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事情繁忙,重尚來不及把工作室整理一下,過完年一回來,他就吩咐助理找人來打掃工作室,把那些沒用的,過氣的宣傳海報都換一下,新的一年,他準備推薦兩個新人,開始策劃方案。
在接待間的牆上,貼着一張凌璽上一部仙俠劇的宣傳海報,海報上,他星眸劍眉,把男主角的英氣瀟灑表現得淋漓盡致,那個時候,他還問過她,對於他在劇中的表現是否滿意,當時她只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談,敷衍着說:「還行。」
結果他不甘心的纏着她,想證明他的努力,現在仔細看來,他是真的很合適那個角色。
她盯着海報看得入神,重尚的助理走過來,要把它撕下來,她趕緊說:「先別撕,留着當個紀念吧。」
重尚走過來,把海報小心翼翼的揭下來,圈成筒型交給她:「送給你,拿回家慢慢看。」
重尚在她旁邊坐下:「以前說人家不適合你劇本的角色,怎麼,現在念念不忘了!」
「我是對事不對人,他本來就不適合現在這個劇的角色,並不代表他不出色。」
「我聽說你在調查凌璽的案子。」
「只是心裏有點疑問,警察叔叔沒解開。」
里克搖着屁股進來,擰了兩杯外賣咖啡問:「喝不喝?」
重尚接過來:「謝謝。」
看着里克晃着屁股離開的背景,白佳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一直給重尚當副導,兩個人氣味相同,舉手投足的媚騷氣,讓身為女人的她自嘆不如。
她突然想打趣一下重尚,笑着問:「你倆過年都沒去約個會什麼的?」
重尚白了她一眼:「我不吃窩邊草。」
「喲,這麼講原則呀。」
重尚還是誇了里克兩句:「我跟他合作這麼久,就是看中他挑演員的能力,他看人,准着呢,凌璽就是他介紹來的。」
「他跟凌璽很熟嗎?」
重尚喝着熱咖啡:「我只負責工作上的事,私生活不感興趣,也不想去了解。」
白佳佳約了太陽花兒,在工作室呆了一會兒,沒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就離開了。
太陽花兒的穿着很man,皮夾克的外套,下身穿着貼身的小腳褲,手上卡地亞的手鍊和金表,手上把玩着賓利車的鑰匙,一看就是名媛圈的一朵花兒,小攻舉。
她問:「凌璽也在你們圈子裏玩嗎?」
「偶爾。」來之前,電話里她就把來意說了一遍,他既然肯來,她也相信他說的話。
「那他在你們圈子裏有伴侶嗎?」她不知道自己的用詞是否妥當。
「沒有,他只是純粹的玩而已,大家都是朋友。」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否有女朋友或是男朋友什麼?」
「警察之前也來問過,沒聽說,我也沒有看到過,而且......」話到後面,太陽花兒又遲疑起來。
「而且什麼?」她追問。
太陽花兒往前湊了湊:「原本有些話,為了維護他的形象,我是不應該說的,也沒對別人說過,看在你對凌璽的這份情誼,我會盡力的提供線索,不過有些東西只是停留在我的猜想上,到底有沒有,得你自己去證明。」
太陽花兒說:「大概半年前,凌璽想拍重導的戲,就是重尚導的那部《劍俠錄》,但介紹人就好這口。」
太陽花兒沖她眨了眨眼睛,雖然沒有明說,但她也心領神會。
「凌璽當然不願意,就想介紹我去,因為重導的戲火,我本來也想去混個小角色什麼的,可對方沒看上我,這忙我也沒幫上,後來凌璽還是上了那部戲,我想凌璽跟他之間應該有點什麼吧。」
「那個是誰?」
「好像是個副導演,叫里克。」
想到里克那晃得溜圓的屁股,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是說凌璽和里克?」
「我只是猜,凌璽後來上了那部戲,而且里克又是副導,他們之間應該有點什麼吧,本來在圈子裏,有些事,大家都明白,也沒什麼好奇的。」
她在警察的調查筆錄里沒有看到類似的記錄,的確,這種隱晦的事情,說出來不僅會讓凌璽聲譽的損,也會讓娛樂圈掀起軒然大波。
如果太陽花兒說的是真的,凌璽接了重尚的仙俠錄之後,本來第二部男主角定的也是他,他一直在重尚的劇組,那麼一定跟里克一直有聯繫,她可以從這方面着手。
*
慕臣風給白佳佳打電話,每個星期四他沒有手術安排,一般都休假,想約她去c市的南山農家園摘草莓,其實就是約會。
想想他也挺不容易的,兩個人分隔兩地,一個星期只有那麼一天的休息時間,還要坐飛機兩地飛,她說:「好啊。」
談戀愛就要約會嘛。
他星期三晚上就飛來了,下了飛機就直奔她的公寓,她說:「你不是有公寓嗎,為什麼非得到我這裏來擠。」
「和你擠,暖和。」
他摸摸肚子:「我一下班就往飛機上趕,飛機上的糕點精緻,但吃不飽,現在還餓着的。」
家裏只有麵條,他說:「只要是你煮的,什麼都好吃。」
等她去廚房把拉麵煮出端出來,看到客廳的垃圾桶里多了幾塊很大的紙屑,她疑惑的撿起來上看,是從重尚工作室帶回來的凌璽的宣傳海報,作為朋友,她想留個紀念,她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誰撕壞的。
她看着慕臣風:「你也不用小氣成這樣吧!」
「他都死了,你只是調查他的事,把他的海報拿回來做什麼,你不會真想貼在牆上天天看吧。」
她沒好氣的說:「天天看又怎麼樣?」
「不行。」
她強調:「他人都不在了!」
「腦袋裏想他也不行!」
她小聲的嘀咕:「早知道就不該放你進來。」
第二天早上,慕臣風去他的公寓把車開過來接她,她看到車頂的架子上還放着兩輛自行車,她問:「山坡上,你騎得動嗎?」
「我在網上查過,那裏的地勢平坦,而且園子很大,路也寬敞,你不是說喜歡騎自行車嗎,正好。」
她笑了笑,他想得很周到。
很久沒有到郊外來踏青了,蜿蜒的山路,兩邊都是青翠的顏色,到了山頂,視線就豁然開郎,一馬平穿,不是周末,所以來遊玩的人不是特別多,正好清靜。
她在c市呆了五年,竟然不知道還有這麼愜意的地方,草莓田裏,一株株茂密的綠葉下,隱約可見鮮紅的果實,紅艷艷的色澤,讓人忍不住想往嘴裏塞。
她直接就摘了一個,正要往嘴裏塞,慕臣風趕緊搶過來,用車上的礦泉水洗了洗:「上面很多農藥的。」
她抱怨:「現在能吃的,沒一樣是乾淨的,我寧願病死,也不願意饞死。」
她又摘了一個遞給他:「要不要來一個。」
他搖頭:「不要。」
「那你還說來摘草莓?」
「只是想找個藉口跟你約會,我才不要吃這種髒兮兮的東西。」
從草莓園出來,自行車就真的派上用場上,小路都是石板輔成的,自行車在上面有些陡峭不平,好歹防滑。
她騎得很快,穿過綴滿紅色果實的櫻桃林,心情也跟着車速飛了起來,變成輕快不羈。
側頭,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為了確定,她的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人看,以致於沒有看到前面拐角處的大樹,直直的衝出石板路,撞到到樹上,車側倒之後,壓在她的腿上,疼得她尖叫了一聲。
她看清楚了路邊的人,的確是蕭延,他正推着蕭蔓在對面的小路上慢慢的散步。
她把側倒的自行車踢到一邊,試着站起來,但膝蓋發出的疼痛讓她跪坐在地上,她又側過頭,蕭延也看到她了,與她對視的那一剎那,以為他會過來扶她一把,沒想到收回目光之後,他推着蕭蔓反方面走了。
慕臣風把她抱起來:「佳佳,你傷到哪裏了?」
她沒回答,木訥的表情,他又問:「你是不是撞傻了。」
她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閉嘴!」
她的語調裏帶着火氣,他問:「你自己沒看路,也要衝我發火?」
她乾脆的推開他,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走,慕臣風趕緊追上去:「佳佳,你別沖我發無名火好不好,如果我有錯,你至少要讓我知道錯在哪裏吧。」
她回過頭,眼神變得柔軟發很多:「對不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在氣我自己。」
氣自己看走了眼,他就那麼在乎蕭蔓的感受,她受傷了,也可以置之不理。
慕臣風追上去把她抱起來:「知道疼就別逞強,我送你去休息廳,先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哪裏?」
在休息廳里,慕臣風把她放到長凳上坐着,輕輕圈起她的褲管,膝蓋摔破了,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