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神的榮耀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卑鄙無恥 恣意嘲弄

    多瑪姆的語氣是溫和的.溫和的就好像是銀行的櫃枱經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你挑不出任何的刺來。說一句人畜無害，那是一點也不為過的。然而，就是這樣一副人畜無害的態度，卻是讓史塔克打心眼裏開始感覺到戰慄來。

    這種戰慄的感覺並非是毫無緣由的，一方面是因為多瑪姆所展現出來的強大。那巨大的能佇立在宇宙之中，仿佛雙手一捧就能把地球給整個舉起來的身軀，是光靠想像就能明白何為無法對抗的強大力量。

    面對這樣的敵人，理所應當的會感到戰慄。而如果要說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的話，那麼恐怕也就是，對方那個戲謔的，好像把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態度了。

    螞蟻會對人類感到畏懼，那是因為人類隨時都有可能一腳把它們給踩死。這是沒有意識的行為，就和地震海嘯這樣的天災一樣，雖然值得敬畏，但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說道的地方。畢竟真要是遇到了這種事情，那也只能算是時運不濟，最起碼的，還能得到一個痛快。

    但是，如果說這是人類對螞蟻的刻意針對，是如同小孩子往螞蟻洞裏灌開水的頑劣行為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這就變成了噩夢一般的事情了。

    正如同螞蟻無法對抗人類一樣，人類在面對這樣的怪物時，也是全然沒有反抗的能力的。給個痛快，這或許已經成為了最好的下場。而如果連這樣的一個結果都得不到，只能被對方玩弄着，一直到毀滅為止。那麼這樣的情況，理所當然的會讓人感到戰慄。

    史塔克是清醒的。然而這個時候的他卻有些開始痛恨自己的清醒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現在還真想成為那舉世皆濁中的一員，因為這樣的話，他最起碼不用承擔這份壓力，這份痛苦。

    以唯一一個清醒的國家首腦的身份眼看着自己所珍愛的世界被這樣一個存在玩弄，毀滅。這種感覺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他的心裏堵得發慌，一種近乎磅薄的情緒在他的胸腹之中醞釀。那是憤怒，也是瘋狂。面對這樣一個幾乎不可能戰勝得了的對手，史塔克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處得到與之相抗衡的力量。他沒有什麼選擇。而既然沒有這個選擇的餘地，那麼還不如就乾脆的，挺起自己的胸膛來。

    如果註定滅亡的話。那麼作為人類的代表，他是應該昂着頭去死，還是在卑微的搖尾乞憐中消亡呢？毫無疑問的，他只會選擇前者。所以，當胸中的情緒澎湃的幾乎無法抑制的時候，他就已然是抬起了頭，對着天上那巨大的腦袋大吼了起來。

    「多瑪姆是嗎？你找錯地方了，這個星球可沒有任何人欠你任何東西。所以，你從哪裏來，就給我滾回哪裏去。這裏不歡迎你的到來！」

    「這是作為主人的拒絕嗎？」

    史塔克的怒吼相對於多瑪姆的存在來說，無異於一個蟲子，一粒微塵所竭力發出的響動。聽不到實屬正常，聽得到才讓人覺得奇怪。然而，多瑪姆到底是對史塔克施加以了關注的，所以他聽到了史塔克的怒吼，並且很快的給出了答覆。

    「真是沒有禮貌啊，史塔克先生。我活了幾百萬年，見識過了成百上千個和地球一樣的生命行星，這裏面可沒有哪一個會像是地球這樣，如此乾脆而且不客氣地給予我拒絕的啊。說真的，難道你就不怕我會生氣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讓我生氣可並非是什麼明智的主意啊。」

    「別跟我裝腔作勢了，你這怪物！難道說我討好了你就會放過這個星球了嗎？只要你敢發誓說一句是的，那麼現在就算是讓我對你下跪都沒有問題。可問題是，你敢嗎？」

    這句話勉強算是戳中了多瑪姆的軟肋。不是說他不能隨便地發下誓言，他又不是說了不做就會死星人，說話當放屁這種事情對於以混亂為基調的虛空生物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欺騙也是有一個底線的。對着和自己相當的人進行欺騙，這沒什麼。在有利可圖的情況下進行欺騙，這也沒有什麼。但是，如果既沒有什麼利益可圖，對方的身份和地位又遠低於你，你還專門拿自己的名譽來編一個謊話去欺騙他，這不就是閒得無聊抽自己嘴巴子的事情嗎！

    多瑪姆自覺自己的臉面還沒有不值錢到這種地步，所以他當然不會為了看一個他眼中蟲豸一般的傢伙對他下跪，就干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因此，面對史塔克的這番言語相激，他只是冷笑了一下，就擺出了一個獵食者對獵物該有的冷冽神色來。

    「你說得對，史塔克先生。我的確不會放過這個星球。不過，有一點我要聲明的是，我並不是作為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而來的，我是作為一個受邀而來的債主來專門收取我的債務的。這個星球，已經被作為抵押品被交易給了我，我拿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誰和你做了這筆交易，他有什麼資格來和你做這樣的交易！」

    史塔克自然是不會相信多瑪姆的胡言亂語，而且在他看來，連他這個世界前三的國家首腦都不知道這筆交易的存在，這個所謂的交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權威性。

    這完全就是一場鬧劇，卻被對方拿着這根雞毛當成了令箭。也就是他根本沒法對多瑪姆做什麼，不然說不定他現在就一巴掌抽在了他臉上，好讓他好好地清醒一下。

    史塔克的氣憤多瑪姆看在眼裏，不過顯然，他並沒有把史塔克的說法當做一回事的意思。這本身就是一個藉口，是如同日本人拉着溥儀建立偽滿洲國一樣的事情。他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只要自己覺得這麼可行就行了。而眼下，他顯然認為這樣的理由是已經足夠了的，所以他對於史塔克的質問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回復了這麼一句。

    「任何一個星球上的生命都能作為這個星球上的代表，史塔克先生。我挑中了一個代表性的人物——莫度先生。他和我做了一筆交易，而現在，這筆交易已經完成了。自然的，我要收取這筆交易的酬勞也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了，難道不是嗎？」

    「你說莫度和你做了交易？這不可能，他根本不會接受這樣的交易條件。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把地球作為籌碼去和你進行什麼交易的！」

    史塔克還沒有對多瑪姆的說法進行評價，古一就已經是站了出來，直接質疑起了多瑪姆言語的可信來。

    她是了解自己的弟子的。也許說因為偏執或者說什麼其他的原因，他會在一些事情上行差踏錯，從而導致什麼無法挽回的結果。但是在本質上，她卻始終堅信，莫度是不會犯這種原則性的錯誤的。

    他恐怕是寧願死，也不會願意和多瑪姆做這種有着喪權辱國性質的交易的。所以，多瑪姆所說的這一切根本就是信口開河，沒有一丁點的可信度。

    古一是這樣堅信着的，而看着她就這麼堅定不移地對着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多瑪姆漆黑的大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

    「至尊法師，古一閣下。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啊。」

    「作為一個出生在這樣一個土著行星，還能把名聲遠揚到宇宙之中的法師，我不得不說，你的資質實在是非常的出色。也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會選擇把死靈之書投影到你所在的世界中。本來我還以為，像是你這樣智慧的法師，應該很清楚什麼樣的選擇對於你來說才是最有利的。可是我實在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做出一個那樣愚蠢的決定來......」

    「你居然放任死靈之書被別人拿走，而卻不動任何的心思。甚至說你還單方面地限制了死靈之書在這個世界上的傳播，讓所有有可能探究虛空奧秘的人對之如避虎蛇。如果不是說這位莫度先生想到了死靈之書的存在，並且勇於擁抱虛空的話，我真的沒法想像，我到底還要再等上多少年才能等到今天的這個機會。為此，我可是要好好地感謝一下某個人啊，你說是不是啊，莫度先生！」

    說到了這裏，多瑪姆徑直地對着古一伸出了一隻手來。而就在他的手掌心上，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也已經是悄然地浮現了出來。他不是別人，正是莫度。

    藉由着虛空的力量，莫度此刻是以一個相當巨大的形象出現在多瑪姆手中的。當然，這個巨大僅僅是對於人類這樣的生物來說，對於多瑪姆來說，這頂多只能算是一個玩物，一個手掌心裏的玩具罷了。

    他把玩着這個對於他來說有些特殊的玩具，將之儘可能得放置到一個足夠接近古一的距離上。然後，這個頂着莫度容貌的腦袋就已經是張開了大嘴，對着古一就已經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你需要感謝我，多瑪姆。如果不是我，你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也許等到下一個千年，你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世界流口水呢！」

    「是的，是的，我需要感謝你！而且我想我已經感謝過你了不是嗎？我賜給你了永生，賜給你了和虛空並存的機會。你和我永遠地融為了一體，並且在我的世界中你得意體會到永恆的真諦。這樣的獎賞，難道還不能讓你滿足嗎？」

    多瑪姆以近乎詠嘆調的語氣這麼對着自己手掌心裏的莫度說道，而對此，莫度先是一愣，然後就癲狂了一般，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就大笑了起來。

    「是的，是的，我得以享受到永恆的真諦，我對此非常的滿足，簡直再滿足不過了！」

    「很好，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滿意了。」滿意地點着頭，多瑪姆把視線放回到了古一的身上。他嘿然一笑，就已經是對着莫度詢問了起來。「莫度爵士，我現在有個問題需要你來做出回答。這個問題和你最親愛的老師有關。」

    「你知道嗎？你的老師非常堅定地告訴我，他不相信你會和我做出這樣的交易來，把整個地球作為籌碼，用來換取戰勝撒旦的可能。他似乎對你的底線很自信呢？所以我想，你是不是能當面指正一下。告訴他，這並不是我的無端詆毀，有些人在某些時候總是能做出一些逾越底線的事情，不是嗎？」

    「是的，你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多瑪姆！」

    把自己流淌着眼淚的眼睛注視在古一的身上，莫度的表情瞬間就開始扭曲了起來。那不是很多人以為的，如同提線木偶一樣刻意被表現出來的神色，而是真真正正如同一個生命一樣真實的神色。

    癲狂和仇恨，悲哀和渴求。一瞬之間，古一就在自己這個曾經的弟子臉上看到了這樣不同的情緒來。而這些情緒的出現也讓她的內心忍不住得收起了煎熬。

    她能鐵着心腸的看着莫度去死，那是因為莫度的價值肯定比不了這個世界。她堅守着這個世界這麼多年，所經歷的犧牲就已經決定了，她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有任何的動容。而這並不意味着她就對於莫度沒有任何的感情，莫度在她心裏就沒有任何的地位。

    親手把莫度撫養成人的她可以說把莫度當成是了子嗣來看待也不為過的。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子，她可以冷靜地看着他犧牲，因為那是他的選擇，是他心中榮耀的象徵。但是，她卻不能容忍他的靈魂這樣如同一個玩物一樣，被人折磨、扭曲！

    連靈魂都無法得到自由，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啊。

    她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眼前的這一幕，所以當下的，她就鼓盪起了自己所有力量，牽扯起了整個地球的脈動，以仿佛整個地球都在和她一起呼喊一樣的聲音，對着多瑪姆直接得就宣戰了起來。

    「夠了，你這噁心的怪物！放開我的弟子，讓他的靈魂安息。否則，我會親手掏出你的靈魂，讓你親身體會一下，這樣被人當做玩物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