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人潮前進的速度似乎逐漸變得緩慢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人群摩肩接踵,所幸並沒有出現混亂。
漸漸地,就連邁步向前的步履也開始停滯了。
我踮起腳,試圖透過攢動的人頭之間的間隙觀望前方的景象。
可是那遠處的光景早已被無休無止地蔓延的人們的身姿所阻擋,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了。
我慢慢察覺到,周遭的場景也已經發生變化了。
我們不再是行走在那條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
而是……遠遠比那還要廣闊得多的地方。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印象,是因為人流已越來越寬了。
極目四望,人潮的邊界皆已延伸到了目力盡頭的地方。
在那光亮所無法觸及的暗闇之地,八方湧來的人潮仍在向此匯集着。
如果說先前的人群仍只是「潮水」的話,而今此處已化為地上萬民的「汪洋」了。
在人海的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聳立着。
因為相隔過於遙遠,所以我無法看清那個東西的模樣。
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幾乎完全被掩埋在黑暗中模糊的輪廓和形狀。
「應該……是某種建築嗎?」
我如此猜想道。
興許……那裏就是人潮的終點了。
也是那時我所見過的少年和少女終將抵達的地方……
會在這裏再次和他們相遇嗎?
「一定會的……」
我在心中默默祈願道。
發覺到的時候……人潮已經繼續開始流淌。
我隨着人潮,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行進着。
究竟……是要去往何方呢?
而今想來,也已經不再重要。
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光亮。
在月輪為夜幕所遮擋的當下,幾乎是我所僅見的唯一的光。
伴隨着步履的向前,我離那裏……也越來越近了。
於是……終於看見了那光亮源頭的模樣。
一排人行通道閘機,幾乎將整片人潮都攔腰切斷了。
而在每一個閘機口,都站着一個手持昏黃古式油燈、身披黑色水鳥和服的模糊人影。
那黯淡的光線,正是從這些人影手中所提的油燈里發出的。
「……?!」
猝不及防之下,我險些驚叫出聲。
眼中所見的景象,令我毛骨悚然。
那是……臉?
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一片漆黑……好像在笑……好像在哭……又像是在害怕的臉。
不……
不對……
那個東西……它並不是臉。
而是……
似笑非笑……似哀非哀……似怖非怖……充斥着完全無法理解的、詭異的表情的假面。
我壓抑住內心沸騰的恐慌,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異樣。
太陽穴傳來一陣脹痛,心臟也若擂鼓般鳴響。
一旦這異狀被眼前那東西察覺了的話……
不……
不要再去思考這些了……
我嘗試放空自己的大腦,模仿着周邊人們的模樣。
在臨近閘機的時候,前方的人們都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紙包,然後把它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張綠色的紙條。
待到將要通過閘機時,他們又自然地將紙條遞給了那戴着漆黑假面的人,而後步伐毫無停滯地經過了通道。
那張綠色的紙條……又到底是什麼呢?
念頭產生的那一剎那,毫無徵兆地……那句話語開始在我的腦海之中迴響:
「正好多出了一張票,送給你吧!」
那是……故往曾經聽過的、少女的話語。
對了……
少女也曾將某物塞進了少年的口袋裏。
而那個東西……就是門票。
通過眼前的閘機通道的門票……
所以說……那些戴着可怕的黑面具的人,就是這個檢票處的檢票員嗎?
那副漆黑的面具……莫名地讓我感到有些熟悉。
似乎是在哪裏曾經見到過類似的飾品……
不過,好像並不是在現實之中,而是於書內或者畫作里見過這樣的面具。
畫作……
對……是畫作。
是法國宮廷畫家——讓-馬克·納蒂埃的作品……
在那幅貴族夫人的肖像畫中……其手中所持的,便是那名為「Moretta」的橢圓形黑天鵝絨面具。
這種面具最早起源於法國,為當時的名媛貴婦參觀修道院時所戴的飾品。
戴這種面具需要用牙咬住固定,所以一旦戴上便無法發出聲音,因此又有着「沉默的女僕」的別名,或取自「神明在上,爾應肅靜」之意。
我之所以會對這種面具的由來了解得此般詳細,除卻在美術課上賞析讓-馬克·納蒂埃的畫作之時曾聽森野老師提起,還有便是……
聽小靜說,那起在昭和年間發生於聖心女子學院、轟動全國甚至就連帝也牽涉其中的惡魔崇拜事件,作為事件主謀的秘密結社的成員在舉行瀆神之黑彌撒時所佩戴的裝飾……就有一副以「Moretta」為原型而製作的「月蝕之假面」。
……
你到神的殿要謹慎腳步。因為近前聽,勝過愚昧人獻祭,他們本不知道所作的是惡。
你在神面前不可冒失開口,也不可心急發言,因為神在天上,你在地下,所以你的言語要寡少。
事務多,就令人作夢;言語多,就顯出愚昧。
你向神許願,償還不可遲延,因祂不喜悅愚昧人,所以你許的願應當償還。
你許願不還,不如不許。
不可任你的口使肉體犯罪,也不可在祭司面前說是錯許了。為何使神因你的聲音發怒,敗壞你手所作的呢?
多夢和多言,其中多有虛幻,你只要敬畏神。
你若在一省之中見窮人受欺壓,並奪去公義、公平的事,不要因此詫異。因有一位高過居高位的鑑察,在他們以上還有更高的。
況且地的益處歸眾人。就是君王也受田地的供應。
貪愛銀子的,不因得銀子知足;貪愛豐富的,也不因得利益知足。這也是虛空。
貨物增添,吃的人也增添,物主得什麼益處呢?不過眼看而已。
勞碌的人不拘吃多吃少,睡得香甜;富足人的豐滿,卻不容他睡覺。
我見日光之下,有一宗大禍患,就是財主積存資財,反害自己。
因遭遇禍患,這些資財就消滅;那人若生了兒子,手裏也一無所有。
他怎樣從母胎赤身而來,也必照樣赤身而去;他所勞碌得來的,手中分毫不能帶去。
他來的情形怎樣,他去的情形也怎樣。這也是一宗大禍患。他為風勞碌有什麼益處呢?
並且他終身在黑暗中吃喝,多有煩惱,又有病患嘔氣。
我所見為善為美的,就是人在神賜他一生的日子吃喝,享受日光之下勞碌得來的好處,因為這是他的份。
神賜人貲財豐富,使他能以吃用,能取自己的份,在他勞碌中喜樂,這乃是神的恩賜。
他不多思念自己一生的年日,因為神應他的心使他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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