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向風洋洋自得,慕子昇卻聽得臉色霎變,音調也不由得拔高,「你瘋了!你給她這個是讓她自保還是自殺?!」
「當然是自保,怎麼可能——」
霍向風猛地頓住,反應過來後暗惱,「抱歉,我當時沒想那麼多,糟了,我們得趕快出去!」
霍向風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幸好這只是一扇普通的門,不出幾秒,鎖解,門開,然而,外面卻站着兩個男人圍。
守門的。
慕子昇和霍向風對望一眼,而後,齊齊看向正拿槍對着他們的兩個男人,無奈一笑,「只想着開門,忘了外面還有兩隻狗了。」
男人表情肅冷,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另一人會意上前,看着慕霍兩人道,「進去吧。」
霍向風泄氣的聳肩,抬腿往裏走,男人眼神輕移,注意着他,恰是此時,慕子昇迅速移到他身後,奪過他手裏的槍抬腿踢向他的腹部,在另一人扣下扳機前,彎腰以着詭異的姿勢閃至他身後重重的以槍把敲向他的後腦勺羿!
人,應聲倒下。
與此同時,霍向風揀了個漏,逮着那捂着腹部的人對着那腦袋就是一拳,卻愣是沒把人打暈。
慕子昇抽了抽嘴角,一個手刀下去,利落的解決了這人。
手槍,丟了把給霍向風,慕子昇蹲下身就去脫這兩人的衣服,「衣服換一下。」
「……」
換上衣服,慕子昇表情冷峻,眉間凝着一抹沉重,「就算換了衣服,我們這樣出去,還是太顯眼。」
霍向風嫌棄的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回了句,「為什麼顯眼?長得帥?」
「嗯。」
慕子昇回的一本正經,霍向風驀地失笑,「誒,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悶-***型的啊,如果我們不是情敵,倒真的可以做個朋友,你說呢?」
「我們現在半隻腳在棺材裏,麻煩你把你的外-***收一收,干正經事要緊。」
慕子昇隱在門邊觀望着四周,霍向風黑了黑臉,「喂,都那麼長時間了,林平那邊到底可不可靠?」
「七分把握。」
慕子昇壓低聲線,半低着頭往外走,「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是拖延時間,你去找我兒子確保他們沒有事,我去找辛雅。」
霍向風一聽,不樂意了,「憑什麼你的兒子要我去找?換一下,我去找辛雅,你去找你兒子。」
「……如果你的身手能贏過阿青的話,那就換。」
「……」
霍向風語噎,悶着臉就往另一個轉角走,慕子昇叫住他,頓了兩秒才道,「小心點,今天我們玩的是命,稍有差池,就什麼都沒了。」
「我有分寸。」霍向風正色,補了兩個字,「多謝。」
兩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分頭行事,霍向風走在長廊上,迎面走來一個女人,而這女人,便是那方惠,闖了他婚禮並領他們進來的那個女人。
他們相遇,正應了那句「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然,此時,霍向風卻面不改色,連一絲緊張的神情都沒有,只是那眸底,泛着深濃的寒意。
他眸色低垂,和方惠擦肩而過時,腳步,慢了下來。
唇微啟,他說,「那兩個小孩關在哪裏?」
方惠面不改色的目視前方,嫣紅的唇一開一合,「被顧小姐帶走了,孩子很安全,您放心。」
霍向風凝眸,繼續問她,「喬辛雅呢?」
「在餐廳,需要我帶您去嗎?」
「不,你還不能被他們發現。」
霍向風眉頭微松,方惠冷臉之下充滿愧疚,「霍少,對不起,我不能露餡所以只能聽從阿青的話。」
「我理解,不怪你,小心行事。」
「謝霍少。」
「……」
兩人錯開,霍向風閉上眼,眉心凝着沉重,方惠她,未必能過這道坎……
身形僵了僵,他不清楚方惠口中的顧小姐是誰,但她說安全了想必就是安全的,現下,找到喬辛雅要緊,想着,便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
餐廳里。
紅燭搖曳,喬辛雅越看那蠟燭就越覺得模糊,一根變成了三根,那火焰,由一點亮光變成了一大片,紅紅黃黃的。
喬辛雅試圖去掐自己,然而,握着酒杯的手,竟然使不出半點力氣。
整個身體,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軟塌塌的靠在椅背上。
意識到什麼,喬辛雅心中一緊,那種蔓延至神經細枝末節的害怕,讓她全身都在打顫兒。
她甩了甩頭,意識很清醒,而身體,卻完全沒了力氣。
而阿青,緩緩站起身,踱步走至她身邊,眸光,不懷好意得落在她嫣紅的唇上,而後,下移,至胸前,腹部,腿-間……
就這麼看着,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阿青身上的那把愛火在燃燒,彎腰,將喬辛雅抱了起來平放在餐桌上,書生氣的臉上,滿是淫-靡。
鼻尖,湊近她。
阿青聞着她發間的香味,滿足的點了點頭,手,撫上她精緻溫熱的臉頰,啞着嗓子道,「喬小姐,你就是我的滿漢全席,我會好好的享用你,至於你,只要好好躺着,我會帶你到人生最歡樂的巔峰。」
喬辛雅躺在桌上,偏頭避開他的碰觸,眸底,泛着淚光,她想過要用自殺的方式護住自己,但現在,她竟然笨的連那杯被下了藥的酒都喝了下去,活該現在連自殺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不要……求你,不要碰我……」
虛弱的話,自唇間溢出,那樣哀求的語氣,聽在阿青耳里,更是撩-撥着他此刻按捺已久的情-愫,欲拒還迎的羸弱之姿,讓他整個人兒都燒了起來。
他撈起她的發,拂去她頭上尖細的發卡,「我不喜歡女人身上有任何其他的東西,喬小姐,你喜歡我先脫衣服,還是我先幫你脫衣服?」
情調,向來是阿青所追求的。
他讓她清醒着,就是要讓她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和他做,不然,跟上一個木頭有什麼區別?
阿青垂涎,喬辛雅軟着身子無力反抗,只狠狠的瞪着他,「你要是敢動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不放過我?他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麼個不放過我?」阿青攫住她微揚的下巴,舔唇道,「喬小姐,是你答應了我要留下來一晚的,你跟過慕子昇,也跟過霍向風,想必不會純潔到不懂我話中意思的地步吧?既然懂,也願意留下,還裝什麼清高呢?他們能給你的,我阿青也一樣能給你,還比他們給的更多,更好。」
喬辛雅抿唇,在他親下來時,睜大了眸沉聲道,「我有艾-滋-病,你敢的話儘管來!」
「……」
阿青頓住,凝着她,忽然笑開,「寶貝,你真可愛,不過我可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阿青閱女無數,還真沒跟個得了『艾-滋-病』的女人做過,這滋味,是不是也跟死的時候靈魂出竅一樣的銷-魂?」
「……你就真的不怕嗎?」
「怕什麼,我阿青無父無母,死了也就一個人,不要命的事我做多了,還怕你一個黃毛丫頭?」阿青面色猙獰,眸底閃過不易察覺的陰戾,他翻上桌,俯身,雙手支在她兩側,「喬小姐,不管你願不願意,今晚我是要定你了,把我弄開心了,我什麼都好說話,你是個明白人,應該清楚怎麼做對你才是最好的。」
話落,喬辛雅忽然笑開,水眸,瑩亮,望着他時,更是清澈到見了底,「阿青,你真可憐。」
阿青微皺眉,連唇角彎起的那抹弧度都僵住。
喬辛雅捕捉到他那細微的表情,緩神,繼續說了下去,「無父無母,自小缺乏父母的關愛,阿青,你心裏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你玩-女人,只是為了掩蓋心裏的自卑,你讓那些女人敬你,怕你,這樣你才會有成就感,但是你錯了,那些女人怕的是你背後的黑-黨,愛的是你的錢,你玩她們,她們同樣也在玩你,比如……laura。」
「……你閉嘴!」
「惱羞成怒了?阿青,她們沒有一個人愛你,你真的很可憐。」
「我讓你閉嘴!」
阿青揚手給了喬辛雅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嗡嗡作響,也打得她的神志更加清明。
喬辛雅咬牙受了,臉頰火辣辣的疼,舌尖,舔着口腔內壁的鮮血,她彎唇,挑-釁的看向一臉陰雲密佈的阿青,「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活該你到死的時候還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她是豁出去了,阿青聽得面色黑沉,掐着她的脖子磨着牙齒出聲,「沒有一個人敢說我阿青可憐,喬辛雅,你太不識好歹!」
喬辛雅勾笑,秀眉,因為呼吸不順而微微擰起,她很滿意他的反應,只要她再說點話激他,那麼,她就可以走得清清白白……
呼吸,愈來愈急促,喬辛雅沒有一絲害怕,反倒出奇的鎮定,她看着他,眸底充滿嘲諷,「你說的對,你的可憐,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說,或者是……不敢當着你的面說,至於背地裏,就不知道是怎麼在議論你了。」
一個人,越自卑,就越要隱藏自己的內心,然而,一旦被人剝開,因為羞惱,因為內心的不甘心和對這個社會的牴觸,情緒就會變得暴躁,以致於喪失心智而做出瘋狂的舉動。
尋着這心理,喬辛雅成功的刺激到他,而阿青,也順了她的意情緒臨近崩潰的掐着她脖子,指節泛白,狠狠的用力。
空氣,變得稀薄。
喬辛雅微仰下巴沒有焦距的望着天花板,腦海中,翻過一頁又一頁的往事……
天天,小北,媽媽不能照顧你們了……
對不起……
奶奶,爸爸媽媽,辛雅終於可以去見你們了……
還有你,我曾經的子昇哥哥,照顧好我們的兒子,我從來沒有後悔……愛過你。
……
睫毛輕顫,眼睛,緩緩闔上。
她的人生,就該這麼結束了吧,出生中國襄城,育有二子,魂葬法國巴黎。
唇角帶着笑,喬辛雅面色祥和,安然得等待死神的降臨,然而,就在最後一口氣斷掉之前,她只覺得脖子上的力道鬆開,大量的空氣,猛地灌了進來,她大口大口的呼着氣,卻覺得呼吸愈加不暢,是她的……哮喘犯了。
身體,因為痛苦蜷起,喬辛雅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此刻是活着還是臨死前的徵兆。
乾涸的唇,被一片清涼潤濕。
而後,被餵進一粒藥片。
胸部的起伏,漸漸平復,喬辛雅緩着氣,等回了點神智後才抬眸看着周遭的一切。
氤氳着水霧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出現在眼前的霍向風,以及他身後站着的……慕子昇。
而他,卻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離他一米之遠的阿青,以及,那正對準他眉心的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