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龍 第六章 伊犁

    小鎮上的發生的事並沒有改變什麼,囚犯們還是照常饑寒交迫。衣服也還是被俘時穿的,破破爛爛,但好在還有點棉絮可以禦寒。

    年羹堯不虐待囚犯,不代表他們會受到優待,是囚犯就得受罪。不然一個不小心,被人告一狀說年羹堯優待俘虜,有通敵之嫌。那年羹堯的腦袋可得搬家了,畢竟四阿哥胤禛還只是阿哥。

    汪漢的饅頭倒是多了點,從每天兩個漲到每頓兩個,偶爾能有點鹹菜,他還是照例分給眾人吃。

    當然,年羹堯是有變化的,他從一個趕車的變成了騎馬的,曾經的最高官員王熙欒在他旁邊不斷討好。

    汪漢驗證了自己疑慮,年羹堯確實不是一般人。

    一個月來,汪漢和這些蒙古俘虜也慢慢熟絡,雖然禁止說話交談,但他之間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能表達豐富的情感。

    蒙古人對他是非常友好的,甚至可以說是感激,因為他的慷慨、友善、特別是他為額魯圖老人療傷那件事,更是讓這些曾經的猛士對他報以最熱情的笑臉。

    前幾天,額魯圖老人發高燒,原因是腳踝處的傷口感染了。在這缺醫少藥的荒漠,別說是囚犯,就算是士卒有傷口感染的症狀也是逃不過一死。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等待老人死去的時候。汪漢突然想起他爺爺曾經說過,傷口感染只需要做兩件事就可痊癒。一是祛除傷口裏的膿液;二是用嚼碎的花椒敷在傷口上。這樣每日反覆,七日便可痊癒。當然,如果有內功的話要省事的多,一個時辰傷口就會癒合。

    想到這裏,汪漢立刻捧起了老人的腳,在眾囚犯和老人詫異的眼神中把嘴對在了傷口上(此段省略。。。實在寫不下去,讀者請自行想像)。

    傷口處理好後,在年羹堯巡視的時候求他給些花椒。汪漢從來不開口求年羹堯,儘管年羹堯對自己不錯,但自己畢竟是朝廷的叛徒,他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年羹堯馬上便把花椒送來了,看着汪漢給老人處理傷口,心中很是喜歡,他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都可如此,可見此人心地如何。就算孟嘗君在世想也未必能做到這般。暗暗點點頭,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眾蒙古人都看到了這些,無不感動。他們對汪漢的表情里多了感激,多了敬重,他們在心裏已經拿汪漢當成自己人了。

    但這個辦法不是可以普及的,儘管一些傷口感染的蒙古人為自己的同伴「處理傷口」,可是沒有花椒,傷口症狀只是減輕,並不會痊癒。對此,汪漢也無能為力。

    在額魯圖老人心裏,汪漢比親兒子都親,就算是親兒子也未必能做到汪漢這般。他不善於表達,只是流着眼淚默默的發誓,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要保汪漢周全。

    汪漢自己並沒感到什麼,都是在一起的同伴,生死關頭這都算不了什麼。

    他手上的和腳上的繩索已經沒有了,但他的手腳還是不靈活,拿東西還是和別人一樣的顫顫巍巍,這是手筋被挑斷的後遺症。

    他一直自我調整,努力讓自己相信他生下來就是這樣,從沒有練過內功,從沒有練過武。

    當囚車隊伍進入伊犁區域內時,沙漠便不是主流。河流、草原、山川、荒漠、隔壁構成了獨特的風景。

    隊伍終於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大清的西北邊陲——伊犁。

    很難想像在黃沙漫天的新疆地區竟然有這樣一風景秀美之地,山川、河流、森林一樣不少,形成了沙漠地帶的一塊巨大的綠洲。

    前方有馬隊奔馳而來,應該是大清駐守在這裏的隊伍。一匹匹高頭大馬甚是威武。

    囚車停下等待對方靠近。

    到得近前,為首一名當官模樣的人在馬上拱了拱手,大聲說道:「本官馮思通,奉旨在此協理伊犁事務,敢問哪位是王熙欒大人?」

    只見王熙欒挺着肚子跨在馬上,也拱了拱手,道:「本官就是,兄台特此迎接,不勝感激。」

    倆人寒暄了半天,又打官腔又拉關係,把手下的這些兵丁晾在一邊。

    囚車裏的蒙古人都嗤之以鼻,對於直爽的蒙古人來說,這套官場形式真是太多餘了。

    額魯圖老人低聲對汪漢說:「看到沒,那個就是馮思通,是這裏管事的。聽說最不是東西,最會折磨人,落到他手裏的就沒有活着出來的。」

    汪漢看去,只見這人四十歲左右,虎背熊腰,四方大臉,紅通的臉龐顯示着內力非常了得。典型武將的模樣,穿着馬褂、馬褲、馬靴。好像很率直的樣子,真沒想到其人如此狠毒。

    王熙欒並沒有介紹年羹堯,一來沒必要,畢竟年羹堯只是四阿哥的家奴,不是朝廷命官;二來也是想在馮思通面前鼓一鼓威風,介紹了年羹堯哪還有他威風的地方了。最重要的,年羹堯也不喜歡這些官場文章。

    倆人寒暄完畢,馮思通在王熙欒陪同下巡視囚車。

    只聽王熙欒說道:「這些都是葛爾丹手下的,全都被廢了內功,挑了手腳筋,兄台不用擔心他們叛亂。」

    馮思通捋着鬍子,眯縫着眼睛說道:「不廢功夫也沒關係,就算武當山那老頭來了也讓他跪地求饒。」

    這話說的讓旁邊的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這口氣太大了,知道他指的就是武當山現任掌門靈風道長,道長從不下山參與武林中事,據說已經練得仙術,不死之身,與天地共存。

    馮思通拿靈風道長說事,難道他那麼厲害?眾人都半信半疑。

    年羹堯冷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馮思通騎着馬在王熙欒的陪同下慢慢往前走,鄙夷的看着這些俘虜,想着如何安排。


    終於走到了汪漢的囚車前,停住了,仔細看了看。用鞭子指着汪漢對王熙欒說道:「漢人?」

    王熙欒回道:「是漢人,也是叛徒。」

    馮思通又問道:「就一個?怎麼不殺頭?」

    王熙欒回道:「不知道,聖意如此。」

    馮思通沒說什麼,騎着馬轉身走了。

    隊伍繼續前行,翻過一道山嶺,便看見了大片的營地。營地建在伊犁河邊,數千帳篷依河而建。在遠處,一群群的囚犯在皮鞭的抽打下做着苦工。

    來到營地,囚車門被打開了,汪漢同這些蒙古人被趕下車,汪漢踏上地面,想站穩都非常困難,一個月來他們除了每天固定時間可以下車方便,其餘時間都是在囚車上度過的。眾囚犯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馮思通河王熙欒站在囚犯們的前面,大聲說到:「你們是蒙古人,不會被分配到披甲士的家裏做家奴,一會啟程去牢房。告訴你們,不想死就老實點,我這規矩,新來的要每人二十鞭子,都給我趴下。」

    眾人誰也沒動,他們有點不知所措,很多人習慣性的看向汪漢,雖然知道汪漢也解決不了什麼,但是對於這個朋友,他們是從心裏愛戴的,好像汪漢就是他們的牢頭一樣。

    馮思通看到了這一幕,心裏想:「呀呵,這小子不簡單啊,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可不太對,他是漢人,蒙古人怎麼這麼尊敬他,他年紀也不大,看來得殺殺這小子的威風了。

    還沒等馮思通整治汪漢,汪漢便大聲說道:「稟大人,眾人一路勞頓,每個人都身負重傷,您這打完真不知還有幾人活命,請大人開恩。」

    馮思通這下可找到藉口了,瞪着汪漢,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好小子,活膩歪了,看來你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來啊,先把他兩條腿給我砍下來,看你還出不出頭。」

    聽到馮思通這麼說,眾蒙古人臉色都變了,沒想到這個人這麼狠,也暗暗怪自己去指望汪漢為他們說話,這下可完了。

    兩個馮思通的手下過來一腳踢翻汪漢,隨後一人拽着一條腿把汪漢拖到了馮思通的面前。一個人拿着刀看着馮思通,等候命令。

    馮思通連看都不看汪漢一眼,隨即說道:「砍。」

    就在刀舉起的時候,一人喊道:「等等。」隨即來到馮思通近前,一抱拳,並不下跪,說道:「聖上御批此人發配伊犁,可沒說砍他雙腿,您砍了他雙腿他就得等死,這可不符聖意啊。」

    馮思通斜着眼看着來人,只見來者穿着兵卒的衣服,便沒放在眼裏,說道:「放肆,你給他求情?好大的膽子,來啊,把他衣服給我扒了,挑了手腳筋,跟這幫蒙古人一塊在這幹活吧。」

    「你敢。。。。我先扒了你的皮。」說着便運氣在手,只見天突然陰了下來,風也大了,有很多氣旋在此人身邊環繞,雙目血灌瞳仁,紅的似能滴下血來,皮膚漸漸變成紫色。

    馮思通大驚,馬上運氣禦敵。腳上八字步,氣走丹田,臉上紅的像燒過的鐵板。

    就在這個時候,王熙欒跑了過來,大喊:「慢着,慢着,都是自家人。」

    他滿頭大汗的站在兩人中間,對馮思通喊道:「馮大人,這是四阿哥的家人,年羹堯,此次奉令督軍,這可萬萬使不得。」

    馮思通聽了,漸漸收了內力,奇道:「四阿哥的人?」

    王熙欒回道:「是啊,都是誤會。」轉頭看向年羹堯,大聲說道:「兄弟使不得,都是誤會。」

    年羹堯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有人說和,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他也知道,他這次暗中督軍,已經公開了,要是再因為個犯人和本地守將鬧翻,四阿哥那裏也真不好交代。便漸漸收了內力。

    馮思通不愧是官場老手,剛才還劍拔弩張,現在馬上笑臉相迎,過去一抱拳,說道:「不知是四阿哥的家人,失禮失禮,下官在此賠罪了,請年兄當面贖罪。」說着彎下了腰。

    要說這馮思通真是世故,年羹堯不過是個奴才,無官無職,怎能讓這朝廷五品官員如此?原因不用說也明白,就是因為四阿哥。

    年羹堯趕緊雙手相攙,說道:「不知者不怪,馮大人為朝廷出力在這邊陲管理犯人,卻是需要點強硬手段,只是這些人不同於其他人,這些人全都被廢了內功,廢了手腳,大人要是再打幾十鞭子,恐怕兄弟就白跑一趟了,拉着一車死人到這,您說我這回去怎麼跟四阿哥交差呀。」

    馮思通一擺手,說道:「既然有年老弟這話,鞭子就免了,晚上給兄弟和王大人接風洗塵。」說着一擺手,對左右說道:「押送地牢。」

    年羹堯一愣,說道:「地牢,不是普通牢房麼?」

    馮思通一笑:「年老弟有所不知,此處土地雖較為肥沃,可是,這裏畢竟土木有限,朝廷前些年才管轄此處,衙門都在建造當中,別說牢房了。在背面荒漠裏,我挖了一大片地窖,又好看管又不怕他們逃跑,所以這裏除了守軍的家奴,其餘的都在地窖里看管。」

    年羹堯點點頭,不在說什麼。

    王熙欒看着二人已經和好,清了清嗓子,喊道:「來呀,把這些犯人都壓倒地牢裏去。」

    然後轉身對馮思通和年羹堯說道:「今天老兄的這杯酒我可得討擾了。」

    馮思通哈哈一笑:「那是自然,走走走,回大帳。」說着挽起年羹堯和王熙欒的胳膊朝大帳走去。」

    蒙古人非常感激這位年羹堯,他救了汪漢,比救他們自己還要感激。

    眾人看着汪漢,投以祝賀的目光,汪漢也滿是笑意的回過去。

    不一會,眾人便被趕往此次的終點——地牢。

    但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第六章 伊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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