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來了。
剛剛一直追在我身後的蕭慎出現。
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中了花毒,不過他可是太一教的高手,怎麼可能中自己家的毒?
我們可沒功夫想這些。
蕭慎就站在上面,也不下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這個楊讓,得罪了我們太一教,誰和他在一起,就是我們太一教的敵人,你們兩位,現在上來還來的及。」
我心神一動,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另兩個人。
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有時候,自私和利益可以戰勝一切,何況,我和他們兩人,其實也並不是很熟。
「你聽到什麼了嗎?」金道關捂着少了一隻的肩膀笑問。
「我聽到了。」海龍重重的點頭:「我聽到一隻狗在叫。」
「是狗嗎?你耳朵真好,我還以為是豬。」金道關哈哈大笑。
「你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豬?別侮辱了豬。」海龍抬頭,冷笑着面對蕭慎。
「那你不是侮辱了狗?」金道關怒道:「我屬狗的。」
兩人一唱一合,把上面的蕭慎氣的臉都綠了。
我站在海龍身後,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有點感動。
師傅死前和我說,『世人心險惡,道門多敗類』,原來還是有好人的。
「你們兩個瘋子,你們知道嗎?楊讓是個殭屍,百年的殭屍,根本就不是人,你們竟然要和殭屍在一起是嗎?」蕭慎氣急敗壞,直接點出我是殭屍。
「殭屍?」金道關懶洋洋的看了我一眼:「就算他是殭屍,也比你這個道門敗類好。」
「道門敗類?」海龍繼續冷笑:「你抬舉他了,太一教也算道門?邪門歪道而已。」
「找死---」蕭慎大怒,刷的一下把眼光從我身上移到海龍身上:「姓海的,你死定了,你們統統死定了,怨咒靈已經往這邊過來,別怪我不給你們機會,你們統統要死---」
說完之後,他再次看看我們,慢慢縮回了頭,消失不見。
他沒有下來,似乎忌憚下面什麼東西,我們也沒有上去。
我不敢上去,是因為身邊有金道關和海龍在,金道關身受重傷,我不敢輕易離開,如果我離開,再有什麼大敵進來,他們就危險。
我在楊家村的時候,失去了很多朋友和親人,我不想再失去朋友了。
看着蕭慎離去,海龍眼中神色複雜:「他好像中了花毒?沒理由啊?」
他們聽我說過,是張含放的毒。
張家和太一教狼狽為奸,沆瀣一氣,怎麼可能自己人毒自己人。
「曼陀花除了讓人神智不清外,還能剌激神經,讓人力氣倍增,情緒興奮,看來,蕭慎他是故意讓自己中毒,提升他在古墓中的生存力。」金道關一語中的。
「他身上應該有解藥。」海龍也懂了。
「別管他,他不敢下來,我們快找出口。」
我又開始搬缸。
我一直想問,什麼是怨咒靈,聽起來比五百年的陰煞還厲害。
不過他們都說,不能想,不能問,不能說。
我也不好意思問他們。
可我心裏老在想這個問題,老在想這個怨咒靈。
我一邊搬,一邊想,也不知搬到第幾個缸。
「找到了。」金道關大喜。
我順着他的眼光看去,地面上,果然出現兩個小洞,大小和那兩血屍頭上的桃木一模一樣。
「桃木呢,插進去。」海龍也是喜出望外。
終於可以有驚無險的進入第四層了。
咦,桃木呢?
桃木呢?
我們找來找去,沒有找到桃木。
兩根桃木,好像憑空消失。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
我看着海龍,我記得我殺了一個血屍之後們,拔下桃木遞給了海龍。
海龍無辜的看着我:「我後來又還給你了。」
「我好像扔地上了。」
「地上沒有啊。」
突然之間,我們三人就覺的心頭一涼。
石室中一股寒風吹過。
嘶,金道關和海龍倒吸一口冷氣,地底五六十米的密閉空間,怎麼會有寒風進來?
「陰煞回來了。」金道關的聲音都嚇的變了形。
他當然害怕了。
五百年的陰煞,比五百年的鬼厲害十倍。
什麼是陰煞?
人若是受了天大的怨屈和痛苦死後,就會留下煞氣,普通人沾到這些煞氣,必死無疑,比毒氣都厲害百倍。
但是最厲害的不是這些煞氣,如果遇到道術高手,用道術聚煞成形,凝成陰煞,煞氣就會擁有生前的靈智,相當於變成一個厲鬼。
這個墓的設計者,或者說墓主,以道術『九屍凝煞』,利用九個煞氣很重的屍體,凝聚了五百年才凝成一個陰煞,可見這個陰煞的厲害。
別說金道關,海龍也怕。
他的道術也算高明,但是自認不是這陰煞的對手。
「普通人沾之即死--我們貼身必亡,拿着。」海龍從包包里拿出兩塊石頭。
給了金道關一塊,他自己捏在手裏一塊。
「陰煞屬陰,越是深的地底和陰暗的地方越厲害,我們拿着『陽明石』他貼不上身,千萬不要鬆手,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鬆手。」
陽明石產自火山,且只有火山中才有,純陽之物,避邪的極品,很多道門都拿來用。
用來對付陰煞再好不過。
我呢?我沒有?我看着兩一人一塊捏在手中,老覺的背後有冷風吹我。
我一回頭,看到了桃木。
「在這----桃木在這。」不但我看到了,海龍他們也看到了。
桃木在海大明的手上。
他已經死了,他屍體躺在地上。
但他兩隻手,一手一個握着桃木。
難怪前面我們沒找到。
只是,為什麼桃木會到已經死了的海大明手上?
嗎的,什麼時候詐屍了?我們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海大明還是那樣,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緊閉着雙眼。
看起來死的不能再死。
偏偏他手上抓着兩根桃木棍。
太詭異了。
我慢慢走過去,蹲下來,抓住他手上的桃木,輕輕一扳,沒有扳動。
他抓的很緊,桃木好像貼在他手上一樣。
我不忍心用力,扳了幾下都沒有扳動,我再用力,可能把他的手指扳斷。
我轉過頭,看向海龍。
海龍知道我的意思,上前一步:「我來。」
如果一定要扳斷手指,當然由他這個乾兒子來比較好。
「乾爹,桃木給我們吧。」海龍輕輕的對着海大明說了一句。
好像真有魔力一樣,海大明的雙手一松,兩根桃木滾落到地。
尼妹,我嘴角抽了下,邪門。
海龍長舒一口氣,伸手拿起兩根桃木。
但就在他拿到桃木的瞬間。
海大明猛的睜開雙眼,雙眼閃發着奇異的藍光。
「吼」他身體突然豎了起來,一把撲到海龍的身上,兩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
「乾爹,乾爹---」海龍又想踢開他,又不敢踢,兩人又糾纏起來。
海大明力量很大,推着海龍步步後退。
我在後面看了着急,很想上去一腳踢飛海大明,又怕海龍不高興,人家乾爹都死了,你還踢他屍體,總歸不好。
「幫忙啊。」金道關一看,連忙沖了上去,單只手臂抱住海大明。
我也連忙過去,想從後面抱住海大明。
卻見海大明一個轉身,雙手抓到金道關的肩膀上。
金道關一個肩膀都纏着紗布,受了重傷。
突然被他抓一下,痛的當場慘叫。
「啊--」金道關觸電一樣跳起來,猛的一推海大明,自己噔噔噔後退好幾步,一手捂着斷臂處,痛的吱牙裂嘴。
「你的陽明石。」海龍指着金道關的腳下驚叫。
原來剛才金道關劇痛之時,一不小心,把手上的陽明石掉了。
「不好。」我和海龍同時心中一寒。
就在這時,海大明「呃」身子一顫,從他身子裏面,一股寒風席捲過去。
撲通,海大明屍體倒地。
金道關身子一顫,就像時間被定格一樣,定在那裏。
進去了?我和海龍的心都往下一沉。
陰煞借着這個機會,鑽進了金道關的體內。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看到陰煞,我只感覺到一股寒風。
「金先生。」海龍從地上揀起陽明石衝過去,想往金道關的身上放。
「呃---」金道關突然悲痛的慘叫一聲,整張臉刷的一下變的雪白雪白,然後身體撲通一下,軟綿綿的倒地。
呼,石室中一陣陰風吹過。
海龍衝到金道關面前。
金道關身上冰冷冰冷,已經氣絕身亡。
果然是貼身必亡。
被陰煞貼身,道門高手也要死,別說金道關這個盜墓的。
「該死。」海龍大怒,伸手把那陽明石往金道關手上放一放。
金道關雖然死了,但是屍體還會被利用,先放塊石頭,保證不讓陰煞貼身就好。
我看着金道關的屍體,心中一酸。
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甚至還傳授我盜墓的技巧,突然就這麼死了,我似乎又想起楊家村的事情。
但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楊讓,我心中更多的是憤怒,報仇的憤怒。
「他在哪?」我捏緊了拳頭,惡狠狠的問。
海龍轉過身,死死的盯着海大明。
「還在海先生的身上?」我可是一直沒看到陰煞,看海龍的表情,陰煞殺了金道關後,又回到海大明身上。
「你看不見她?」海龍臉色鄭重,眼中也全是憤怒。
殺了他的朋友,還利用他乾爹的屍體,他能不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