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總說的已經是醉话了,吳老闆卻有些畫蛇添足的解釋了一句:「這家會所後園的八盞宮燈,上面畫的古代美人,都有氣質容貌神似的姑娘做同樣的打扮陪酒,就看你喜歡什麼樣的。」
成天樂又追問道:「宮燈只有八盞,假如不夠客人挑的怎麼辦?」
花總哈哈笑道:「這家會所的後宅,每次招待的客人從未超過八個,今天只們三人。小伙子就感謝吳老闆要不是你說那番讓你來見證一下我是怎麼請的吳老闆?否則你在飯店打一輩子工,也沒機會見識這些!」
這點寒磣成天樂的意思了,但說的也是實讓人不服氣都不行。別說飯店裏的打雜,大多數人一輩子也沒見識過這樣一頓酒席。成天樂倒也不生氣,只是在心裏直嘆氣原先在某些方面還是挺得意自詡連歐洲的紅燈區都逛過,可如今這麼一對比在歐洲逛過的紅燈區簡直就是蠻荒不毛之地嘛、一點意思都了!
成天樂帶着酒意,原本的厚臉皮此刻更厚,又問道:「每盞燈上都有八幅美人圖要是都點了呢?」
花總的笑聲顯得更為爽朗:「那這八位美人都會來陪小伙子,就看你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了!」
成天樂這人想事情本來就直接,腦袋不愛帶拐彎現在又喝多了,自然更加乾脆。他當即把筷子一放道:「姑娘們,端上酒!走,逛窯子去!」
 20182;身後那位宮裝姑娘柔聲提醒了一句:「成先生,是逛園子!」
成天樂倒並非是好色之徒,此刻也不是色心大發。在取得第二步修煉法訣、得到練氣之術後已經了解一件事。前陣子在傳銷團伙中那段本能勃發的難熬經歷,實際上也是修煉中的一種考驗,被稱為「欲劫」。所謂欲不僅指男女之欲,這世間萬物能令人動心之衝動,皆稱為欲,比如成天樂那段時間也感覺特別饞。但其中最重要、最強烈、最本能的衝動還是男女之欲。
 20182;在傳銷團伙那段日子,已經不知不覺度過「欲劫」的考驗了。有意思的是,度過此劫並非意味着就從此無欲,假如原先是個好色之徒,可能同樣還是個好色之徒,所區別的就是他在修煉時的心神不會隨衝擊而散失,總能保持清晰的心智。但真正的好色之徒想度過這種考驗是非常難假如不改變心性幾乎是不可能。更有意思的是,看似無欲之人也未必能度過,比如一個太監在修煉中同樣很難過得了欲劫很多障礙是心理上的或者心境上的。
成天樂是欲劫已渡的「妖修高人」,照說應該不會為這場面而神魂顛倒、迷失心智,但他畢竟喝多了,而且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麼酒,要去逛園子也很正常。既然到了場合,誰不想見識一下花總所說的事情是真是假呢,否則不是白來一趟嗎?
成天樂在姑娘的摻扶中下樓,吳老闆也沒阻止,只是咳嗽一聲道:「成天樂,花總盛情難卻該享受就享受,但注意點,別鬧笑话!」
成天樂答應一聲便下了樓,進了園子晃悠悠的從迴廊上逛過去,來到池塘邊一株枇杷樹下,順手摘了一盞宮燈。燈立刻就被那位宮裝姑娘接了過去,另外兩位姑娘一人捧酒,一人扶着成天樂,將他又領上了二樓。卻不是進主廳用餐,而是從屏風後走到側面,進了一間佈置的非常精雅的客房。
螺細大床、煙羅錦帳、繡榻軟被,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然而房內卻有裝修得非常現代豪華的衛生間,浴缸也非常大。成天樂自己上了個洗手間,沒讓姑娘扶着進去,用冷水洗了把臉走出來,只見宮燈已在房內掛好。那三位姑娘都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仿佛是在無聲的詢問他要點宮燈上的哪一位古代美人?
嗯?姑娘們的眼神似乎還有一點點幽怨。想想也對啊,三位美女就在眼前,成天樂還要在燈上點美人嗎?不過說句實只要客人來到這裏,恐怕都會點不僅是因為好奇而且感覺也不一樣,大不了連這三位姑娘一起留下便是,反正屋裏的地方足夠大。
姑娘們在房中又斟上了酒,成天樂滿飲一杯,順手一指宮燈上的某幅畫。他並沒真八幅畫上的美人都點出來,只是點其中一幅驗證一下花總所說。醉眼朦朧中依稀看見自己點的是妲己……然後「妲已」就進來了,門也關上了、帳子也放下了,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是成天樂不好意思說才事後故意不提,也不是想隱瞞自己做過什麼荒唐事真的是不記得了。那天晚上最後的、朦朧的記憶,好像是在床上抱着「妲已」,但又不是那麼真切,等到再一睜眼已經躺在宿舍里自己那張床上,懷裏抱着一根細長光嫩的瓠子。
「瓠」字念「護」,瓠子又叫瓠瓜、細葫蘆,是一種南方菜,北方比較少見。它形狀細長,表面還有很柔的一層絨毛,看上去很是嫩潤。成天樂醒來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他明明在會所客房抱着妲已呢,怎麼一睜眼就回到了宿舍,妲已還變成了瓠子?
再一看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他皺着眉頭努力去回憶,卻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宿舍的?看來昨天晚上是喝醉了,醉得都不省人事了到底幹了什麼呢?朦朦朧朧又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幹!趕緊凝神入境去呼喚「耗子」。
可他卻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就像要再度醉倒的樣子。還好成天樂畢竟有修為,立刻行功入極靜,再由極靜入內景而守,元氣流轉,漸漸將神識中那昏沉的感覺驅散,過了好久才恢復了「正常」。所謂的正常指的也僅是普通人的正常宿醉後的頭痛暈眩或身體無力,意識很清醒,全身也沒什麼不適。但這並非是成天樂正常的狀態平時都是充滿活力毫不倦怠現在卻有些元神恍惚。
終於能夠喚出「耗子」,成天樂迫不及待的問道:「耗子,昨天晚上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從哪兒又抱了根瓠子回來?」
「耗子」的聲音也有些迷迷糊糊,它很委屈的說道:「什麼瓠子啊?你一喝酒就給忘了,也再凝神入境,後來就好像我都跟喝醉了,到現在才剛被你叫醒。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連神識都迷糊了,要不是剛才運轉元氣鍊形都醒不過來。」
看來在內景中運轉元氣、洗鍊形神,居然對醒酒也很有效果,但再耗下去時間就太晚了。他上班已經遲到了,眼看又要到中午飯店忙的時候,趕緊爬起來去工作。走在路上,成天樂心裏還惴惴不安,不知道會挨老闆怎樣的批評?——跟着老闆出去吃頓飯,竟然喝成醉樣,實在太丟人了!
到了飯店,吳老闆卻不在。一見成天樂進廚房,大家都圍過來很好奇的問道:「昨天怎麼樣?花總請老闆究竟是什麼場面啊?私人會所裏面都有什麼講究啊?有小姐嗎?……」
成天樂卻一把抓住同屋的宋春來問道:「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
宋春來皺眉道:「你還好意思問!十一點多鐘的時候老闆打電叫了三個人從平江路給架回來的。你就跟個醉貓似走路腳都拖地了,費了我們好大的勁!」
成天樂驚訝道:「十一點多鐘?我回來的那麼早!還沒到後半夜?」
宋春來:「五點鐘出門,十一點多鐘才回來,一頓飯吃這麼長時間還不夠啊?」
成天樂:「那根瓠子是怎麼回事?」
宋春來有些生氣的說道:「你還好意思問?都醉成那樣了,還抱着一根瓠子不撒手!怎麼勸都不聽啊,就像是什麼寶貝生怕被別人偷了似的!」
樊師傅也湊過來,掂着炒勺敲了成天樂的腦袋一下,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是去吃飯啊、還是去做飯啊?是不是職業習慣發作,到了餐廳就想進廚房人家廚房還沒做的菜給抱回來了?這頓飯究竟是怎麼回事,老闆今天沒來,一大早我們都在這好奇呢,就想等你來說說。」
這话說得成天樂又迷糊了明明記得最後進的是客房啊,難道後來還進了廚房?那樣丟人可丟大了!只得紅着臉解釋道:「真不好意思,昨天喝太多了就記得吃完飯逛花園,卻怎麼也想不起後來的事。」
宋春來又說道:「是啊,醉鬼見過,可我還真沒見過你那種醉鬼,差點就想送醫院。但老闆說你沒關係,要我們弄回來休息就好。還說你累了,可能不能來上班,就算給你放假。沒想到你中午就來了看你現在這樣子挺精神的呀,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