有暗而小的棕色條紋,在昏暗的光線下很容易就與周遭的植物融為一體。
若是寧小閒在這裏,自會一眼認出這東西與當年在沙度烈王都貴族家中見過的極其相似,正是土詭。
只不過這一頭略顯富態,肚皮滾圓,顯然在黑柳沼澤的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它左右瞅了兩眼,見沒甚風吹草動就往蚊冢走去。黑蟻叮咬太狠,它也有些忌憚,並不直接靠前,而是圍着目標轉了兩圈,似在打量下手的位置,而後小心走到河邊吸水,返身噴到了其中一座蟻冢上!
這東西顯然也有些水系天賦,看着身量雖小,這一吸居然也能吸起大半桶的水量,嗤嗤全灌進了蟻冢里,並且好巧不巧走的是上回留下來的、工蟻還未補好的創洞。
嘩啦一下,炸窩了。
所有螞蟻飛快趕往受災地點,連另一座蟻冢的居民也趕來援助。地面上頓時變得烏漆漆地,每一寸泥土都被醪蟻佔滿。
土詭第一時間就撤退了,繞了個圈子趕往另一座蟻冢,隨後大刀闊斧地挖鑿起來。
它和貓咪一樣,爪子平時縮在爪墊里,一到用時伸出來足有兩寸長,鋒銳而彎曲,很適合刨洞。堅固得如同水泥澆濤的蟻冢頂不住它一番亂搗,底部很快被刨了個洞出來。
那裏面,有一絲酒香飄出。
這傢伙當即抓緊時間,眯着眼把臉伸進蟻冢,大口吞咽起香甜的蟻酒來。
毫無疑問,這是土詭最脆弱的時候,顧腦袋卻顧不了p股。
它自己也知道這姿勢不可能再眼觀六路,加上醪蟻大部隊發現家園被破壞,很快就會氣勢洶洶地回防,因此它的偷食速度一定要快。
不需十息,它就會拔出腦袋,逃之夭夭,再度消失在叢林當中。這東西有一點土遁的本事,一貓腰溜得比誰都快。
就在這時,林中的灌木後面忽然飛出一條黃澄澄的繩索,在半空中舒展開來,往土詭的後丘套去。
明眼人一看即知,這是條捆仙索,並且品相相當之好,至少也是地級上品的寶物,當空罩下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不過土詭也極機靈,下意識覺出不好,拔出腦袋往外一縮,下一步就是要鑽入土中遠遁到半里開外。
可是灌木後面那人也不知道埋伏了多久,怎會讓它逃走,隨手捏了個訣,捆仙索一下加快速度,瞬間套在了土詭的尾巴上!
這小東西雖然有種種神異之處,恰好就沒有壁虎斷尾再生的本事,這時用力掙扎卻脫不出捆仙索的綁縛,只在地上滾了兩下,倒是離河邊更近了。
「嘩啦」一聲水響,河中躥出一頭鯢怪,張着大嘴往土詭咬來。
這獵物太小,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只消上下門齒一閉,土詭就要消失在它嘴裏了。
中途出現這樣的變故,自然大大出乎後來者意料。它花費偌大力氣找到黑柳沼澤來,自然不能功敗垂成,於是飛出一枚翻天印往鯢怪砸來,一邊努力將捆仙索往回拽。
鯢怪衝出水面時,口中即滑落出一枚龍眼大小的玉珠,只是和水花一起噴濺而出,誰也未注意到。
果實甫一落地,「砰」地一聲輕響,化作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鬚髮皆白,腰板兒卻挺得筆直。
正是曹牧。
那枚玉珠當中暗藏一個小世界,過去兩天中,他就是進入玉珠世界再藏身巨鯢腹中,通過秘術控制鯢眼觀察岸上景象。以他堂堂神境之尊受此委屈,為的就是等來這人的蹤影,這會兒當然不再手軟,長杖重重磕地,輕喝一聲:「定!」
這一字明明出聲很輕,卻如雷春炸響,方圓二十丈內空間都為之顫慄,而後就徹底凝固下來。
他忌憚寧小閒機靈百變,唯恐她施展遁術逃走,這會兒就以自身神力將周圍空間完全禁錮起來,不容許一絲法力波動。如此一來,神境以下的修仙者都休想走脫出去。
緊接着,他抓着捆仙索,往回用力一拽!
那叢灌木,他不想進去。
以他身份修為對付一個真仙,本不該如此謹小慎微。只是寧小閒前次與他對陣的表現太驚艷,他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兒。
捆仙索得他神力灌注,早比膠紙還要黏人,它的原主人甩都甩不脫,一下被拽飛過來,砰然落地。
曹牧抓着它的衣領,一下將它從地上提了起來,同時神力爭先恐後涌過去,將這人渾身經脈都牢牢鎖住。
這一下,任她插翅也難飛了吧?
而後,他就對上一張驚恐萬狀的臉。
這果然是個女子,身高身材都是中等,相貌平平,披着一件灰黑色的斗篷,與先前那野食店的夥計說得毫無二致。她望着他吃驚道:「你、你作什麼!」
曹牧稍一辨認,就發現這是一名蠻女,身上可沒有半點修仙者的靈氣。不過他早知道寧小閒有千變萬化之能,能在沙度烈王都中化作重溪,自然也能在這裏變作另一名蠻女。因此他輕哼一聲:「寧小閒,我等你很久了。」
蠻女看他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什麼寧小閒,我不認得!老頭子,咱無怨無仇,我只是來捉這東西而已,你如果想要,我讓給你。」
她一開口,自有一股痞氣。曹牧對這種氣質很熟悉了,蠻人軍中的老兵油子時常就用這種口吻說話。不過他要追捕之人學甚像甚,所以他對她的話是半個字也不信的。大巫凶在寧小閒手裏吃過大虧,現在算是一報還一報,心情都舒暢了,臉上的皺紋跟着舒展開來:「你和土詭,我都要。」
蠻女一呆,而後就大聲尖叫:「老色鬼,快些放開我,否則回頭我叔叔就要將你剁成肉泥!他在特木罕主軍中作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必將你先挖眼割舌,刨心取肺……」
她看他的眼神難以描述。神力早就鎖了她的渾身經脈,她身材又偏矮瘦,曹牧抓在手裏,不比拎起一隻貓咪費勁——
軍情速遞線——
先跟大家說聲抱歉,水雲過去大半周胸口位置痛得厲害,呼吸隱痛,一旦轉身躺下彎腰就是疼得要掉淚,同時心悸不止,夜裏也疼得睡不着覺,現在眼圈黑比國寶。醫生說這個部位的器官比較多,有食道呼吸道,又連着心臟肺部,要做仔細檢查。所以這兩天水雲會在醫院和借宿的家中來回奔波,更新不一定很及時,請海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