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清了清喉嚨,高聲念道:「吾愛皇上,臣妾自知命不久矣,此生唯一遺憾,便是不能守着承宣長大!承宣如此年幼,臣妾實在放心不下,斟酌良久,想要奶娘呂芸墨代為撫養承宣!趁還殘留一絲氣息,特留下此信,還望皇上成全……」
崇凌眉頭緊銷,一直死死地瞪着芸墨,眼神中竟是說不出的滋味。
芸墨輕咬嘴唇,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裏卻是百感交集。
妍妃在這般病痛的折騰下,仍能設想得如此周到,芸墨越發感到心酸。
「依皇上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皇后笑意盈盈,卻擋不住一股寒氣逼人的驕傲。
崇凌猶豫片刻,輕聲說道:「既然這是妍妃的遺願,那就照她的意思,讓奶娘來照顧承宣吧!」
聽到這話,皇后臉色微變,說話的語氣也重了些:「可是皇上,這在宮中還沒有先例,若是今後出了差錯,誰來擔責?」
崇凌沒有回答,眉頭鎖得更緊了。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芸墨盯着崇凌,見他似乎有妥協的意味,於是趕緊說道:「啟稟皇上,殿下一直有吵夜的習慣,若是晚上醒了不見着奴婢,就會哭到天亮,只怕會影響到殿下的成長!」
「小孩子哪兒有不哭不鬧的?」皇后輕蔑地瞟了她一眼,「換個奶娘,多哄幾天就好了!」
崇凌臉色越發難看,可仍舊沒有出聲。
眼見自己處於不利的局勢,芸墨急了:「皇后娘娘……」
「皇后,這皇宮裏究竟是誰在做主,你可要搞清楚!」就在這時,太后拄着鳳拐,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皇后愣了愣,隨即擠出一絲微笑:「太后,您來了怎麼不通傳一聲?」
「哼,若是被你們知道哀家過來了,哀家也就聽不到方才的那些話了!」太后冷冷地回答。
皇后定了定神,仍舊一臉微笑地說道:「太后,此事事關重大……」
「怎麼?難道哀家就不配知道宮中的大事嗎?」太后反問一句。
皇后頓時被噎住了,一時之間沒有再吭聲。
芸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馬跪了下來:「太后,妍妃娘娘走得實在太突然,可惜走之前竟沒有見到殿下一眼!娘娘如此悽苦,還望太后能了卻妍妃娘娘的心愿!」
皇后一下怒了,大聲呵斥道:「大膽!這裏哪容得你這種賤婢參言!」
「皇后,既然奶娘說了承宣必須有她在才能安心熟睡,想必妍妃也是了解承宣的這一習性,這才留下這封書信,你又何必從中作梗呢?」太后悠悠地問道。
「太后,宮裏有宮裏的規矩,若是因為一個嬪妃而壞了規矩,那兒臣今後還怎麼統管六宮?」皇后一字一頓地說道。
太后不屑地冷哼一聲:「統管六宮?你還是先把五位皇子照顧好再說吧!聽說昨個兒他們又打架了,被你罰站四個小時,你跟皇上提及過此事嗎?」
皇后臉色驟變,悻悻地回答:「皇上國事繁忙,再加上妍妃患病又讓他擔心,所以兒臣就沒有稟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