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廣這個討人煩的舉動,徐小川本想一把將他推開,但又一琢磨,讓你看看也無妨,別看自己包里有個神缽,但你這小矬子可沒有那火眼金睛。
楊廣翻包的針對性很強,主要就是看看徐小川包里有沒有假磨台,他生怕徐小川一會也給磨台來個偷梁換柱。
等他看清包里情況後,嗤了一聲,指了指缽,又搖了搖頭。
徐小川默默的把包拉好,但這時候他卻不漏痕跡的把磨台放在了缽里。
大姐看出了一點端倪,知道眼前這一高一矮兩個小伙絕對不是朋友,弄不好還有些過節,她倒會做人,直接來個悶聲發財。
「徐小川,咱走吧。」楊廣催促起來。
徐小川應了一聲,但他卻突然一路小跑的向市政府趕去。
他這是欺負楊廣腿短,跟不上自己,但他倒不是故意使壞,而是借着這個時間把磨台給煉了。
也說楊廣這個面貨,等回到招標會現場,這矬子喘的比上次還厲害,呼哧呼哧的讓人覺得他人都快不行了。
「拿……把酒拿出來。」楊廣結巴的說道。
徐小川很淡定的把磨台從包里拿了出來,而趙海嗖的一下閃身過去,搶過了磨台,很仔細的查看起來,這回涉及到他了,這老男人也不敢大意。
馬為黨明白趙海這舉動的意思,也沒出言相斥,很大氣的站着等待。
不知道是不是磨台在生產的時候做過特有的防偽標記,趙海又是看瓶蓋子又是看瓶底的,一瓶磨台酒在他手裏硬生生的被翻了幾個來回。
等看到趙海臉上的擔心之色盡去,馬為黨開口了,「請專家對磨台進行二次評估。」
五個品酒師又開始從各自的包里拿出小杯子,當然,這是他們的行規,每品次酒都要用新杯子,怕混味,只是明顯的,其中有三個品酒師在動作上故意磨蹭起來。
他們五人品酒,沒有先後瞬間,都是誰先伸手誰就先品。
其中有個老頭,六七十歲的樣子,別看他人來,但動作撒落,最先用干布擦拭好杯子,接過磨台後一擰蓋到了一杯。
也該說磨台的名頭太響,尤其趙海剛才還特意的查看過,這老頭壓根就沒考慮過眼前這瓶磨台會有問題,他還是按照品酒的習慣,一口氣把杯中酒喝乾,再閉目細品。
只是這杯酒剛入了他的嘴,老頭臉上突然就浮現出一絲不正常的紅暈,眼珠子都凸凸起來。
噗的一聲,他把酒盡數吐了出去,但這已為時過晚,他長着大嘴,不流利的說道:「酒有問題。」
就聽他說話的費勁勁兒,徐小川知道,這位老資格品酒師的舌頭算是廢了,不過話說回來,這老傢伙算是夠勇敢的了,他還是第一個敢嘗被神缽反向煉化後物品的人。
其他那四名品酒師都沉下了臉,其中一個拿起磨台酒聞了聞,但立刻就急忙捂住了鼻子,一臉的痛苦狀。
「這什麼東西?」他問道。
趙海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幾個品酒師的舉動在這擺着呢,川酒二次評估時,別看被評個劣等低級的,但怎麼說品酒師還是品了,這回自己的磨台二次評估,怎麼品酒師都這麼大的反應?
趙海邊賠笑邊湊了過來,他拿起一個乾淨的小杯,倒了滿滿一杯後,就要以身試酒,不過這杯舉到嘴邊,這小子也聞到了一股從來沒聞過的怪味,但畢竟這是磨台,他這個酒業代表不能在眾人面前掉鏈子。
這老男人一皺眉,眼中露出一絲狠色,一仰脖把一盎司的磨台酒給幹了。
可他剛喝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喉嚨一響,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也說這哥們吐得都有點忘我的境界了,早上吃的東西一點不剩的全噴到了地上,也該着這老男人消化系統好,不然隔夜飯還能整點出來。
整個會場變得惡不是味,馬為黨是又氣又無奈的扇了扇鼻子,對楊廣一擺手,「把掃地阿姨叫過來。」
耽誤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在阿姨一通忙活下,會場環境才勉強好了一些,但大家一個個的臉色也都不自然起來。
「馬部長,這瓶磨台是假的。」趙海白着臉喊道,也不知道他這是氣的還因為是剛才吐得。
馬為黨扭頭向五個品酒師看去,品酒師一齊肯定的點了下頭。
他又問楊廣,「這酒哪買的?」
「煙酒超市。」楊廣很小心的說道。
而他說完後,徐小川又特意加了一嘴,「就在買川酒的超市買的。」
看到馬為黨不說話,徐小川不管那麼多,強調道:「馬部長,要按剛才說的,川酒被評為劣等低級的話,我不反對,但磨台怎麼算?我看連級都評不上吧?」
「你……」趙海氣的渾身亂抖,「徐小川,你他媽少亂叨咕,明顯這磨台是假的。」
「那我的川酒也被人掉了包。」徐小川升了語調。
趙海還在氣頭上,尤其剛才徐小川的蔫茄子態度也讓他有了一個誤區,以為徐小川好欺負,這老男人嘴巴一張,就開始吵起來,滿嘴不乾不淨的損起徐小川連帶着川酒起來。
可徐小川一旦決定反擊,哪還能給趙海反抗的機會,尤其這小子早些年生活的地方可都是貧民宅,一天天總有大老娘們叉腰罵街,他可謂耳濡目染下學到了罵人的終極奧義。
徐小川就用他改良過的,男人特有的訓犢子架勢叼起了趙海,都說吹牛不打草稿,他這是罵人不用準備,反正一番話下來沒有重樣的把趙海罵的直咳嗽。
楊廣與趙海本來就是一夥的,尤其看到現在這僵局,他借着身子矮不顯眼的優勢,悄聲的退出了會場,去搬救兵去了。
馬為黨也沒閒着,一直在「勸架」,只是讓他說套話行,但勸架他可不會,甚至假裝冷下面孔說點官話也都不管用了,徐小川還好說,趙海就像打了雞血一般。
「怎麼回事?」會場外的走廊里傳來了一聲訓斥。
一個大約五十歲年紀的男子走了進來,「這裏是政府不是菜市場,吵什麼?」
而自從這男子走進來後,趙海就乖乖的閉住了嘴巴,而溪純更是急忙走到徐小川身邊拉住了他。
「小川,安靜些。」溪純着急的說道,「副市長來了。」
「副市長?」徐小川嘀咕一嘴。
「對,王寶坤副市長。你老實點啊。」溪純又解釋一句。
徐小川斜眼打量一下這王寶坤副市長,心說自己印象里,晉城男人都挺爺們的,長的都挺壯的,怎麼這個王寶坤副市長卻跟楊廣這般,都一個小個子呢。
別看馬為黨在徐小川這些人面前一副官大一級牛死人的架勢,但一看到王寶坤副市長,他一副哈巴狗的樣子顛顛的小跑過去,「副市長,您來啦?」
「你這不是讓開招標會麼,怎麼弄成這樣子?」王寶坤問道。
「出點岔子,出點岔子。」馬為黨急忙回道。
「怎麼了?」王寶坤皺着眉,派頭十足的問道。
馬為黨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他又拍馬屁道:「我正愁這事怎麼解決呢,正好您來了,您就指導一下我的工作吧。」
「嗯。」寶坤略思考一下,「去年咱們指定酒是什麼?」
「磨台酒。」馬為黨說道。
「那好,既然今年招標會出了岔子,那這屆招標會就取消吧,今年的指定酒還用去年的就可以了。」王寶坤表面是建議,實則下命令的說道。
「好,副市長說的對,為黨一時糊塗了。哈哈哈。」馬為黨說着又故意賠笑起來。
「好了,你這別耽誤了。一上午的就屬這亂,政府部門,注意形象……」王寶坤強調一番後,一轉身自行走開了。
他倆的談話聲音不小,會場裏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其他酒業代表的臉上都或多或少一副不甘的表情,而趙海卻樂的差把眼睛都擠沒了。
「大家都聽到了寶坤副市長剛才的講話了吧?」馬為黨走上台洪亮的說道,也說他這人有意思勁,寶坤副市長剛才的只能算私下談話,他倒是拿雞毛當令箭般的一轉口,變成副市長講話了。
不過細琢磨這馬為黨也是耍了個心眼,至少這話一說出去,他的責任就摘光了,以後對今年招標酒有什麼問題,那也有寶坤這個副市長來抗。
「我宣佈。」馬為黨說道,「今年晉城政府的指定酒,還是磨台。」說完,他就帶頭鼓起掌來。
台下其他酒業的一個個強打起精神,鼓掌喝彩。
趙海哈哈的笑着,他還擺起了poss,對着不同角度使勁揮着手,那樣子他有多光棍似的。
徐小川恨得牙痒痒,心說這他媽算什麼事?尤其王寶坤來的時候,楊廣就站在他的後面對趙海不住使眼色,弄不好這王寶坤也是趙海一夥的。
溪純一直注意徐小川臉上的變化,她可太懂徐小川的為人了,有時候上來火氣,人倔的幾頭牛都拉不回來,但現在不是爆發的時候,她緊握徐小川的手,有點強行帶走徐小川的意思。
「徐小川呢?」趙海看到溪純的動作,故意喊了一句,其實他和徐小川離得不遠,但就弄了這麼操蛋的一出,「哥們,你的酒廠哪天倒閉?記得讓我過去看看,我很會安慰人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