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歡故意將所有的髒水都潑到莎羅身上,隻字未提二皇子在幕後操縱一事。~頂點說,..
如此一來,倒是還真如他所言一般,似乎他在意的人只是這個背叛了他的莎羅,而並非暗指什麼其他事情。
「周大人,本宮覺得在與你探討莎羅一事以前,應當先跟你聊聊另外一件事。今天早上,本宮下旨除了天寧的正妃之位,將她關入了永巷。」這話時,太子暗自觀察周子歡臉上的表情,希望能夠在他臉上察覺到一絲異樣。
然而,周子歡的表情依舊如常,隨口詢問了一句:「太子妃被關入永巷?那可是做了什麼惹您眾怒的事兒嗎?」
太子不動聲色,頭道:「的確,正妃無子,乃大忌。」
周子歡沒有料到太子竟然會用「無子」做為藉口,這簡直就是再虛偽不過的理由了。
他們兩人大婚至今才多久?更何況余香產實乃意外,並非不可孕育。太子這番話是為了試談自己跟余香到底有沒有私情嗎?
周子歡微微抿唇,暗自垂首,做出一副自責模樣,「雖臣跟天寧沒有血緣,但好歹也是臣名義上的義妹。天寧的爹娘早就過世,長兄如父,如此看來,乃是微臣管教無方。竟然跟您成婚了這麼久還沒有為您誕下龍嗣,實乃罪過。如此來看,太子殿下對於天寧的責罰已經是寬恕了。」
周子歡的態度完全出乎太子預料之外,無論有沒有私情,就算是關係要好的兄妹,聽到余香被除去妃位,打入永巷,周子歡也不該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周子歡跟余香之間,不禁沒有私情,甚至還有過節?
想到這兒,太子繼續試談周子歡道:「那依照周大人的看法,本宮不應該只是將她打入永巷,而是應該杖刑處死才算合乎常理?」
「臣以為,殿下無論如何處置余香都是合乎常理,畢竟是她無子,錯在先。更何況,於公而言,您乃太子,用任何方式處置任何人都是應該的;於私而言,女子出嫁從夫,夫君便是天,您如何對待她,她都要遵從。」
周子歡這樣着,忽而無奈嘆氣道:「不過,容臣句不顧身份的話,還是您這個太子好做,天下女子都會爭相恐後奔赴而來,想要成為您的女人。可是臣這個關內侯就不行了,人人都知道是徒有虛名,沒有實權。家中還有個悍婦,礙於蕭丞相,臣又不敢明着做出什麼不得體的舉動來。與其是娶妻,倒不如是倒插門來得恰當。唉,這不好不容易存下私房錢,買了個西域舞娘,合計換換口味。哪兒能想得到,最終還反被這西域舞娘給耍了一回。」
「周大人,也容本宮勸你一句,人這一生,得遇一知己不容易。你這顆心就是太花了,你這光本宮知道跟你有關係的,就有多少個了?這可不行,芊芊那麼好的姑娘,你總是讓她受委屈,本宮都不答應。」太子漸漸相信了周子歡的話,想起那日芊芊來到儲宮梨花帶雨的模樣,他便忍不住要替芊芊教訓他幾句。
還有平陽公主,這周子歡到底是負了多少個?
雖莎羅背叛他也是可惡,但如若能夠藉此讓周子歡收斂一些,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太子這麼想着,暗自了頭。
周子歡聽了這話不禁心中納悶,太子知道他跟誰有關係了?若真如此,他可是要大叫冤枉,明明他除了那天喝下有藥烈酒的晚上,已經是許久不碰女人了。
「太子殿下的在理,可是臣總不能平白無故忍受那女人的背叛啊。臣今日特意趕來儲宮,就是為了讓您給臣做主,討個公道。」周子歡今天是非要莎羅的命不可。
太子凝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問周子歡道:「你想要本宮幫你如何懲治莎羅?」
「太子殿下,您懲戒莎羅哪裏是幫臣的忙啊,她明明是欺瞞您跟皇上在先,死不足惜。先國師的預言是多麼神聖而不可侵犯,她膽敢在身上劃出一道傷疤冒充興國之女,其罪當誅九族。不過,莎羅乃是西域人士,畢竟西域跟我朝關係一直處於一觸即發的惡劣狀態。所以,臣覺得誅九族這事兒還是免了吧,免得因為她一個賤人,影響了西域跟我朝的關係,就不值當了。」周子歡直截了當地講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並沒有掩飾自己對朝政的熟知情況。
或者,他在試探太子,到底有沒有能力處理家事以及國事。
「你既然已經想好了,那本宮只管照做就是。但是周愛卿,你想過一個問題嗎,莎羅的背後指使是何人?她一個普普通通的舞娘,又是你的侍妾,是如何得知先國師的預言的?而且,這先國師的預言究竟孰真孰假,誰又知曉?」太子這話的時候,心中再一次懷疑起周子歡來。
只是這一次他的懷疑並不是因為周子歡跟余香是否存有私情,而是周子歡為什麼會口口聲聲將先國師的預言放在嘴邊?
沒錯,父皇的確是相信這個預言的,但是在莎羅被二皇子獻給父皇以前,這宮廷內外,從未有人提到過此事。
所以,當太子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反應,便認為這就是一個扯淡的笑話。
江山社稷的大事怎麼能牽繫在一個女人身上?除此之外,他漢王朝的江山命脈怎麼能牽繫在一個西域外邦之人身上?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個真正關係到興國命脈的人,不是莎羅,而是余香。
她身上的胎記跟先國師的預言的的確確神奇的吻合了。而且余香出身平凡,一夕之間成為了關內侯周子歡的義妹,又博得了父皇的信任,更是讓自己對她欲罷不能,這難道不是一件萬分詭異的事情嗎?
拋開自己對余香的感情不談,他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也不得不覺得余香的身世很神奇。
她的背後也許還藏着什麼秘密,自己尚不知情。
但現在問題出現了,周子歡究竟為什麼要收余香為義妹?
如果周子歡此前並不知道這個興國之女的預言,那他此時怎麼又會三番五次的提起來?
這不是太巧合了嗎?周子歡隨手認的義妹,竟然身上藏着先國師的預言,誰會相信他不是有意為之?
這個關內侯,看來不僅僅是不被他喜歡而已,還是個頗有心機的人啊。
周子歡一愣,當下得知太子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
又或者,太子也已經知道了二皇子一直以來的溫順與不聞政事都是偽裝?他不想自己揪出這件事情,於是便讓自己開口指出來?
無論這猜測是那一種,都明了一個問題,他不能亂開口。
太子比他預料中的聰明,或者,比漢元帝聰明許多。
「臣也不知道那莎羅被何人操縱,憑藉她的腦子,應當是編不出這麼深奧的話來。臣只求殿下殺了那女人,以免她日後再做出什麼不當之事。」周子歡這話的有些急了,他怕再耽擱下去,二皇子會出來保住莎羅。
這女人的確是個禍害,而且在他府上待了太久,知道許多秘密,故而這個人留不得。
「達公公,去把莎羅給本宮叫來,就本宮要請她喝茶。」太子如是吩咐達公公,他希望莎羅能跟周子歡當面對質。如此一來,誰有馬腳,一試便知。
達公公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周大人,喝茶。」太子伸手指向周子歡身邊的茶盅道。
周子歡應了一聲,謝過太子,端起茶盅擋住自己的臉。
低眸垂首之際,心中便想起一會面對莎羅到底應該報以何種態度。
其實如若不是今日見到漢元帝,發覺他果然是命不久矣,自己肯定要以為這是漢元帝跟太子合謀下的圈套。
他一向是個穩妥行事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情從來不做,甚至當年自己將余香送入皇宮時,也有了八成把握,余香一定會聽從自己的吩咐。
但是沒想到余香這麼厲害,竟然能扭轉時局,成為太子妃。
他更沒想到余香會在成為太子妃後,又轉身落下妃位,被打入永巷。
還有,他今日趕往宣室殿出實情,以為皇上會顧念與其母親的情意,許他什麼。
然而,什麼都沒有。
「奴婢莎羅見過太子殿下。」思慮之間莎羅已經走進儲宮正殿,與周子歡所料不同的是,莎羅竟然穿着樸素規矩,沒有一張揚的樣子。
按理來她入宮許久沒有嬪位,借着這次太子請她喝茶的機會,難道不該賣弄風姿,誘惑太子嗎?
除非是她已經察覺出了什麼。
周子歡的眼神緊緊盯住達公公,太子是派他去傳話的,為什麼會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達公公難道沒有聽從太子的吩咐,告密了嗎?
「起來吧。莎羅,你告訴本宮,你跟關內侯可認識?」太子將手中茶盅擱置在桌上,挑眉問她。
「是,謝殿下。奴婢認識關內侯。奴婢曾經過,關內侯當年曾請奴婢為太子妃教授舞蹈,所以相識。」莎羅眼睛一轉,輕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