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日記 第0004章 踏鬼市

    墨鏡男子剛入鬼市，路口飄來一陣臭香氣，並有吆喝聲傳來：「臭豆腐呃，熱乎乎的臭豆腐呃！」

    墨鏡男子看向吆喝處，路燈下擺了一個臭豆腐攤，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做臭豆腐。

    中年婦女滿臉堆笑，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腦袋上包了個灰毛巾，身上裹着打滿補丁的花棉襖，十足的農婦。

    「大嫂，來一串臭豆腐。」墨鏡男子沉吟了三息，走到臭豆腐攤前。

    「好嘞！兄弟，你要原味的，還是金味的？」

    「有講究嗎？」

    「當然有。原味的10塊一串，拿在手裏邊走邊吃；金味豆腐100塊一碟，這兒有位，可以上座，邊吃，邊聽嫂子念叨淘寶經。」

    「那就原味。」墨鏡男子摸出10塊錢。

    「兄弟，第一次進鬼市吧？」中年婦女拉下頭上的灰毛巾，抹了抹花棉襖，沒接錢。

    「您怎麼這麼肯定？」

    「呵呵，來鬼市的人不先吃一碟阿杜嫂的金豆腐，百分百是剛入市的生人；如果不是生人，百分百晚上要栽坑。兄弟呀，花一百塊，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流血，卻你能得到最詳實的信息和最佳的淘寶對象。」

    墨鏡男子輕笑兩聲，重新摸出一張大紅鈔票，輕輕擱在攤桌上：「我不需要您的任何信息，您只要跟吃臭豆腐的人說，我這兒有寶，就OK了。明白嗎？」

    「明白了兄弟，嫂子祝您生意興隆！」阿杜嫂憨笑連連，麻利地收好了鈔票。等她拿起一串臭豆腐，發現墨鏡男子只剩下一個冷質的背影。

    墨鏡男子沿着直街走到盡頭，在靠近鬼市的公共廁所前坐下來，解下脖子上的灰布袋，嘩啦一下，從裏面倒出一大堆物品。

    數十塊巴掌大的碎石頭，幾塊沾滿泥土的板磚，兩把匕首，一塊小銅鏡，一本包着黑皮的厚書。

    墨鏡男子稍微整理了一下物品，便拿起黑皮書，就着昏暗的燈光，心無旁騖地看起來。

    …

    墨鏡男子正是走下帝王大廈的唐明。

    他需要在天亮前踏平鬼市，弄到100塊低階魔晶。

    那本黑皮書，就是《撒旦全書》。

    《撒旦全書》分成三部分：下位魔篇、中位魔篇、上位魔篇。現在他能夠看見的，是下位魔篇的第一二三階內容，計300頁，詳細地介紹了魔界的基本情況。

    比方說，魔界的由來，魔鬼的級別，魔域的基本概況，下位魔器的基本功能，還有魔血，魔法術，魔幣、魔晶等等的大致介紹。

    魔，分下位、中位、上位三個大級別，每級又分成三階。

    下位一階，即小魔兵，手握10條以上的人命，進入魔界後，很快能長出半對黑翼，只能在夜晚出沒，唐明現在的長矛護衛，就是小魔兵。二階為大魔兵，手握50條以上的人命，長一對黑翼，可以全天候出沒；到了上位九階，即大魔王，擁有九翼。

    要成為真正的魔，必須長出黑翼，而要長出黑翼，又必須由代言人引入魔界修煉。黑翼，是魔力的象徵，有和沒有，存在天差地別，每長出一對黑翼，綜合實力遞增5倍~10倍以上。黑翼的品級也各有不同，因人而異。比方說，撒旦魔王的黑翼便是極品魔王翼，每一片羽毛都是稀世瑰寶，魔力極大。

    魔界，是撒旦魔王開闢的異域，有一處空間傳送口可以出入，唐明手腕上的《撒旦經》，正是這個傳送通道。撒旦魔王已經從六翼晉級到了十二翼，成為聖魔王，與上帝比肩，魔界的實力也壯大了許多倍，和天堂的勢力相差無幾，雙方力量都在緊鑼密佈的準備末日之戰。

    兩大勢力所需的資源，如魔晶、靈石，乃至魔兵和天使，均出自人間。而這些資源的取得，只能由他們的代言人籌集，代言人只能同時存在一個。其他惡魔或者天使即使在人間獲得了資源，也只能在人間使用，無法通過時空之門進入魔界或天堂。

    撒旦魔王就曾親自出手，在人間籌集了數十億的魔晶，招募了數十萬的魔族，結果在通過時空之門時，所有的魔晶和魔族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還無緣無故折戟了一對最強的魔王翼，實力大損，使原本計劃在1999進行的末日之戰不得不無限期延期。

    雙方代言人的地位非常重要。不過，代言人必須來自人間，其成長必須由自己一步步完成，任何人不能催成，否則，時空之門就會將之甄別掉。也因此，代言人活命的時間都不長，只要被對方窺破身份，很快就被獵殺成渣。能活過一年半載的，就算天才。

    唐明之所以變成撒旦臨時代言人，也因為第998號代言人身份敗露，被天使幹掉。

    …

    正看得入神，一個肥大的黑影擋住了昏黃的燈光。

    「兄弟，賣寶呢？」隨即，問聲鑽進唐明的耳朵。

    攤前站了一位大胖墩，三十多歲，圓臉薄嘴皮，臉上掛着壞壞的微笑，手裏有把殺豬刀，隨着手腕的抖動，殺豬刀被他挽出了大片雪花，在燈光下煞是滲人。他就是狄寶軍，鬼市的地主。手下雇了五個夥計，主要倒賣石頭，什麼石頭都有，最多的還是茅坑石。

    唐明瞥了一眼來人，淡然點頭：「不錯，最近手頭緊，收了一批貨，來鬼市換點零錢花花。」

    「是嗎？我看看。」

    狄寶軍挑挑眉，用殺豬刀撥了撥那堆爛石頭，又摩挲了幾下紅板磚，最後將目光落在那塊小銅鏡上，盯看了三個呼吸，伸手拿起。

    銅鏡兩寸方圓，小巧玲瓏，鏡面清晰規整，沒有特別的圖飾，背面精銅鑄造，有一圈纏枝蓮花圖案，正中間有個淡灰色的3字，除了鏡面幽深一點，跟普通鏡子沒什麼區別。

    「這面鏡子還行，謝了！」狄寶軍摩挲了一下銅鏡，直接揣進軍大衣口袋裏。接着，轉身即走。

    「等等！你還沒付錢呢！」唐明說道。

    「哦？」狄寶軍轉過身，眼睛眯成了細線，肥臉上浮起一抹壞笑，「兄弟，你打聽打聽，來鬼市直街做生意，不到我地主攤上繳費，會是什麼結果。」

    「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這兒是馬路，還在茅坑前，距離劃線的地方遠着呢。如果「地主」大哥看上了我的銅鏡，可以掏錢買，價錢好商量。」

    「哈哈哈~！掏錢買？」狄寶軍大笑三聲，突然蹲在唐明跟前，一把擰住他的脖子，用殺豬刀拍着他的腦袋，「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既然不知道，我「地主」現在就告訴你，只要是直街，不交攤位費，砍手掌，挑腳筋！」

    「呵呵，華夏大地，朗朗乾坤，還有眾多攝像頭，我不相信你敢公然砍人。」唐明笑道，指了指路燈上的監控器。

    狄寶軍愣愣神，拿刀拍拍自己的腦門，露出恍然之色：「對對對！你不提醒，老子還忘了，馬路上的確不適合砍人。嘿嘿嘿，不過，茅坑裏沒監控探頭呀。」

    說完，猛地擰起唐明，大步流星地拖向身後的公共廁所。

    這兒是直街的最末段，後邊就是貨運鐵路，偏僻幽寂，加之茅坑疏於清掃，臭氣熏天，一般不是大號，極少有人願意跑過來。

    當然，狄寶軍過來時，三十米外的幾個攤主還是打了招呼的，見「地主」發了飆，還拖人進了公共廁所，一個個怪笑起來。

    「唉，又一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就當交點學費吧，希望還能自己爬出來。」

    「我看懸，地主這人心狠手辣，蹲過三次監獄，砍人如殺豬，那傢伙估計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