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鑑定了一件玉器,發現沒有問題之後,就看了一下手中的清單,接着朝下一個目標,一件紅山文化的玉鴞走去。+
鴞俗稱貓頭鷹,因其晝伏夜出的特性,向來給人以神秘感,所以成為早期先民普遍認知的圖騰形象,被認為是通神的動物。仰韶文化有陶鴞尊,商代有銅鴞尊,把祭器做成鴞的形狀,就是期望藉助鴞來通達神靈。玉鴞也是紅山文化的典型器之一。
孟子濤走了過去,發現張景強和老楊一起站在玉鴞展台前,就上前笑着打了聲招呼:「張哥,楊老。」
說話的時候,孟子濤朝着展台上的玉鴞看了一眼,心裏頓時微微一怔,生出了有些不對的念頭。
張景強和老楊也跟孟子濤打了招呼,雙方寒暄了幾句,孟子濤笑着問道:「楊老,你現在對玉器也感興趣啦?」
老楊笑眯眯地說:「我對玉器一直挺感興趣的啊,只不過就是不買而已。不過,這件紅山玉鴞是我朋友中意的,他由於有事今天不能過來,所以托我幫忙看一看。」
孟子濤笑道:「覺得怎麼樣?還滿意嗎?」
老楊連連點頭道:「剛才已經拍了照片讓張總傳給我朋友了,他覺得非常滿意。他現在的最擔心的是,到時看上的人太多,怕搶不到。」
孟子濤呵呵一笑,這件玉鴞確實比較不同,其展翅直立,勾喙,雙爪對立呈抓握狀,陰刻線刻畫出鴞體的紋飾特徵。鴞身、羽翼、尾翼呈凹凸瓦弧狀,是典型的紅山文化玉器工藝特徵。
和以往發現的玉鴞相比,這件玉鴞很有特點,一是體型碩大,一般,各大博物館所藏的玉鴞均在2-5厘米左右,而此玉鴞高近6厘米,十分稀罕。二是造型刻畫生動清晰,不但紋飾繁複,而且玉鴞頭部被雕出一對直立的雙耳,這些都相當的罕見。
因為這兩點,拍賣會上必定會受到紅山文化愛好者的追捧,到時很可能會拍出高價。
大家說笑了幾句,孟子濤把這件玉鴞仔細觀察了一番,並使用了異能,肚子裏嘆息了一聲。
原本,他覺得鑑定了九件拍品都沒有問題,以為剩下的六件應該都是真品,沒想到還是出現了意外,而且還是這麼一件東西頗具影響力的拍品。
可以想像,到時如果被人發現東西有問題,如果背後又有別有用心之人興風作浪,對拍賣公司的影響可想而知,同時還會讓孟子濤他們大丟臉面。
雖然知道了這件玉鴞有問題,不過,孟子濤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如果把東西撤下去,會引起在場與會者不必要的誤會。況且,他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如果這是偶然的事件還好,如果背後另有隱情的話,他或許可以讓對方偷雞不成蝕把米。
看完這件玉器,孟子濤和張景強他們打了招呼,接着就去把剩下的幾件拍品鑑定了一番,這些都沒有問題。
之後,孟子濤就跟張景強打了一個電話,把張景強叫上了樓。
「老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張景強來到孟子濤的辦公室,有些忐忑的問了一句,實在是在這個時候,孟子濤把他叫上樓來,讓他忍不住多想。
孟子濤直截了當地說道:「那件紅山玉鴞有問題。」
「什麼!怎麼會有問題?!」張景強忍不住驚呼一聲,滿臉都是驚愕之色。
張景強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敲了敲門,大軍過去打開門,發現原來是舒澤他們。
舒澤帶着盧保呈他們走了進來,隨即問道:「剛才聽老張一驚一乍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孟子濤點了點頭:「剛才發現一件拍品有問題。」
舒澤眉頭微微一皺:「哪一件,是後來新加的嗎?」
張景強點頭道:「是那件紅山玉鴞,確實是後來新加的。」
盧保呈訝然道:「那件東西?我覺得不錯啊,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張景強說道:「能夠逃過我們公司三位掌眼的眼睛,肯定不可能是粗製濫造的東西。」
舒澤開口問道:「子濤,到底怎麼回事?」
孟子濤說道:「我有一件紅山玉鴞,和拍品一模一樣。」
聽孟子濤這麼說,大家都明白過來了,就聽孟子濤接着說道:「其實,這件事情如果是偶然,問題也不大,關鍵如果是有人搗鬼……」
張景強有些遲疑地說:「應該不會是有人搗鬼吧,我當初還打聽過物主,他說是祖傳的。」
舒澤沒好氣地說:「你這不是廢話嗎?東西都有問題了,那還會是祖傳的嗎?」
張景強馬上就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廢話:「呃……我馬上派人去調查。」
舒澤擺了擺手:「這事還是我來調查吧,咱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物主是古玩徵集部,一位員工的親戚,舒澤馬上吩咐下去調查。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了,大家當然也不能幹等着,舒澤說道:「子濤,盧哥想要一方萬把塊錢的硯台,你那有沒有?」
孟子濤問道:「你要什麼材質的硯台?四大名硯?」
盧保呈笑道:「我也不一定要四大名硯,只要能夠物有所值的就行,主要是用來送給我岳父平時使用,太貴的硯台捨不得用。」
孟子濤笑着稱是,像幾十上百萬的硯台,肯定不太適合平常使用,萬一磕着碰着了,那還不得心疼死。
「那簡單,我店裏就有。」
「那咱們去你店裏坐一會吧。」
「行……」
孟子濤他們坐車前往古玩街,張景強因為這邊總要留個負責人,所以並沒有一同前去。
由於大軍率先出發,一行人到了那裏,大軍已經把古玩店收拾了一下,並燒好了開水。
為大家泡了茶,孟子濤上樓取了幾方合適的硯台下來,正好先前說的玉鴞也放在這裏,他一同取了下來。
此時大家對玉鴞十分好奇,於是,孟子濤就把裝着玉鴞的盒子打開。
看到孟子濤的玉鴞,大家都分外驚訝,因為不但連器形大小都一個模樣,連表面的泌色什麼,都只有很小的差別。
這種情況下,顯然兩件玉鴞之中,必然有一件是假的,至於假的是哪一件,舒澤當然相信孟子濤的判斷了。
舒澤打量着玉鴞,有些好奇地問道:「我說,這件玉鴞你是從哪得來的,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孟子濤搖頭一笑:「是你自己健忘,去年十二月份我去金陵進貨,回來之後,跟你提起過,遇到有警察抓人,你難道忘記了?」
舒澤想了一會,馬上就反應過來:「哦,想起來了,原來是那會啊,我還真給忘記了。」
去年十二月,孟子濤去金陵進貨,完成了任務之後,他照例閒逛古玩市場。
孟子濤快要走到一家店鋪時,突然從中竄出了五個人,其中兩個對付一名身材健壯的中年人,另一個則一對一對付另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搏鬥就在狹窄的古玩市場過道里進行着。
此時,孟子濤腦子裏第一個念頭,想着是不是兩伙人在打架,很快,市場裏的顧客和業主們將現場圍成了一個圈,但是沒人敢上前,還有人不時地猜測着這五個人的身份。
「他們是殺人犯,殺了兩個人,我們是抓捕他們的警察。」混亂中,其中一個人高聲喊了一句,但是沒人敢上前協助,因為太亂了,又沒人穿警服,分不出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警察過來增援,那兩個人一看不對,其中一名男子趁亂掙脫出來,就準備鑽進了人群逃跑。
這個時候,大家也能分辨出到底誰是好人了,不過,對方可是殺人犯,一般人還真不敢上前抓他,紛紛散開,不過那條道本來就狹小,現場圍了這麼多人,這一來反而更加混亂起來。
眼看着,那人即將逃跑,孟子濤出手了,他對着那人的腿踢出一塊小石子,只見對方「哎呀」一聲慘叫,立馬倒在了地上痛苦哀嚎,結局也就不用多說了。
本來,警察還想要尋找出手幫忙的人以示感謝,不過因為剛才太混亂,大家沒有看清楚是誰出的手,孟子濤又不想麻煩,乾脆就走進了旁邊一家古玩店。
這家店鋪主要經營雜項,櫃枱里放着幾方宋代的抄手歙硯,還有一些零散的老墨和印章、銅錢、水煙袋等。
孟子濤放眼看去,發現他感興趣的,只是一些明顯帶着出土痕跡的玩意,看着沒有太大的意思。無意中,他發現在櫃枱的角落裏放着一塊兒蒙塵玉器,就請店家拿出來仔細觀察。
邊看,孟子濤邊問店家:「這是什麼時候的東西?」
「大概是老三代的東西,保真。」店家斬釘截鐵地說。
接着,孟子濤就了隨口問道:「這雕的是什麼?」
「誰知道呢,這件東西在我這兒放着有四五年了,我也搞不清楚。」
孟子濤仔細觀察了這件玉器,發現表面紋飾沒有砣出來的細線,都是靠磨工磨出來的寬陰線,一面稍微直立,另一面斜向磨坡,西周時期的撤刀刀法好像有些與之相近似,尤其是下面的瓦溝紋更是在古玉中絕少有見到的。
再觀察頂端的象鼻穿,多次對鑽的痕跡還明顯的留在孔內,孔壁上殘留的螺旋線不規則,肯定是用轉速很慢的手工搓管打出的斜孔。但是象鼻孔的孔梁被打磨得相當光滑,工藝施展甚至超出了對玉器紋飾本身的用工。
玉器表面的橘紅色沁斑細碎,顏色表現豐富而活躍,能夠形成平面的和由外到內的腠里變化。玉器的正背兩面所塑造的,是一隻展翅飛翔的鴞的俯視抽象造型,最下端的瓦溝紋就是鴞的羽尾。從玉質、沁斑和造型等方面,孟子濤馬上就確定了它是紅山玉器的身份,並且還肯定它是比較罕見的。
之後,孟子濤問店家價格,他開價400塊錢。孟子濤沒有直接還價,而是把東西輕輕放下果斷地轉身就走,心想如果店家不攔他,他再轉一圈再回來,只要一攔他,這件東西就是他的了。
果然店家出言喊住了孟子濤,讓孟子濤出個價。
孟子濤一看這塊玉器表面的灰塵,就知道看上它的人不多,可能真的在櫃枱里已經擺了好幾年沒人過問,這種情況下,他當然沒有表示出強烈的購買**。他對店家淡淡地直言,這件東西只值100塊錢,多一分都不買。不過,店家並不肯答應,最後兩人幾個回合下來,他又加了50塊錢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