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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誰?」七七想,她真的開口說話了,只是,身後的人依然沒有理會。
他的掌心落在她心門上,頃刻間,一股醇厚的內力經由那雙沒有半點溫度的大掌,源源不斷滲入她的體內。
起初七七還想問他究竟要做什麼,但在後來,當那股氣息和自己體內一直隱藏的真氣徹底糾纏在一起之後,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身體越來越熱,細汗沿着她的額角臉頰不斷溢出,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不知道身在何處,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究竟是什麼人。
整個天地里,只有那雙冰冷中透着焦急的眼眸,只有那抹高大卻孤單的身影。
丫頭,你在哪,你究竟在哪裏?
丫頭,我錯了,求你回來,求求你。
丫頭,只要你回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丫頭,我只要你回來……
孤寂的身影,絕望的眼神,那個男子,滿心滿眼,全是絕望和哀傷。
她心裏有點疼,但卻始終想不起來那人究竟是誰?甚至潛意識的,不想去想起。
唇角有點苦苦的味道,身體卻依然炙熱無比,她只是在片刻的心疼後,人便又昏昏沉沉的,徹底睡過去了……
明月高懸,夜色深沉。
院落地窖里,如同負傷困獸的低吼偶爾傳出,伴隨着血腥的氣息,在這樣的夜晚肆意瀰漫。
當石門被推開的時候,沐初已經幾乎要陷入失控的狀態,但他一雙眼眸始終保持着一點清醒,因為心裏,始終在擔心着什麼。
若他死了,便無人照顧七七和她腹中孩兒了……
沾上自己鮮血的十指緊緊撐在牆壁上,指尖已經嵌入到牆壁裏頭,鮮血和牆壁的粉末粘在一起,說不出的可怖。
他胸膛上已經被抓出一道道血痕,鮮血沿着素白的衣裳滑落,沾染了一大片猩紅,看起來,怵目驚心。
這不是第一次,他相信,他可以熬過去,不過是一個夜晚,他……能撐得住。
沾血的十指在牆壁上更加深入,就在他幾乎要承受不了而嘶聲大吼之際,石門忽然被打開,一抹灰色的身影出現在他模糊的視線里。
劇痛還在蔓延,沐初卻在來人的出現中,眼底,升起了一點希冀:「師……父。」那夜,後半夜時分,已經將自己徹底收拾乾淨的沐初回到房中。
床上的人兒依然睡得深沉,只是那張蒼白了好些日子的臉,今夜在燭光之下終於尋回了一點點動人的粉紅。
臉色好起來了。
他在床邊坐下,執起她的胰,指尖落在她腕間脈門上。
脈象比過去要平穩有力,氣息也忽然好了許多,只是短短一夜,她的身子忽然就好了起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輕輕搖了搖她的肩頭,他低聲喚道:「七七,醒一醒。」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他又推了她一把:「七七,快醒來,我們要出發了。」
起初七七還是完全醒不過來,倒不是因為他在酒釀丸子裏頭給她下的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一點藥對她來說構不成太大的影響。
經過了劇毒的洗禮後,她現在幾乎已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一般的毒或藥進了她的身體,藥效很快就會失去作用。
她到現在不醒,只因為今夜修煉過,意識還沒能清醒過來。
沐初將她抱了起來,抱在懷中,一遍遍輕搖她的身子,不厭其煩地輕喚:「七七,快醒來,我們要出發了,七七,小懶蟲。」
起初七七真的徹底醒不過來,後來,總算在他不斷的輕搖下,慢慢睜開了眼眸。
「阿初……」她低喚了聲,這次醒來,總覺得整個人徹底不一樣了那般,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她揉了揉眼眸,下意識又往他懷裏蹭去,迷迷糊糊地撒嬌道:「還要睡……」
「我們要離開,七七,不要睡了。」他輕揉着她的髮絲,柔聲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上了車再睡好不好?」
「馬車冷。」窩在暖暖的被褥里,誰願意出去?
「我抱着你,好麼?」他又輕聲哄道:「快起來穿衣裳,他們都在等着。」
七七總算撿回了一點意識,抬頭盯着他柔和的眼眸,薄唇輕啟:「他們?」
「嗯,他們。」緊了緊落在她腰間的長臂,他的聲音愈發柔和:「東楚靠海之地有個猛鬼谷,谷中有一座仙嶺山,據說,山上有一對仙鶴。仙鶴的眼淚可以治癒你的雙眼,我們現在出發去猛鬼谷,很快,你就能重見光明。」
七七雖然有點激動,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這懶洋洋的模樣,讓他看得心底越發柔和了起來:「你要是不想去也成,不去,我找不到好的藥引治你的雙眼,就只能一輩子看不見……」
「我要去!」她在他懷裏坐直身軀,伸手摸索着,捧上他的臉:「我要去!我……我要治好眼睛,我想……看看你。」
「若是長得醜,是不是就不要我了?」他輕笑,今夜,沉鬱了近兩個月的心情豁然開朗,就連笑意也比過去要好看太多,只可惜,她看不到。
但她能感覺到他的好心情。
坐在床邊,讓他給自己穿好衣裳,再晃蕩着兩隻腳丫子,等他拿起靴子往自己腳上套去,她笑着道:「阿初一定是這世上長得最美的男子,我要能看見的時候,第一個就看到你。」
沐初指尖微微頓了頓,腦海里閃過另一張得天獨厚的俊顏,薄唇扯了扯,扯開一抹無奈的笑意:「小。」
那麼喜歡那個人,是不是因為他是她見過的男子中,最美的一個?
早就知道她是個,就算不承認也掩飾不了這個事實。
看看她交往的男子中,有哪個不是擁有讓姑娘們瘋狂的容顏?
將靴子套在她的腳上,他給她拉了拉外袍,輕聲道:「稍等一會,我將東西收一下。」
七七沒有說話,聽着他在房內收拾的聲音,「為什麼要現在離開?天亮了嗎?」
「尚未。」他將衣櫃裏所有衣服收起,一一收到乾坤袋裏。
「還沒天亮,為什麼要走得這麼急?」她又問。
沐初回頭看了她一眼,便繼續收拾衣裳,沉默了片刻,才道:「玄王爺的大軍正在逼近,明日就會兵臨城下,我怕天亮之後道上會一片混亂,不如現在離開還能稍得一點安靜。」
又是那個玄王爺。
七七蹙緊眉心,嘟噥起小嘴:「人家這裏百姓生活得好好的,他為什麼一定要來犯?權力對那些人來說真的這麼重要麼?這一打仗,弄得多少個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怎麼?我的小丫頭還懂得心疼百姓了?」將衣裳收好,他又回到床邊,扶着她從床邊離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開始收拾床褥。
這裏的東西,所有能帶走的全都要帶走,這一走,此後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七七沒有回應他的話,心裏卻對那個傳說中殘暴不仁的玄王爺很為厭惡了。
怪不得早幾日上街的時候,大家都在準備逃亡,也不知道玄王進城之後會不會大開殺戒,她沒忘記阿初曾經說過,玄王爺……人品不好哦。
「七七。」站在床邊的沐初忽然喚了一聲,成功拉回她的思緒,他道:「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床被褥收到你的天地鐲里。」
乾坤袋雖然好,容量卻比天地鐲要小太多,他幾乎已經將乾坤袋給塞滿了。
「天地鐲?」七七看着他所在的未知,納悶道:「什麼天地鐲?」小半個時辰之後,收拾好一切的兩人從寢房裏離開。
七七一出門便知道遠離還有其他人,怪不得阿初剛才說「他們」,要和他們一起離開的,果然還有別的人。
馬車在院子裏安安靜靜等候着,偌大的馬車,即便是同時容納六七人也不會讓人覺得擁擠。
沐初挽着七七走了過去。
一位灰袍男子坐在馬車前頭,手裏執着韁繩。
他的目光落在七七身上,只是微微打量了下,便點頭道:「上車吧。」
「是,師父。」沐初向他頷首,不等七七反應過來,便一下將她抱起,往馬車裏頭鑽去。
師父……
七七真的被嚇到了,外頭趕車的人,竟是阿初的師父!可他……連介紹都沒給她介紹一下,當真要這麼趕嗎?
阿初的師父,她怎麼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
但,進了馬車之後,她的心思又被揪緊了,完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索外頭那位師父的事。
馬車裏還有兩人,一人坐在一旁,一人躺在那裏,呼吸均勻,很明顯還在沉睡中。
車子裏頭忽然多了他們兩個人,那人還能睡得如此安穩,讓她真有點懷疑,那人是不是病重,根本醒不過來。
不過,那呼吸卻是極為平緩有力的,聽起來,又不像是個病重的人。
心思落在坐在那裏的人身上,一瞬間,忽然便覺得此人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他們在哪見過?他身上那份淡然的冷漠和尊貴……真的有點熟悉。
一隻大掌握了握她的小手,掌心的溫度,瞬間暖了她的心。
頭頂上方,沐初溫和的聲音緩緩傳來:「七七,喊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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