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
就在謝安要動手的時候,一個清越的聲音在大廳響起,坦布爾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身軀顫抖地越加厲害,轉過頭,恭敬地彎下腰對着一個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年輕人問候道:「弗歇爾少爺,這個人出了老千,請你允許我處理他。」
謝安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弗歇爾少爺。
弗歇爾是一個有着褐色頭髮,長相英俊的年輕貴族,穿着一身剪裁得體,造型復古的貴族長袍,高高的身材,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雙修長的手,手指如同象牙一樣溫潤白皙。
弗歇爾低頭看着坦布爾,皺了皺眉頭說:「坦布爾,看樣子你已經將賭場的規矩全部忘記了,你回去養老吧,黃金手我會交給哈斯蒂芬管理。」
坦布爾的臉更白了,沒有一絲生氣,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在弗歇爾冰冷的眼神下,坦布爾黯然退下,步履蹣跚,剛剛志得意滿的老人一下子變得老態龍鍾。
弗歇爾轉頭,面無表情對謝安說:「剛剛坦布爾做的事情,作為他的主人,我向你道歉。」
弗歇爾嘴上說着道歉,其實語氣裏面沒什麼道歉的意味,這是貴族的驕傲,弗歇爾這樣的貴族算是很不錯了,起碼他還守着「規矩」,謝安很清楚,要是換一個貴族,早就指使坦布爾上來對付眾人了。
弗歇爾揮揮手,一個黑衣人把一百個綠色籌碼和歐斯帶到謝安身邊。
「這是你贏得的賭注。」
商隊眾人怒視着歐斯,歐斯被巨大的恐懼籠罩,可是黑衣人的力量是他根本反抗不了的,倫斯一把從黑衣人手裏抓過歐斯,看着眾人臉上的怒色,歐斯幾乎可以想像到回去之後他會遭到什麼樣的熱情待遇。
歐斯眼淚流了一臉,大聲道:「對不起,原諒我吧,我欠了他們很多錢,他們說如果我在七天之內不交出來的話,就會要我的命的,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求求你們,放過我這次吧,我會滾出商隊的,求求你們了。」
然後歐斯就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很快就磕出了血。
商隊很多年輕人雖然剛剛還是一臉憤怒,可是看到歐斯這幅樣子,畢竟做了這麼多年同事,心裏還是有一些不忍,不過歐斯做的事情實在是人神共憤,所以人人都不說話,只是看着歐斯的表演。
「就是不知道,我們輸的精光的時候你會不會也留下眼淚。」
謝安蹲在歐斯面前,看着鮮血淋漓的歐斯,歐斯卻不敢和謝安對視,只是不停滴磕頭。
蹲在地上的謝安突然說了一句:「倫斯,把匕首給我。」
歐斯呆呆地看着謝安,歇斯底里地大叫:「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倫斯沒有一絲遲疑,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遞到謝安的手裏。
謝安嘆道:「歐斯,做錯事情,就要受到懲罰,在你不夠強大的情況下。」
說完,寒光一閃,歐斯的五根手指掉落在地上,歐斯的左手握着沒了手指的右手,躺在地上慘呼,很快血就流了一地。
謝安搖搖頭站起來說:「你滾吧,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歐斯如蒙大赦,站起來,灰溜溜地的跑了出去。
弗歇爾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突然說道:「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在不夠強大的情況下,這句話我很喜歡。」
謝安臉上帶着無可挑剔的微笑說:「弗歇爾少爺,我們無意冒犯,只不過坦布爾主事設下陷阱,我不得不這麼做。」
弗歇爾擺擺手道:「不用說這麼幼稚的話了,走進了賭場,輸贏就是一切,你們輸了也是活該,因為你們對金錢的貪念,就要有輸掉的覺悟,就算你們今天全死在這,我也不會管,這是規矩,贏了自然也是你的本事,你想走就走,這也是規矩,坦布爾壞了規矩,所以我才會出面。」
斯坦福家族為菲爾茲威最大的家族之一,黃金手就是斯坦福家族的一個產業,本來以弗歇爾斯坦福家族長子的身份是斷然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的,只不過這一次來到楊薇柯朔辦些事情突然想起這裏的產業,就過來看看,遇到這樣一幕。
其實弗歇爾早就在一旁觀看了,他很清楚坦布爾的賭術,不算弱,可是在對上謝安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孩童。
「楊薇柯朔的賭術高手我都知道,根本沒有這麼一號人,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是專業的賭徒,是給外來戶?」
弗歇爾突然有些手癢,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上過賭桌了,居然生出和謝安賭兩把的念頭。
「雖然,是坦布爾先破壞了規矩,不過你把他弄得這麼慘,還是讓我臉上無光,所以我想要在和你賭上一局。」
謝安露出一絲苦笑道:「弗歇爾大少爺,是不是一定要賭,能不能高抬貴手,放了小的,我一定感恩戴德。」
弗歇爾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尋常人遇到他怎麼說也會有點惶恐,這個人倒好,不過六級的實力,卻在他面前侃侃而談,還和自己開玩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真的沉着,還是腦子少根筋。
「抱歉,我一定要和你賭。」
謝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也沒有什麼害怕的意思,聳聳肩道:「那好吧,你要賭什麼?」
「很簡單的,我們各持一副牌,讓對方抽,誰的大,誰就贏。」
荷官送上兩幅撲克牌,雙方各驗了一副牌,其實這個時候就是雙方在牌面上留下痕跡的時間,就看誰的手法更高明,更隱蔽。
洗完之後,雙方互換撲克。
謝安看了眼弗歇爾手裏的牌,心裏咯噔了一下,自己留在牌上的所有痕跡都被弗歇爾抹掉了,只不過謝安也有足夠的信心,自己這副牌上也絕對不會有弗歇爾的痕跡。
這個時候,就是真正看運氣的時候了。
弗歇爾的手不停在撲克牌上遊走,偶爾停頓一下觀察着謝安的表情,可是謝安就像一塊石頭一樣,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全場的賭徒都張着嘴巴看着這一場賭局,賭場針落可聞。
弗歇爾的耐心終究被耗盡,他留在撲克牌上的哼唧也一樣被謝安抹了個乾淨,最後果斷地抽出了一張牌。
是k。
弗歇爾鬆了口氣,還算不錯。
然後看了眼謝安,展開自己手裏的撲克,示意謝安可以抽牌了。
只有抽到a才有贏的機會。
弗歇爾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不如還是給他一個面子讓他贏一把,反正這一把也沒有賭錢,能他一個台階下,省得多生事端,想到這裏,謝安隨意抽了一張牌。
居然是a!
弗歇爾愣了愣,隨後有些古怪地看着謝安道:「你還真是幸運。」他還清楚,這一次謝安能贏是完全憑着運氣的。
謝安自己也有些意外,立馬就擔心弗歇爾會不會因此發難。
不過謝安明顯小看了弗歇爾的心胸了。
弗歇爾整了整衣服道:「恭喜你,你贏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當然,你也可以留下來繼續賭。」
謝安深深明白見好就收這個道理,弗歇爾作為一個貴族,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自己得識時務一點。
微微欠身後帶着商隊的年輕人離開了賭場。
走在大陸上,商隊的年輕人覺得今天好似活在夢裏,從一開始的熱血沸騰,到後來輸光的愁雲慘澹,再到現在的峰迴路轉。
眾人想到今天扭轉乾坤的人,謝安。
謝安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剛剛那個在賭桌上縱橫的不是他
如果在昨天商隊的人還只是把謝安當成普通的朋友,那麼現在謝安就已經在這一群年輕人中建立了相當高的威望了。
畢竟今天要是沒有謝安,沒有人敢想像事情的後續發展。
經歷了這一天的種種,所有人都有些累了,也就打消了去夜場尋歡的念頭,還是打道回府了。
自然,在這一路上對謝安馬屁不停,謝安也樂於和這群年輕人吹b。
黃金手,就在剛剛謝安站過的陽台上。
弗歇爾看着謝安一群人漸漸遠去,弗歇爾突然對着身邊弓着身子的人說:「哈斯蒂芬,你找人去調查一下這個人,明天把他的資料給我。」
哈斯蒂芬一愣,疑惑地看了眼遠走謝安,他心裏很奇怪為什麼尊貴的斯坦福家族繼承人會對一個普通的賭術高手產生這樣的興趣,如果想要招攬,剛剛開口就能直接把他留下來啊。
不過哈斯蒂芬深知多嘴是一個不好的習慣,應了一聲就退下了。
「威廉叔叔,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弗歇爾對着面前的空氣突然說了一句話。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到弗歇爾身邊道:「六級的實力,在這個年紀,六級算是很普通的,今生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他的語調很平淡,不帶任何感情。
弗歇爾皺着眉頭說:「嗯,他的力量很普通,但…」
弗歇爾小聲道:「不知為何,怎麼總覺得我以後會經常遇到這個傢伙啊。」
哈威沒有回答,他知道弗歇爾也不需要自己說話,弗歇爾本來就有自言自語的習慣。
弗歇爾搖搖頭:「再怎麼樣,他現在也只是一個六級戰士,我現在該注意的,應該是富蘭克林,他應該就快到了吧。」
哈威點點頭說:「是的,薩里昂的交流團應該會在明天或者後天抵達溫德霍姆。」
弗歇爾望着星空冷笑道:「狗屁的交流會,只不過是在深海找到了疑似海賊王凱恩留下的寶藏,消息不知為何走漏,他們只不過是來分食蛋糕罷了。凱恩是三十位史詩英雄之一,如果那個地方真的是他埋寶之地,價值不可估量,八位百尊的遺蹟雖然常年對外開放,可是真正的機緣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人得到,反倒是這三十位史詩英雄,他們的留下的東西能夠得到,薩里昂這群鼻子敏銳的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