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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恍惚着又過去了兩日,而外遣的軍隊也在這段時間內安全抵達「榮光」。路上確實出現了不少「騷擾者」,但「騷擾者」並不能構成威脅,最後反而被軍隊包了餃子。
韓修宇約莫是有心想讓雲默看看華夏的軍隊水準,也就放開手讓軍人去處理這些問題,而事實確實沒有讓他失望,每一個任務零傷亡的完成倒是讓雲默頗為驚訝。
最後,他們帶着兩天來活捉的三頭高階體,順利地抵達「榮光」,進入了基地內圍。
有關雲默回歸的消息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對於韓修宇來講,雲默的存在不僅是一種國家級別的震懾,同時也能讓蠢蠢欲動的喪屍投鼠忌器。現階段的喪屍高階體都有着長足的腦子,對於曾經給予它們重大傷亡的精神力者一個比一個記得清楚。
它們之所以能夠成長到高階,也是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生死攸關的戰爭財得到了進化的契機。而年歲久長的那些或多或少在低階階段經歷過來自雲默的恐慌,這使得它們即使成長了很多也抱有最初的恐懼。
所以,一旦雲默的精神力氣息再度回歸戰場,這些目前成為了喪屍領頭羊的高階體多多少少會遠離人類的領域,以防止自己莫名其妙地隕落。
越是進化到高階的喪屍,越是聰明,也越是惜命。雖說來自王者的命令不可違抗,但想要活下去是每一種生物的本能。在澤爾不存的三年裏,喪屍劃分為不少勢力,倒不是說杜穆凱對它們沒有約束力,而是杜穆凱只顧着開羅城和耶路撒冷,其餘的並不上心。
這一個不上心,就導致了喪屍目前是一盤散沙的形式。但即便喪屍群成為了一盤散沙,也不是人類可以對付的存在。因為,t病毒也開始了二次變異……
說起t病毒的二次變異,還是在雲默進化期間的第二年開始。原始t病毒從一種可以被異能者吸收免疫的「能量」,變成了如今可以感染異能者的「毒品」。
當然,這種感染也需要看體質而行,但只要是確認為「感染」的異能者,多半逃不過喪屍化的命運。他們的*素質和能量遠遠超乎常人,故而在屍變之後絕對是喪屍中的佼佼者。
曾經就有不少次,在戰場之上酣戰的異能者突然異變,隨後在己方陣營大開殺戒。且屍變後的異能者極難對付,它們失卻理智只憑藉本能行事,短時間內能量暴漲的程度遠超自身等級,殺戮成為了本能,反而比高階喪屍更難對付。
人類的研究機構為了這事兒操碎了心,但在耗時大半年後,卻仍是給出了一個失敗的結果,這無疑給了等待「解藥」的人類致命一擊。
按照研究院的說法,這些二次變異的t病毒是並不是每一頭喪屍都會攜帶,它們只存在於六階及六階以上的喪屍體基因內,具有特殊性和獨立性。
也就是說,二次變異的t病毒,並不純粹是t病毒,它們糅雜了喪屍自身的基因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毒素,與其說這是t病毒,倒不如說是來自喪屍的基因毒素。
而基因毒素,又根據物種的不同呈現出不一般的感染表現力。若是受到基因毒素攻擊後,異能者的基因完善程度遠超喪屍,自然不會有被感染的煩惱;而要是異能者的基因程度差上那麼一兩分,被感染興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研究院的科研人員已然盡力了,針對喪屍的基因毒素,他們不可能做到每出來一種就沒日沒夜地研究解析。不說末世給不了他們太長時間,現階段的物資水準也提供不了太多的材料和實驗品。
時至今日,t病毒都沒有研究出什麼解藥,更何況是更高層次的基因病毒。而隨着末世異變的深入,很多人發現不僅是喪屍存在基因病毒,很多高階體物種體內也有着類似的基因毒素。
同樣的,他們在人類高階異能者體內也提取了類似的「毒素」,而這,恰恰是屬於人類異能者的基因病毒。換句話講,這樣的病毒也足以感染到喪屍和其餘的物種。
但最後,由於實驗材料的缺乏,也因為資本投入的不足,這一塊的研究內容最終被塵封了起來。直到……此次雲默的回歸,帶回來了三頭高階體。
「榮光」的所有防禦大門一層層打開,超合金的金屬門洞開,高科技設備的驗證和輪轉,讓雲默看到了大星際時代的雛形。她隨着軍車的起伏慢慢進入到基地內部,在一眾軍人肅穆的氣氛里朝着三年不見的熟人行去,一瞬間,情緒複雜。
返祖的時間,對於她來講不過是大夢一場,甚至在夢境裏,她還回到了自己嚮往的曾經,了解了屬於自己的心愿。可一場夢的時間對於人類來講,卻是真真切切的三年。
她記憶中的他們都是最初時候的模樣,記得的也是他們十五六歲的青澀光景。曾經在重華私立高校,肖琛和田宏義逃課的樣子,於青山訓斥的樣子,何梓矜羞澀的樣子……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眼前,與現在的他們一一重疊。
雲默覺得自己的心大概是真的老了,竟然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她看向一眾邁入青少年時期的後輩,心頭像是飽蘸了什麼一樣,覺得很是滿足。
距離她八步開外的肖琛,現如今已是十九歲左右的青年,他有着一米九的大高個兒,體格強健如牛,身上肌肉塊壘分明,臉部輪廓剛毅如刀刻,小麥色的皮膚和灰色的豎瞳,張揚着一種無人可擋的壓迫感。
除了……那一頭黃毛一如既往……得蠢。
說起來,肖琛曾經中二時期染上的黃毛,經歷了四年的風風雨雨居然還沒有褪色,也是神奇。但更有可能的是,異形的基因產生了什麼變異,以至於同化了頭髮了顏色,導致黃色成了他切切實實的發色。
一想到肖琛日後要頂着黃毛過一輩子,雲默就有種想要拿刀子剃光了它的衝動。
然而對面的人到底是看不出雲默的心思,他倒是一臉激動地看着雲默,要不是身旁有魯革生看着,興許還要開心到上來給雲默一拳。
而這位站在肖琛身旁的老人,卻是真的老了……
雲默的目光轉向魯革生,看着這位曾經叱咤風雲現在卻行將就木的老人,不由地在心頭長嘆一聲。隨後,她快步上前擁抱了他,低聲道:「他們辛苦你照顧了,老將軍。」
魯革生渾濁的眼裏沁出淚花,他連連拍着雲默的肩膀,眼中有着小輩長成的喜悅:「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似乎除了這一句,他再也說不出別的來。
老年人總是切忌大喜大憂,魯革生的年紀快滿百歲了,雲默的歸來讓他很是喜出望外,而這一激動,氣兒就有些喘不上來。
隨身的醫療人員趕緊上前將老將軍扶下,又是餵藥又是順氣,但最終還是架不住魯革生的牛脾氣,只能讓他留了下來。
而這名老將軍留下來卻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努力站直已經佝僂的身體,慢慢地朝着雲默行了一個軍禮。
瞬間,場內鴉雀無聲。
緊接着,軍人們筆直地站在校場上,一個個提起了右手,朝着雲默的方向行了軍禮。無論是肖琛還是韓修宇,哪怕是蟲女雲靖薇也沒有顯得特例。
氣氛突然變得嚴肅,而魯革生蒼老的聲音在這一刻很是響亮:「歡迎雲默少帥,歸隊!」
「歡迎雲默少帥,歸隊!」
齊齊地,來自軍人嘹亮的呼聲在校場上響起,他們每一個都站得筆挺如青松,眼神望向雲默的位置,傳遞出一種高昂的情緒。
雲默覺得,心頭仿佛有什麼灼燒起來,有一種久違的情緒浸濕了她的心田。她同樣站直了身體,抬手行禮,可卻說不出多餘的話。
千言萬語,她最後看向魯革生,只說道:「是!」
是——我不會離開你們!不會離開軍隊!不會離開職責!也不會離開我要承擔的一切!
我是元帥,我有着我要保護的人,我要承擔的事,也有着……我要用一生去奮鬥的目標!
這一場肅穆的致敬持續了三分鐘,期間校場上沒有絲毫聲息,安靜得落針可聞。直到魯革生再度咳嗽了起來,軍人們才中斷了這場歡迎儀式,將雲默幾個迎接進去。
雲默的腳步遷向內里,而身後的何梓矜慢慢綴着。她不緊不慢地跟在雲默半步之後,三年的歲月將她打造成了喜怒不顯的溫和模樣,但在雲默回歸的這一刻,她依然是不變的何梓矜。
少女也是十六七的年歲,長得嬌俏可愛,身姿窈窕。秋水般的眼瞳,如畫的眉目,白皙的皮膚和溫和的氣質,就像是一名從仕女畫中行走出來的江南麗人,所過之處,自成一片柔和的氣場。
從見到初始,她便沒有開口,仿佛一直以來充當的只是一個影子。她帶着自己的副手跟着雲默的腳步,即使半句話沒講,二人之間也有種難言的默契。
基地的內圍徹底在雲默面前敞開,不同於三年前寡淡的模樣,「榮光」的建築物已從鋼筋水泥被鍛造成了全金屬的模樣。
地表建築高達五十餘米,地底建築多達九層之眾。全基地的電力供應和資源供應跟上步伐,就連軍隊的給養也不曾落下。冷色調的質感,槍炮堆疊;高科技的加持,如虎添翼。
這不僅僅是供給人類居住的地方,更是一個強大的軍事堡壘。
一千多個晝夜,也有過喪屍的侵襲和海獸的侵略,但這一切,都被「榮光」愈發強大的力量抵擋在外。雲默注視着這幾近天翻地覆的變化,真正意識到人類成長到了哪個地步。
漸漸的,他們步行進入了地下九層的會議室內。穿過一條條狹窄的走廊,穿過一扇扇暗門,最終站在了一個寬敞如一整個足球場的地方。
「這裏是……」雲默看着周遭全金屬化的設計,說道,「避難所?」
「嗯。」何大校命令左右將老將軍帶下去休息,並決定將場地交給雲默幾個好好敘舊,「別問我為什麼將你們帶來這裏,三年不見,有很多話想要說吧?」
何大校笑着繼續道:「這場地很寬敞也不會引人注意,你們是想敘舊還是打架都可以。感情交流好了,別忘了大晚上開會。」
說罷,他拍了拍雲默的肩膀,將場地交給了年輕人。他確實有很多話想要詢問,但云默的班底他並不好介入。
而當何大校帶着人一走,場上突然只剩下了最初熟悉的一批人。
「媽個雞雲默!你特麼缺席了三年!」肖琛猛地上前,狠狠抱了她一下,順便給了她肩膀一拳,「小爺我蹦躂到九階了,怎麼樣,是不是很牛叉!要不要打一場?」
雲默淡淡說道:「九階很得意嗎?」
「全華夏除了狐狸小爺最強,有什麼不好得意的!小爺不僅要得意!還要你知道小爺很得意!」肖琛大笑起來,直白得很,「怎麼樣,打一場吧!」
「不怎麼樣。」接話的反而是何梓矜,她微笑着看向肖琛,眼神很是慈愛,「肖大哥,狐狸已經十階了吧?」
「是啊,咋地了?」
「那真是可惜。」何梓矜狀似遺憾地說了句,「我們華夏的『至強者』,連一隻狐狸也比不得……」
肖琛:「……」
雲默:「……」我缺席的三年何梓矜似乎變了?
「切,小爺遲早會蹦上最高端的層次!」肖琛道,「得得得,你有理,何家大妹子你這話兒還是放聯盟開會上講,沒事兒你別埋汰我。」
幾個人氣氛很融洽,似乎三年的隔閡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說起來,雲默你到了哪個等級了?」肖琛停下話頭,乾脆打量起雲默來,「三年的時間,怎麼覺得你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眼見幾人耳朵都豎立起來,雲默也並沒有隱瞞的心思,只說道:「返祖。」
「啊?啥?」
「我說,我返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