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門客的自我修養 修養九六

    86_86062易姜也是無奈,匆匆趕到臨淄,到了相國府外叫東郭淮一打聽,果然如她所料,周圍有不少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人。

    她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進門,便叫少鳩領着無憂從大門而入,自己罩上披風帷帽向後門而去,借着門客投靠的名義要進府。

    童子被守門的請來定奪,一下認出她來,便將她領了進去。

    深秋的暮色仿佛是薄藍的綢子浸了水,微藍的天色里蒙着一層淡淡的灰,穿過層層樹影從窗外撲進來,映在易姜的臉上,影影綽綽的遮掩了她眉梢眼角里的風情。她仰起臉看着公西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公西吾的雙眼在暮色下輪廓愈顯深刻,「晉國的遺老們在我身上耗費了太多心力財力,這些都是要回報的,只有我光復晉國,他們才能得到想要的回報,但我遲遲沒有動作,他們便急了。」

    「所以他們故意將你的身份暴露出來,逼你動手?」

    他微微頷首:「這樣半真半假遮遮掩掩,愈發會引起齊王懷疑,魏國與趙國也會將我視作敵人,屆時為了自保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易姜錯愕不已:「他們可真是豁出去了。」

    公西吾手攬着她的腰,半邊身子靠在窗框上,嘆了口氣:「眼下的確是好時機,可是攻趙用的是齊軍,最後卻要光復一個晉國,齊國必然是牴觸的。秦國也許會願意扶立一個根基不穩的晉國,但那是因為他們暫時無法東顧,一旦喘息過來必然還是要吞併的。屆時少不得戰火重起,也許能撐個幾年,到最後還是會回到原位,甚至更亂。」

    易姜聽他這般分析,忽然明白了什麼:「你一直想要天下一統,是不是與被逼着復國有關?」

    公西吾垂頭,額頭與之相抵,輕輕「嗯」了一聲:「我雖然出身為王公之後,但生來只是個助他人成就權勢*的踏腳石,若我不成功,這使命便要移到我的子嗣身上,所以我一早便打定主意不論及婚娶。他們希望我學貫古今,可知道的越多,我越明白復國不過是徒勞之舉,而要想徹底卸除這自出生便背負的枷鎖,唯有天下一統,再無國家之分。」

    易姜垂了眼,無言以對。

    公西吾愈發湊近了些,鼻尖與她相觸,語氣裏帶了幾分笑意:「怎麼,覺得我很可憐?」

    易姜抬眼看了看他:「也許吧。」

    他輕輕摩挲着她的鼻尖:「有你在我就不可憐了。」

    這人即使說着甜言蜜語也是一副平淡無奇的調子,易姜早已習以為常。「我已有了計較,不妨試一試效果。」她稍稍推開他站好,走去桌案邊提筆寫了幾句話,送出門去讓東郭淮去安排。

    齊王宮裏連日來都不甚安寧。君太后忽然病重,相國又忽然冒出來個不清不楚的身份,齊王建真是愁悶,終日都沒什麼胃口,如此又牽連着整個後宮都開始不安。

    後勝也是慌得很,君太后若是離世,他就失了一座靠山,以後想要得到公西吾的相國之位就會更困難了。

    病來如山倒,君太后原先身子也不太好,到底沒熬過幾天就到了彌留之際。

    齊王建守在床榻哀哀流淚,忽聽她低聲道:「眾臣之中唯這幾人可以任用……」

    齊王建未曾聽清,卻見她目光警惕地看着左右,趕緊遣退宮人,小聲道:「母后若不方便直言,可書寫下來。」

    君太后點頭,齊王建便親自取來筆墨木牘,剛送到她面前,她卻又搖頭道:「罷了,我忘了……」

    說完不久就咽了氣。

    宮中頓時忙碌起來,齊王建因為她臨終這番話懸着愈發不安,想到公西吾的事也更加沒底。

    天尚未黑,齊王宮裏已經早早點滿燈火。侍女來請齊王建用膳,他還是道沒胃口,在書房裏來回踱着步,負在背後的手時而握緊又時而鬆開,反反覆覆好幾次。

    後勝就在他旁邊立着,趁着君太后的耳旁風煽風點火:「太后既然提到哪些人可以用,必然是有人不可以用,想必說的便是公西吾,王上不得不防,他若真是晉國公子,豈會安於現狀?少不得日後要篡位自己做王啊。」

    齊王建皺緊了眉,腳下的步子有些凌亂。

    殿外忽然傳來一聲通報,在燕國戰場上領軍的田單竟然回來了。他的身上還披着戰甲,風塵僕僕的模樣。

    「安平君怎麼回來了?」齊王建快步迎上前,抬手托住他手腕,免了他的見禮:「可是燕國戰事有了阻礙?」

    田單搖頭:「臣是為那個傳言回來的。」

    齊王建不解:「什麼傳言?」

    「天下皆傳,王上懷疑相國是晉國公子,要除了他,如今秦國已經厲兵秣馬準備攻趙,要趁齊國內亂將駐紮在邯鄲的二十萬齊軍趕出來,獨霸趙國。臣實在憂心,只好親自趕回來詢問王上,此事是否屬實?」


    「這……」齊王建有些慌張,下意識朝後方的舅舅看了一眼,口中支支吾吾:「沒、沒有的事,本王尚未說過要除去相國啊。」

    田單鬆了口氣:「若無此事再好不過,相國總攬大局,若有意外,只會便宜旁人罷了。」

    齊王建吶吶點頭:「安平君所言極是。」

    他身後的後勝就快氣得將袖角給扯破了。

    當晚相國府周遭的眼線便一撤而空,宮中內侍奉着齊王建的文書進了相國府,詔命公西吾重整齊*事,半個字沒提到那身份的事。

    公西吾接了詔命,往書房走,遠遠便見到門內易姜正在督促無憂讀書,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臉來,無憂卻很不高興。

    「我要告訴父親去。」

    「你要告訴他什麼呀?」

    「母親在外面行走,總是遇着好多男子,還給我多找了個父親。你看父親就不會,他一直是一個人。」

    易姜屈指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什麼多找了個父親,那可是養育過你的魏公子,你當初可口口聲聲叫過他父親的。」

    無憂抱着腦袋爬起來就朝外跑,易姜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不想學習,起身要去追,被剛好走到門口的公西吾一把攔住。

    他低頭湊到她耳邊:「無憂說的沒錯,我也覺着不太公平。」

    易姜轉過身:「那你也可以去找別人。」

    「找別人可未必會替我排憂解難。」他將齊王建的詔書遞到她眼前:「這流言傳的好,不僅沒有受損,還多了一分權勢。」

    易姜看完文書,卻有不一樣的感受,齊國若在軍事上再壯大一分,秦國的帝業便又受阻一分。難道這裏最後會是齊國翻盤壓住秦國稱帝?眼下看來,的確也有許多未知。

    公西吾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取過她手中文書,放去案頭:「此事我已有計較,放心好了。」

    易姜見他一派沉着悠然的模樣,還是出言提醒了一句:「後勝此人也不得不防。」

    公西吾看向她:「原本我的確多加防範,但眼下時局大變,他的作為,也許反倒有用。」

    易姜不明所以,撇撇嘴,走去他斜後方的小案後坐下。

    案上放着十幾卷竹簡,是今日魏無忌忽然着人送來的,也難怪會勾起無憂那番話來。

    當初合縱時,列國王公得知由信陵君統帥聯軍,特地送了兵法古籍來給他,他令門客編撰成冊,名作「魏公子兵法」。如今大概是覺得對自己毫無用處了,便送來給易姜保管。

    易姜要一卷一卷看完,再分卷分篇,銜接清楚,自然要耗費許多時間。但她覺得這是值得的,不僅給兵家典籍里添了一磚片瓦,也許以後能保留下來,傳到後世也是極有價值的,就是現在,也能用來教導他人。

    想到這裏,她不禁抬頭朝外看了一眼。公西吾特地吩咐過,後院之中不需要侍從伺候,因此往來的只有聃虧少鳩幾個老熟人,可這不是長久之計,她不能一直蒙着一層不明不白的身份待在這裏。

    若非公西吾忽然遇到了困難,她大概永遠也不會再踏入這裏。

    府上的下人只知道多了一個女門客,可這門客終日沒有住在別院,似乎活動在後院之中,時間久了不免會有些風言風語。看來這女子必然有點本事,叫相國如此重用,將來不會要取代易夫人的地位吧?

    後勝聽到了些風聲,可齊王建叫他撤走眼線,公西吾又多了防範,要再追查難上加難。何況上次就聽說一個女子牽着公西吾兒子的手進了相國府,一查卻是個名叫少鳩的墨家弟子,空歡喜一場,只怕這次又是白忙活。

    他如今只恨齊王建太過軟弱,根本沒有動手除去公西吾的魄力,看來是半分指望不上了。

    易姜聽到這說法時人正被公西吾擁在床榻上,他連日來忙着整軍,難得回府一趟,見到易姜還在忙着整理那些兵書,止不住與她耳鬢廝磨,便惹起了火來。

    尚是青天白日,他的手在她腰間緩緩游移,看着她壓抑住自己的聲音,身體柔化成水,在火熱的呼吸下嚶嚀婉轉,自己也仿佛醉了酒,昏昏沉沉,不願甦醒。

    「師兄。」

    「嗯?」

    易姜難耐地弓起身子,想要推他。

    「噓……」他在耳邊低低安撫,清冷被灼熱的情潮化去,越來越如魚得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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