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人記錄,本宮要改戲!」白玥睜大眼睛赤腳站在地上,直到阿三叫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服侍本宮更衣吧。」
待改完戲,白玥看着銅鏡中的美人,眉目如畫,朱紅的唇色嬌艷欲滴,這樣的姿色,任誰都不會相信是出身奴隸,何況是宮生那樣眼尖的人呢。
白玥進殿時,姬仇正向大王進酒,內侍一聲高唱:「王妃娘娘駕到!」將所有宴會所請的賓客的目光都集中過來,這也是她第一次公然頂替王后的位置,坐在宮湦的旁邊,出席宴請諸侯的宴會。那些公卿大臣的眼光像刀剜一樣釘在她的身上。
白玥深吸一口氣,挺直了搖杆,不看任何人的眼光,只朝着宮湦的方向,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走過去。
姬仇聞聲轉過身,愣在原地忘記行禮,只見她昨日如墨的長髮,今日被金絲高高盤起,明珠含着長長的金穗垂在兩鬢,燦爛奪目,黛眉飛天,媚眼流波,唇若含丹,臉若刀削,冰肌玉骨,柔弱的姿態中自有一種威嚴氣勢。
上得高座,與天子執手,看在眾人的眼裏,竟是那般相得益彰。
還未坐下,就已經有上卿出席啟奏:「大王這樣偏寵妾室,有違君道;降罪王后,混亂秩序,罔顧天道!」
宮湦俊美微皺,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見姬仇跪下行禮:「臣參見大王、王妃,願大王、王妃百年好合!千秋萬歲。」
白玥眼眶發澀,這份維護的情意,她着實意外。不僅是她,就連在座的所有大臣也都驚訝的望着晉文侯姬仇,任誰都知道他是從自己叔父那重奪大權,在外躲避追殺多年,最是嫉惡如仇,為什麼會在褒姒這如此逢迎?
宮湦的眼睛幾不可見的微眯,看着跪在下面的姬仇,只頓了一會,便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哈哈大笑道:「論起來,你我還是同姓親人,晉侯何須多禮?快起來,入座!」(周朝禮法規定,同姓不能通婚。)
姬仇抬頭時正好與白玥四目相對,白玥彎向他點點頭,這才隨着宮湦一起落座。
而剛才上奏的大臣還跪在殿中央,等待宮湦回話,宮湦臉上早就沒了剛才大笑的表情,面色冰冷如常,聲音輕妙:「孤王今天就告訴你,什麼叫罔顧君道、天道,來人,拉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兒,絞殺。」
話音一落,滿座驚恐,想要求情卻又不敢,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姬仇默默地喝下一盞酒,心中更堅定了帶妹妹離宮的想法,天子雖然對她寵愛有加,可是卻性格多疑陰晴不定,萬一哪天降罪,想挽救都來不及。
而高座之上,宮湦卻始終緊握這白玥的手,低聲問道:「寶貝,你的手怎麼出這麼多汗?可是孤王嚇到你了?」
白玥搖搖頭,解釋道:「許是天熱的緣故吧,大王寬心。臣妾還有一事要跟你說……」
宮湦看似頗感興趣的樣子,聲音也沒有再刻意壓制:「愛妃有事直說便可。」
白玥也沒那麼多扭捏,臉上無笑容,聲音涼潤如玉:「聽聞大王已經命人做好了木偶戲,邀晉侯一同觀賞。可是臣妾覺得之前的故事未免太兒女情長,所以便臨時起意,命人重新排了一出,不知大王是否同意。」
宮湦莞爾一笑:「這等小事,孤王不會有意見,只要愛妃高興。」
姬仇抬眸窺視高高在上的兩人,不經意間他竟在那個喜怒難測的天子眼中,看到了一絲真情,那種專注的眼神,已經許多年不曾見,記得當年自己的父親就是這樣看自己的母親的……
宮湦微微轉頭吩咐林公公道:「上戲吧。」
原本姬仇只是一個人悶悶的喝酒,並不是很在意什麼木偶戲,只是當演到衛青為了鞏固自己姐姐的地位,請求國君出塞親征時,他頓時僵住,原來她臨時改戲,只是想給自己傳遞個信息:既然不能離開,那就要得到最高的權利。
宮湦則是不經意的瞥向晉侯,觀察他的神情,幾不可查的唇角上揚誇讚道:「愛妃的故事真是別出心裁,在場諸位可都是看入迷了。」
白玥卻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那一個個木偶被人支配着,並不回答,任那些大臣在底下議論紛紛。
宴會最後,免不了大家說說恭維的話就散了,白玥原本要就此回宜歸殿,可是宮湦卻不咸不淡的在身後說道:「愛妃今晚就別回宜歸殿了,隨孤王去崇奢殿。」
白玥驚訝回頭,推拒道:「崇奢殿明令不准後宮妃嬪涉足,臣妾怎好屢次違規?」
宮湦一臉的不羈,幾步走過去,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白玥打橫抱在懷中,大步離開。只留一群公卿在這議論紛紛。姬仇也將一切看在眼裏,霸道如天子,昏庸如此,無論如何他都要帶唯一的親人跳離火坑!
崇奢殿中,白玥剛被放下,宮湦就將她的衣服扒了,驚得她直往後退:「宮湦,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了昨晚,直到臨盆都不碰我!」
宮湦扶額,為什麼只有這種話她才會記得這麼清楚?不管她的臉色如何,他只管將自己的衣服也脫了,涼颼颼的說:「讓你來泡溫泉,你想多了,孤王對孕婦不感興趣!」
白玥急了,這人怎麼睜眼說瞎話呢:「昨晚我也是孕婦啊!還有前天,你還不是照樣……!」
宮湦冷冷瞥她一眼,太寒涼,白玥的話嚇得全都卡在喉嚨說不出來。見她終於住嘴,宮湦才打開機關,地板中間的縫隙慢慢裂開,白玥一個不小心就掉了進去,宮湦怕她嗆了水,忙攬住她一起落入水中。
及浮上水面,白玥吐了一口水,宮湦笑着嗔怪她:「永遠都這麼笨,又不是第一次來這,怎麼還往中間走。」
白玥這是第一次到這池水中央,腳不能及地,可見水有多深,沒好氣的大吼:「池水中央,怎麼這麼深?你不怕淹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