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販或半路摻進來的廣場舞大媽,一邊痛罵城管缺德,一邊收錢後再轉回來,再罵一遍,再收一次。
發完錢,花前「砰」的丟開箱子,淬不及防的一把摟住潘安妮的蠻腰,笑道:「師妹,你心地真好。」
潘安妮俏臉紅紅,不敢去看他,低頭羞澀道:「你也很好……不是……是你心地很好。」
「嗯哼!」
潘安迪忽然鬼一樣飄在兩人身後,一聲重咳,瞪起倆大眼珠子,嚇的他們渾身一顫,瑟瑟回頭。
潘安妮害羞道:「哥。」
花前害怕道:「師……師父……哎呀……」
一拳黑在他眼上,潘安迪哼了聲,搭着妹妹肩頭回醫院,淡淡道:「妹,我們走。」
「哥。」
潘安妮嗔怪潘安迪一聲,擔心的回頭看捂眼傻笑的花前,被他逗的「咯咯」輕笑,臉通紅的像個洋娃娃。
「師妹。」
花前捂着烏黑的右眼,對着三步一回頭的潘安妮傻笑,深情道:「完了,我的心,從此不在屬於我的了。」
「師妹……」
歡叫一聲,邁開步子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被潘安迪回頭一瞪,風似的的溜開,又忍不住伸頭出來,然後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進了醫院,這裏的環境比村裏的衛生所好太多了,起碼高級病房裏有幾張陪護睡的床,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
母親看到病房裏裝修的跟酒店似的,嚷嚷着要搬走。
在未來岳母面前裝比的時間到了,花前從門外轉了進來,戴上墨鏡,叼跟兩指粗的雪茄,一路抽,那個開直升機的機師就一路端煙灰缸在接。
「媽,讓您住這種地方都是對我的侮辱,您要是不喜歡,咱們立即搬走,去城裏,去京都,去國外,您高興去哪就去哪。」
母親連連搖頭道:「不用,不用,這裏挺好,就這就行了,不用在浪費錢了。」
花前碾滅剛抽了兩口的雪茄,推推墨鏡,淡淡道:「媽,錢都是事,最要緊您住的高興就行,是不是,師妹。」
潘安妮低着頭,臉紅的喃喃:「是……是啊,媽,你就安心住下吧。」
母親無奈的頭,道:「好吧,就住三天先,住久了家裏道地都荒了。」
三天沒到,只住了一天半,母親就被每頓都是城裏大酒店做的滿漢全席,用直升機「轟轟轟」運來給嚇的半死。
嚷嚷着趕緊出院,這哪裏是看病啊,這簡直就是燒錢玩啊,這人能受得了的?
潘安迪被老娘嘮叨的腦殼疼,叫道:「行行行,咱們出院,下午就走成不成?」
母親從床上坐了起來,掀被子下床,穿鞋道:「不成,現在就走,再住下去我這心都要痛死了,趕緊走。」
潘安迪無奈道:「行,現在走,不過我去打個電話先,等我一會。」
摸出腎6,邊撥號碼邊往外走,一分鐘後回來直奔廁所,關上門,叫道:「媽,我肚子騰,等我半時再走。」
「麻煩。」
母親在房間裏直轉圈道:「快,多住一分鐘就多算一分鐘的錢,記着一會沖水的時候少用水,醫院什麼東西都賊貴。」
花前過去拉住她,坐在床上,笑道:「媽,錢我有是,您別擔心。」
花流溪也笑道:「阿姨,您別擔心錢的事,最重要是您的身體,千萬別落下什麼病根,咱還是多住幾天吧。」
「不行。」
母親叫道:「看着前每天涌直升機運那麼一大桌酒席過來,我這心裏就痛的要命,再住下就直接要我老命了,不行不行。」
拍門道:「阿迪,好了沒,快,咱們快走啦。」
裏面回答道:「媽,再等一時,我拉稀呢,不信你聽……」
「噗……嘩嘩嘩……」
「聽到了嗎?要不要我再來一泡?」
母親捂着鼻子跑開,叫道:「你快,醜死個人了。」
一個半時後,廁所門打開,一股熏黃的噁心氣體瘋狂湧出。
眾人一起捏鼻跑到窗口,「呼哧呼哧」狂喘半天,然後一起溜出了門。
潘安迪扣扣生疼的批眼,咧嘴道:「大爺的,我容易嗎,楊叔,你特麼一定要成啊你,哎呦……好痛……」
三人衝下樓,在門口喘了一陣,這才緩過神來。
母親道:「行了,既然都出來了,咱們快走吧。」
潘安妮道:「咱們還沒辦理出院手續呢?」
花前得意的笑道:「師妹,別擔心,我其實早就把這醫院可買下了,我是院長,你是副院長兼護士長,咱們只管走就行了。」
「你這孩子……」
母親埋怨他道:「這孩子怎麼不知道省錢呢,買這醫院幹什麼,真是。」
花前無所謂的道:「既然媽不喜歡,那我給他還回去。」
「算了算了,買都買了。」
母親拉起寶貝女兒的手,笑道:「妮妮,你但是找了個好人家。」
潘安妮偷瞥了花前一眼,柔聲道:「媽,什麼呢,你也沒正經的。」
母親笑道:「行,媽正經,回去就給你們把親給先辦了,省的以後……」
「阿芬!」
還沒笑完,一輛拖拉機「突突突……」的突了過來,「嘎」的急剎車在他們面前。
梳了個漢奸中分,把臉上灰白鬍子劃乾淨的楊叔,跳下拖拉機,村花向花流溪招招手,從另一邊也跳了下來。
整了整二十多年前的舊西裝,捧着用紅色膠袋裹着的路邊野花,傻(和諧)兮兮的嘿笑,向母親走去。
「阿芬,給,剛剛采的,慶祝你出院。」
母親奇怪的瞄了他一眼,不解道:「老楊,你今天怎麼了這是,古里古怪的?」
楊叔低頭看了看有補丁的西裝,扭頭向村花低聲道:「爸這身打扮,不好看嗎?」
母親接口道:「不是你打扮的不好,只是你幹嘛無緣無故穿二十多年前的那套衣服?今天是誰家要娶媳婦?」
「有。」
楊叔的黑臉上露出暗紅的羞澀,頭道:「是有,是有娶媳婦的。」
「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母親埋怨他道:「那你早跟我啊,讓我好歹有時間準備的東西讓你帶過去。」
楊叔低頭嘿嘿,不敢看她,偷偷笑道:「不……不用,也用不着。」
「為什麼?」母親不解。
村花推了推他爸,慫恿道:「爸,啊你,快啊。」
「我……我……」
楊叔低了一會頭,突然抬起,臉上的暗紅暈開一大團,加上極其滑稽的笑容,讓母親差笑噴在他臉上。
「我……阿芬……你你你你……」
母親無奈煩道:「你什麼你,有就快,別像個火車似的一節一節,跑個沒完。」
楊叔突然鼓起勇氣,將一大束花捧到母親面前,結結巴巴的道:「阿芬……芬芬芬……跟我……跟我回家過日子吧!」
母親忽然瞪起眼,「啪」的橫甩他一大嘴巴,叫道:「老楊,你瘋了還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