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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起源是什麼?原始的信仰又源於何處?
歷史長河奔流不息,萬千年歲飛逝不止。潮生潮起,分不清喜憂;日出日落,多少個春秋。先一世紀的人類文明轟轟烈烈地隕落,無數遺蹟在喪屍手中付之於烈火,徒留下焦黑的土地無限悲鳴。
全新的人類稚嫩如幼兒,他們不知從何而起,更不知該往何處。末世之後的世界,全球返祖極限膨脹,從走獸到飛鳥,從飛鳥到巨龍,自然界借着t病毒的手揮毫潑墨,將所有舊約推翻重建,幾乎展現了先世紀中記載的一切。
沖天的巨木拔地而起,巍峨的高山奇駿神秘。海嘯奔騰,妖物橫生,力拔山兮的巨怪群雄逐鹿,移山倒海的「仙人」與之爭鋒。
「仙人」——這是在大自然惡意下掙扎求生的原始人類對喪屍全新的稱呼。
在澤爾毀滅了所有又清剿了一部分不安分的高階喪屍後,他收斂自己的羽翼和氣焰成為大陸真正的主宰。而為了探究人類的起源和奧秘,他一邊冷眼旁觀着人族歷史的發展,人體潛能的激發,一邊又會在人族將亡的那刻伸出手,拯救自己的最初的實驗品。
對於全球返祖的現狀而言,初生的人類克隆體實在太過脆弱。他但凡大意一些,就有可能被高階異獸入侵這個「後花園」,進而在一夕之間吞食自己圈養的「家禽」。
此等慘案發生過不少次,從自己下屬肚子裏挖出來的人骨都可以堆成小山,更何況是自我約束力近乎零的野獸。它們都是皮厚肉糙的高階體,相比之下,全無異能還沒發展歷史的人類克隆體就跟羊羔一般無害。
意料之中,人類對於異獸而言,是一道十分可口、能輕易捕食的美味。
於是,在最初的一年裏,澤爾重複着克隆人類卻又面臨人類被輕易滅殺的局面。很顯然,這投入和產出成反比的結果激怒了澤爾,異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對於他來講是一種侮辱。
當着所有惶惶度日的克隆體的面,澤爾輕而易舉地覆滅了一整個變異的獸群。從那時起,山川地貌再度更改,群獸飛鳥盡數退卻,怪物們將這塊廣袤的地盤還給了喪屍王者,就連那些可口的人類,也不敢再動一個。
澤爾的初衷只是為了確保實驗品應有的價值,但這種在自己地盤驅逐異類的本能卻被人類認為是神明的庇佑。
他們從未見過如自己一般的「人」竟會有這麼強大的威能,揮手之間將高山夷為平地,眨眼的功夫將妖物誅殺殆盡。在這批原始人類的觀念里,澤爾雖然與他們的外貌一般無二,但本質必然不同。
人類部落的首領帶着族人虔誠地跪下,他們貧乏的語言說不出感激的話語,只能將自己部落所有的食物奉獻到澤爾面前,祈求對方施捨的一眼。
對於那些血淋淋的所謂獵物,澤爾不屑一顧。他瞬息離開了自己的實驗品區域,卻不知從此有了「仙人」的頭銜。
人類的發展逐漸與記憶中的軌跡相互吻合,他們從茹毛飲血到製作工具,從赤身裸體到心有羞恥感,再從手勢嘶吼到語言文字的創造……這是一段極為漫長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時不時出現的喪屍,卻成了人類歷史上最初的神明。
真真是可笑至極!
在距離新人類不足百年的曾經,喪屍便是從舊人類中誕生的產物。當時人類對他們的評價是什麼呢?魔鬼、吸血鬼、怪物還是妖孽,綽號多得已不可考,然而現在……他們稱呼喪屍為——神明、仙人。
從最骯髒齷齪的喪屍到至高無上的神明,只不過用了一個世紀的更迭而已。
而在這一個世紀中,t病毒對於自然界的融入越發深刻,動植物都有了長足的變異,而屬於人類文明中對於龍鳳的起源、對於最初的認知,也漸漸沸騰。
歷史的發展就像是一個圓,毀滅之後的重生,新生到終點的覆滅,不過是一個輪迴。澤爾看着人類對怪物的敬畏,看着他們對「神明」的稱頌,也看着他們圖騰文明的一步步發展。
不可避免的,人類在受到t病毒的洗禮後也出現了一部分身懷異能的個體。他們最初表現為力大、速度快、反應敏捷、聰慧,可到了之後,對於自然系異能的把握也開始融會貫通。
最初的時候,人類將這一部分人稱為「神使」,在部落中有着極高的地位。伴隨着巫醫巫祝的誕生,屬於人類的信仰體系一步步建立起來。而同樣建立的,還有他們不斷膨脹的野心和兼併的欲望。
說起來,無論歷史如何變化,人類終歸是改不了本性的主。他們好鬥逞勇,在爬到高位的時候難免會有更大的私慾產生,這樣的人類,他們跟喪屍其實並沒有區別。
部落戰爭的爆發,奴隸時代的降臨,澤爾明白,在奴隸時代之後,距離人類的封建王朝也不會太遠了。
他帶着喪屍族群進入了一塊山勢奇駿的地域,此地延綿百萬里,最高峰聳入雲端。山中有足夠的異獸能滿足喪屍對血食的需求,而隨着族群狩獵的開始,有不少喪屍陷入了進化的沉睡中。
時間一年年過去,幾乎讓人忘記光陰的流失。期間有不少人類來到此地,他們從衣衫襤褸到鐵甲披覆,從三五成群到嚴謹有素的鐵騎大軍……原來,人類文明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嗎?
而這些人上山的唯一目的,竟是為自己的奴隸主求訪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而也是在這時候,澤爾才發現人類對於這片山域的稱呼——「不周山」。傳說中獨屬於仙人居住的地方,也是人類最初的起源之地。
歷史的發展完全吻合在一處,作為一頭「智慧種」,澤爾完全相信自己的大腦所記錄的信息。就在這批新人類文明崛起之前,屬於上個世界的傳說和歷史也是這般發展,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幾千年以後,t病毒還會再次被人挖掘,喪屍也會再次重現?
這算什麼?再一次的輪迴嗎?既然每一次都是重複同樣的設定和經歷,造就同樣的偉人和歷程,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澤爾出了「不周山」,隨着這一批恭敬的人類前往屬於奴隸主的國度——夏朝。而在進入人類的國度之後,澤爾才發現更多的蛛絲馬跡。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世界上游離的t病毒保持在一個穩定的百分比中,這個微妙的數值,既滿足了怪物進化的需要,同樣可以催化人類中的強者,卻不會引起世界太大的動盪。
人類中的異能者依舊層出不窮地出現,他們也開始像異獸那樣利用t病毒進行「修行」,且將這些命名為「天地之靈韻,日月之精華」,而異能者也有了一個統稱,叫做「修真者」。
求真訪道,返璞歸真。他們希望能夠像神明一樣永生長壽,而對於異能的深入修行,也確實讓他們辦到了這一點。但他們眼下的水準,在澤爾眼裏還是不夠看。
歷經了百年的變遷,他沒有刻意地做什麼,可返祖的壁壘只剩下那麼薄薄的一層。他不知道自己戳破這層壁壘會發生什麼事,可在還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他不會輕易地再次陷入返祖。
澤爾造訪了一次人類的「國度」,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個群居的大部落而已。在這之後,他離開了華夏的領土,前往了自己插在每一片大陸的暗棋。
與他同樣屹立在喪屍群頂端的人物不過三頭,算上他在內,只剩下杜穆凱和雲成渝。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被遣往原歐洲一帶的杜穆凱被傳頌出「天使」的頭銜;而被留在美洲的雲成渝成為了上帝一樣的所在。
軌跡再度吻合,可澤爾的臉色卻慢慢沉了下來。
相信在歷史不斷發展的未來,t病毒的濃度會逐漸消退,漸漸地,屬於遠古時期的傳說真正成為了傳說,而他們這一輩的喪屍「神明」,真的成為了人類歷史上的神話故事。
隨着t病毒的消退,人類文明中的「修真者」再也不會出現,而漫長的時間足夠消弭所有返祖的怪物,它們會爭鬥、會退化、興許會衝破規則尋求更廣闊的地方,但終歸不會停留在日後的地球上。
人類的文明不斷前進,跨越奴隸時代、封建時代和工業革命的升起,再由文藝復興找到「人本論」的存在。最後開始名副其實地統治全球,將一切事物命名為「科學」。
然後,再由着欲望開發t病毒……也不知幾千年後的世界又會變得如何?
舊世紀,人類用t病毒改造出喪屍;新世紀,他一念之間締造了人類。如果沒有他的所在,也總會有一頭喪屍為了探究起源而改造出人類,也就是說,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
那麼,世界的規則為何要重複一次又一次的輪迴?它圖個什麼?能圖個什麼?
澤爾確定自己能夠達到所有人都難以達到的高度,這不是自負,而是對自己天賦的認知和信任。在不斷地與規則融合之後,他即為規則,規則即為他。
等等……規則?規則!
他的瞳孔忽然一縮,腦海里出現一個莫名的猜測。是不是在他成為規則、成為真正的神明之後,也要守着這樣無趣的世界,一遍遍地讓其輪迴?如果真是,那他和傀儡有什麼兩樣?
一種莫名的恐慌從心頭升起,他閉上眼,隨後嘴角忽然扯出輕嘲。什麼傀儡不傀儡,說到底,規則只是不想讓人類徹底覆滅而已,既然這是它想要做的,那麼就是他想要毀滅的所在。
等他探究了一切成為至高的神明,就是人類最徹底的終結之日。
年歲不斷過去,澤爾利用漫長的時間研製了新型喪屍,而這一批喪屍體具備着生育能力。它們和人類基本一樣,可也有不同,因為生育能力的所在,它們的嗜血欲望正不斷降低。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喪屍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卻是……地地道道的人類。
確實,對於喪屍而言,最初一步的返祖便是回歸人類這個本源。但,這畢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可研究表明,父母輩是喪屍,新生的孩子能有比尋常人高十倍左右的天賦和潛能。
這樣的新生兒要是被改造成喪屍,絕對是王者中的王者。
澤爾就像是一個研究狂魔,沉浸在實驗室不知年歲。直到不知第幾個百年後,杜穆凱和雲成渝被他召回。
時光荏苒,最先一批的進化喪屍在最後一步返祖的階段都失敗了。在這片山域之內,隨處可見一個個灰敗腐爛的肉繭。返祖並非它們想像中那麼簡單,這不僅要考驗喪屍的天賦,更要考驗本心的堅定。
多少年歲不見,杜穆凱依舊是少年的模樣,而雲成渝依舊抱着一具點綴滿寶石的棺材。從最初見面起,澤爾就見他手裏抱着一具女屍,多少年過去了,身為喪屍的他仍然保留着人類可笑的感情。
唯一不同的是,雲成渝在人類社會中的地位從「上帝」變成了「該隱」,而他手中的女屍被有幸目睹的人類稱為「莉莉絲」。而杜穆凱也失去了一開始的「天使」頭銜,歐洲那群傻貨開始叫他「路西法」。
但他們還是喪屍,愚蠢的只是人類。
時間過去了太久太久,眼下定格在世界中的喪屍數量不會超過十個手指。由於華夏存在着澤爾的緣故,不少喪屍為了不觸及自己王者的利益而選擇遠渡重洋前往歐洲,而吸血鬼的傳說也就此而來……
痕跡完全吻合後,澤爾找到了心頭想要的答案。
「你喊我們來做什麼?」最先開口的是杜穆凱,「阿澤,你是有什麼大事嗎?」
「有。」澤爾微笑如初,「我喊你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
「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