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夢,卻怎麼也記不清楚了。夢中隱約好像有個男子送給一個女子一樣東西戴在了脖子上,應該是項鍊一樣的東西吧?然而當陳凡低頭看自己懷中小月兒時候發現了自己脖子戴着一串東西,一看竟是一圈的牙齒,大大小小圍了一圈,看着這些牙齒不知為何,陳凡莫名的感覺渾身血液一陣沸騰,以及一種悲愴的情緒。他細數了一下,發現項鍊一共八十一顆牙齒,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牙齒,似人非人,似獸非獸。唉,管他呢,暫且就叫它獸牙項鍊吧。陳凡不知道,這個項鍊是不是就是夢中男子給女子戴的那個項鍊,只是莫名出現在自己身上,一定有什麼古怪。加上自己背後那個圖案,陳凡知道自己身上有許多謎團等待自己解開。
輕聲一嘆,陳凡很無奈。看着不知何時跑到自己懷裏的小月兒,陳凡叫醒了她,小月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注視着自己陳凡,愣了好久,突然小臉面色一喜喊道:「大哥哥你沒死,太好了。」陳凡苦笑,旋即一陣惶恐,睜大了眼睛看着小月兒,又看看自己身體,良久又看着小月兒:「你剛才喊我大哥哥?」
小月兒理所當然的笑笑點頭:「是啊,怎麼......」小月兒突然也是像想起了什麼,面色一陣蒼白,過了一會兒大哭了起來。
「月兒是壞人,是壞人,一會大哥哥也要死了,嗚嗚......嗚嗚大哥哥...」小月兒哽咽抽泣着,哭着,看着眼前,陳凡反而平靜下來了,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小傢伙又要一個人孤獨流浪了嗎?陳凡心底一陣莫名刺痛。
兩人就這樣在各自情緒中沉浸了許久。直到日漸南移,小月兒突然定定的看着陳凡,眼中帶着疑惑。
陳凡看着小月兒樣子,也是一愣,卻很快反應了過來。
難道自己沒事?難道自己有什麼特殊?也對,自己好像一直很特殊。
不管怎樣,自己沒事了,陳凡不禁的咧嘴笑了。自己擔心是多餘的。
小月兒待看到陳凡笑了,不由也是跟着笑了起來。
兩人平靜下來後,吃了些東西於是又開始了一天的趕路,穿梭在林間,出奇的是直到正午他們走出這個樹林也沒什麼事情發生。
只是陳凡不知道,當一些猛獸毒蟲接近他們的時候,他脖子上的獸牙項鍊亮了許多次。
一路上陳凡和小月兒有說有笑的趕着路,比進入樹林前仿佛親近了許多,小月兒一路上不停撒嬌賣萌逗陳凡開心,好像和昨天蛻變了一個人,宛如鄰家一個陽光的小女孩,陳凡看在眼裏,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他覺得如果自己遭人嫌棄多年,突然有一個可以不怕自己身上的『不詳』可以盡情肆無忌憚的說話,那自己也會很開心的。
就這樣在日落西山前,陳凡幸運的到了一個村子的集鎮,集鎮周邊是一些吊腳樓的人家,他們或者背着簍子將曬好的藥材來到集鎮叫賣,或者拿着一些山間野味到集市以物換物。
終於到了有人的地方,陳凡與小月兒都心情大暢。小月兒很高興,因為可以吃更好多好吃的了,路上陳凡答應過她的。
其實陳凡比小月兒更高興,因為到了集鎮就有機會弄到一把劍,那樣就可以御劍飛行了。當然,其實他手中一直拿着的木棍也可以,只不過目前陳凡還沒到達師叔們隨手一物便可御空的那種境界,更沒有達到不靠物體便可御空而飛的能力。
而且陳凡找到劍以後,還要刻上一道不算複雜的飛行的符文。這是師門中所有同門必會的一種基本功,以防突發情況,若是劍丟了或者被毀,可找一凡劍刻上暫且代步,此符文只對金器生效。
於是帶着滿心的希望和歡喜,陳凡兩人向周邊一處走去。
就在陳凡去往方向的那片居所,一家吊腳樓後面一個石壘的小屋中,熱浪滔天,一個肌肉賁起,身材中等的一個赤裸上身的清秀少年在用力的砸着錘下一塊燒的通紅的鐵塊,少年眉毛有些細長,清秀的樣子似乎有些宛如少女,但眼下不過十來下,一個厚厚的鐵塊被砸成了長條,可見少年神力之大,不可貌相。而旁邊,牆角處擺着一件件黑亮的嶄新的農具,正是少年這兩天的成果,等到集鎮大會時候,就可以拿出去賣個好價錢了。
少年如是想着,只是那個慈愛而威嚴的身影再也不會在自己身旁督促指導了。想起那日的慘狀,少年不由雙目發赤。
「叮!叮!叮......」瘋狂的打鐵聲越來越密集,而打鐵的石屋外一個黎族打扮的婦女聽着裏面的聲響,淚落連連,嘆氣不已。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想起:「有人嗎?家裏有人在嗎?有人嗎......」
婦女擦了擦眼淚,聞聲轉過身,來到吊腳樓前,一眼就看見只見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站在門口,她應了一聲,來到兩人身前,發現兩人衣着並不一樣,其中一個小女孩不知是這附近哪個小族的,於是問道:「你們兩個孩子來這裏有什麼事嗎?」
陳凡微澀一笑道:「叨擾了大嬸,我們兩個兄妹來到這裏想在您這裏借宿一晚,您看可以嗎?」小月兒則躲在身後,不知為什麼,來到這裏以後她不再像路上一樣那麼活潑了。
此地民風淳樸,婦女聽過陳凡請求,也沒拒絕只是剛剛哭過讓婦女顯得沒那麼熱情:「啊,可以的,你們兩個不會是從修林那邊來吧?」農婦一邊領着陳凡兩人,一邊問道。
看出農婦眼中震驚,陳凡一愕,回道:「正是,一路勞累,穿過林子差點要了命,不知那,那修林子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農婦依然不敢置信的回道:「天,那是修蛇大神的地方,裏面就屬毒蛇最多,一般人不敢輕易進去的,除了那些養蛇抓蛇的老獵手和採藥的才敢進林子外面那一片找東西,你,你倆個娃娃是咋過來的?」
陳凡訝然,沒想那林子還有那麼大來頭,可是自己沒見過一條蛇啊?於是陳凡老實說道:「大嬸我們就是在裏面遇到一隻大的妖獸,沒見過一條蛇啊。」
農婦依然有些不信,但卻不會計較這些太多,只當兩個孩子運氣好,於是把陳凡招呼到樓上,自己去準備晚飯了。
陳凡打量着這竹子搭成的吊腳樓,小月兒則很安靜的趴在桌子上,眼巴巴望着桌子上的空碗。
「叮,叮,叮...」不遠處屋後傳來金屬的打擊聲,陳凡一愣,然後從竹窗循聲望去,只見屋後有一石屋,外面零散着扔着幾個破舊損壞的農具,陳凡登時明了,心下大喜。
原來大嬸家是打鐵的。
當太陽剛落西山,農婦端着一盤飯菜走了進來,放下盤子,農婦點亮了油燈,沖陳凡笑道:「你們等一下,我去喊我兒子。」陳凡連忙點頭稱好。
不一會,一個相對高大的身影走進屋中,少年看到陳凡一怔,回頭問道:「娘,這兩位是?」
農婦笑道:「對了,剛才一忙忘了,這兩個孩子是趕路的,路過這裏天黑了,想在咱這裏住一晚,我就留下了,來,你們拿筷子快吃吧。」
少年恍然,點了點頭,對陳凡略微一笑示意。陳凡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實在是打擾了。」
少年擺手,或許是遇到同齡人有些高興,忘卻了剛才在石屋心中的不快,不以為然道:「客氣了,不行的話還可以多休息幾天,不知你今年年歲幾何?我」陳凡回道:「今年已十七了。」
「啊,呵呵,你比我小一歲呢,我叫封炎,很高興今天認識你。」
「呵呵,陳凡。」
農婦看着自己兒子喜交朋友的那勁兒又來了,不由搖頭,但看他已不再如剛才悲傷,心中也很是高興。
待到用飯過後,已經是月至梢頭了,陳凡有些驚訝封炎的熱情,但也不拒絕,卻是陳凡一直沒看到封炎的父親,這時候幹什麼的都已經回家了,想起石屋中封炎來了之後就停下的打鐵聲,於是心中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此時兩人坐在吊腳樓邊緣,看着月亮,陳凡一時想起了在門派的日子,於是他突然想起,這次不僅是要借宿,還要一把劍呢。
陳凡側頭看着身旁喝着酒直勾勾看着月亮的封炎,開口道:「封炎兄,小弟有一個請求,不知能否為我打一把長劍?」
封炎回神,側過頭看向陳凡,清秀卻通紅的臉上露出不解,疑惑道;「打一把劍?小弟要劍做什麼?」
陳凡想了想,覺得說實話也沒什麼:「實不相瞞,小弟是中州九天門一名弟子,因為一些事情來到了這裏,隨身飛劍不在,難回門派,所以要一把精鐵長劍,暫作代步之用。」
封炎瞪大了眼睛,聽完陳凡的話,旋即大笑,有些口吃的道:「陳,陳弟你莫不是覺得我,我喝酒多了好騙?你的意思是用劍飛回去嗎?別,別匡人了,什么九天門,我這裏怎麼就沒聽說過?」
陳凡無語。
不過封炎隨即又道:「唉,沒,沒事,不就一,一把劍麼、想要劍好說,你要什,什麼樣的哥哥就給你打什麼樣,一定給你用最好的鐵,你若回去,這一路若遇兇險,還真,真需要一把劍。呃,呃,嘿嘿,對了,這全當為兄給你的見面禮物吧。」
陳凡心中一陣感激,連連道謝。
第二天來臨,當封炎醒來,叫來陳凡到了打鐵的石屋。別看昨晚喝的不少,但卻還真不忘事。陳凡來到仍有昨夜殘留的高溫石屋,一時大汗。封炎說道:「你要的劍弄成什麼樣?你說說,最好畫下來,我照着做出模具,也不至出錯。
陳凡想了想,還是打成門派的普通的入門飛劍吧。於是拿東西畫了大概樣子。只是叮囑封炎記得打好別忘了給他準備一個匕首,封炎也一口應了。
於是鍛劍開始了。
知道陳凡歸去心切,封炎也加快了速度,一個人,憑藉一身神力,硬是在天黑前打造了出來。
此時晚霞正艷。
陳凡看着那門派青鋼劍樣式的黑劍,不由感慨,再看渾身汗如雨下的封炎,心中大是感動。
拍了拍封炎,不知說什麼好,只是道:「我會來看你。」
封炎大笑說好。
轉過身,陳凡拉着小月兒的手,一時感慨,此次之行,認識了農夫,結識了封炎,還有旁邊的小月兒,這些讓陳凡感受到了門派外的生活也是可以這麼快意美好。
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匕首,陳凡真元運轉,深吸一口氣,加持着真元的匕首在黑劍身上一陣刻畫,封炎看到那些繁複的圖案軌跡,一時有些驚訝和疑惑。
然而數個呼吸之後陳凡小心收起匕首。再次對封炎拱手道:「保重了。」說着一把抱起月兒,心念一動,『嗡』的一聲,黑劍仿佛突然活了一般,脫手而出,橫在地面尺余處驟然變大,陳凡輕輕一躍,黑劍載着二人,在封炎的震驚中、小月兒的驚呼聲下破空而去,消失在漫天晚霞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