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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遲卻不想再理會慕容淺淺,心裏只餘下對七七的憐惜和愧疚。.
他回過臉看着夜闌風,對慕容淺淺的殺氣,在對着夜闌風的時候,很快便只剩下無奈和痛心:「既然是慕容淺淺自己的錯,這張臉,恕我家七七不會再過問,讓她好自為之。」
目光雖不算森寒,卻也堅決:「師父,徒兒告辭。」
說罷,抱着七七,又一把扯過連站都幾乎站不住的楚定北,轉身往門外走去。
慕容淺淺雖然懼於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份冰冷氣息,可她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離開,她的臉還沒好,慕容七七怎麼可以就此離去不對她負責?
「慕容七七,你不能走!」她一咬牙,追了過去:「慕容……」
「最好別逼我對你出手。」楚玄遲腳步一頓,回頭掃了她一眼:「滾!」
那一眼,嚇得慕容淺淺頓時兩腿一軟,這次,是真的站不住摔了下去。
那一聲「滾」,也讓她心臟一頓收縮,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們一行三人離開,直到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也直到夜闌風走到她跟前,對她伸出手。
她臉色一沉,所有的氣憤和屈辱在一瞬間飆起,不等夜闌風的相扶便自個爬了起來,一揚手,「啪」的一聲,一記重掌就這麼落在夜闌風的臉上:「你!你就在我身邊,居然一直眼睜睜看着我被欺負!你算什麼下屬?你憑什麼做我的手下?」
夜闌風徹底被打懵了,不管是先皇還是女皇陛下,有誰曾經如此待她?掌摑,對一個人來說是最大的羞辱,她在夢族當將軍那些年,何時曾被如此羞辱過?
慕容淺淺卻明顯還不解氣,瞥見那名臉蛋已經快要好起來的宮女還站在一旁,她臉色一沉,大步走了過去,一掌就要往她臉上抓去。
讓她敢好起來!大家用一樣的藥,她竟敢將一張臉保持得如此完好!竟敢不和她一起潰爛掉!
手一揚,鋒利的指甲對着宮女的臉就要抓下。
宮女嚇得驚呼了一聲,還來不及呼救,那一巴掌已經來到自己跟前。
這一掌下來,她的臉也甭想要了,慕容淺淺自己的臉不好,如何能見得了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尤其,剛才北王爺居然說這宮女比她好看,光憑這一點,這宮女也是該死!
眼看那一掌就要落在,卻在她指甲快要碰到宮女的臉之際,慕容淺淺忽然感到手腕一緊,夜闌風已經扣上她的腕,阻止她揮下去。
「混賬,你敢忤逆我!」慕容淺淺氣得抬頭怒瞪了她一眼,可在看到她一張森寒的臉之後,整個人頓時有幾分清醒了。
怒火慢慢在平息,看着夜闌風冷冰冰將自己推開,把宮女扶了起來,這從未有過的冷漠,讓她心頭止不住升起了幾分慌亂。
這眼瞎的女人從未如此對待過自己,她一直對自己的畢恭畢敬的,完完全全就是個愚忠的奴才,可如今,她……居然用這麼冷漠的態度對自己!
想了想,才想起來剛才自己氣極之下,似乎……掌摑了她。
夜闌風是什麼人?一國大將軍,在夢族的時候是,如今在玄都,也是玄國的開國功臣,哪怕一雙眼不能視物,打起仗來卻是氣勢如虹。
這兩年一直跟隨在她身邊,慕容淺淺心裏清楚得很,她戰鬥的能力絕對不容小覷。
這樣一個人,她卻掌摑了她……
心頭微微有幾分慌了,雖然她對自己忠心,但,對這樣的下屬,哪怕讓她去死也比掌摑她要容易太多:「夜將軍……」
「她只是個無辜的宮女,還請殿下饒了她。」夜闌風面對着她,平靜道:「屬下今夜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
一拱手,牽了宮女便往外頭走去,這次,連她的回應都不等了。
直到房門被不輕不重地關上,慕容淺淺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頭一緊,重重跌坐在一字之上,心亂了,臉色如灰土,除了恨極氣極,也在不安着。
她還得要依仗夜闌風,若是連夜闌風都不站在她這邊,她在玄國的日子定不會好過。
雖然夜闌風將大半的兵符交到她手裏,但,她的部下素來對她忠心,若她直接將兵符帶走,大軍也不一定就能聽她的。
此時此刻,她還不能和夜闌風翻臉,她還得要用着她。
只是……長指往臉上撫去,這張臉如今變成這般,該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要去求慕容七七麼?萬一,她又對她下手……
可那宮女的臉確實是好了,琢磨着再過幾日,該能完全好起來。
那麼,這藥……究竟是真是假?是良藥還是劇毒?當真是她自己用的太多了麼?
不知道坐了多久,慕容淺淺才站了起來。
夜色正濃,才剛走進內堂,一抬頭竟看到眼前佔了個黑衣女子。
慕容淺淺嚇了一跳,分明沒有感覺到她的氣息,人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闖了進來,這樣的高手,要是想取她性命,剛才就已經做到了。
到現在也沒有動手,慕容淺淺就知道,對方對她並沒有惡意,至少,暫時還沒有。
斂了斂神,她問:「你是誰?來尋我做什麼?」
實在是,會出現在她寢房裏的黑衣人時不時總有一兩個,對此,她幾乎已經可以熟悉起來了。
一身黑衣,以黑巾蒙面的瑾貴妃站在內堂一角,安靜盯着她。
十八九歲的光景,年齡確實相符,能差遣夜闌風辦事,身份只有一個。
「你當真是夢族遺失多年的殿下?」她開口問道,聲音有幾分沙啞,明顯是壓抑過,只為了讓人聽不出來原來的模樣。
慕容淺淺沒有作答,依然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來此是什麼目的?」
她不回答,瑾貴妃也不在意,只是在她開口詢問之際,忽然大掌一張,竟在一瞬間無聲無息逼近她的跟前。
慕容淺淺嚇了一跳,尚未完全反應過來,對方的掌風已到。
這一掌,不知道黑衣女子用了幾成功力,但卻明顯掌力不弱,只是片刻的遲疑,掌風已經掃到心門處。
她深吸一口氣,不及多想,隨手一掌便向她迎了過去。
夢族的內力!
瑾貴妃並不打算傷她,只是為了一探虛實,沒想到,這丫頭身上真的有屬於夢族的內力,她當真是夢族的小殿下?
一個尋了這麼多年的人,早在楚江南在狩獵場那一場人為意外中受重傷,被御醫宣佈命不長久之後,她已經徹底放棄了尋找這個人。
如今,兒子病好了,殿下竟也出現了,難道冥冥之中真的自由安排,是她報仇的機會來了麼?
她收了掌,看着被她的掌風逼到一角,如今正拿一雙寫滿防備的雙眼盯着自己的慕容淺淺,淡言道:「我沒有惡意。」
慕容淺淺知道她確實沒惡意,只是不清楚她來這裏是什麼目的。
再瞧她身形以及露在黑巾之外的那雙眼,心裏不知閃過些什麼,臉上卻始終沒有多少表情。
夢族的事情,除了楚玄遲和夜闌風他們知道,大概也就只有楚江南和少數幾個與楚玄遲關係特別親近的人知曉,眼前的女子能知道,或許,本身就和夢族有關。
她不動聲色盯着她露在黑巾之外的那點肌膚,琢磨着她的年紀,依然平靜道:「我是不是殿下與你無關,若再不說出來此的目的,我會立即命人進來將你擒獲。」
瑾貴妃沒有哼聲,依然在打量她。
五官似乎真的與當年的殿下、後來的女皇有幾分相似,尤其在剛才試過她的內力之後,這份相似的感覺似乎更徹底些。
不過,人有相似,這並不算什麼,這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實在太多,這點倒是證明不了什麼。
「你既然是夢族殿下,楚玄遲為何還敢如此欺你?」她又問道。
慕容淺淺心頭微驚,心下琢磨着她的身份,卻依然面不改色道:「他喜歡的女子與我有仇。」
「你說慕容七七?」瑾貴妃挑了挑眉,換上夜行衣之後,竟和平日裏那個溫婉端莊的女子極不一樣,如今的她看起來,一身冷傲的氣質藏也藏不住。
很冷,也很傲,甚至,有幾分不羈。
聽到慕容七七這幾個字,慕容淺淺心裏更恨了起來,眼底那抹恨意也完全藏不住,一不小心便被瑾貴妃看了去。
「看來,你對慕容七七恨之入骨。」她倚在桌旁,斜眼看她。
「她放蛇咬我,又用毒藥毀了我的臉,我能不恨她麼?」看不出黑衣女子對慕容七七有什麼感覺,慕容淺淺依然審視着她的眼眸,「前輩若是慕容七七的人,如今笑話也看過了,可以回去了麼?我還要休息。」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她的人?」這小丫頭,想要套她的話,還嫩得很。
她正了正身軀,再次打量了她一眼,才笑道:「我……或許會是一個能幫到你的人,今夜見到我的事情別說出去,對你有好處。」
說罷,轉身走到窗旁,只是輕輕一躍,整個人以及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下。
這丫頭那雙眼藏了太多的東西,如此狡猾內斂,和夢蒼雲的霸道張揚差天與地。
她沒有十成把握,但至少能把握七成,眼前這個殿下,是個冒牌貨。
不過,夜闌風相信她,光憑這一點就夠了。
只這一點,她能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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