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側福晉之逆命
從宮中歸來,胤禛得到了兩個好消息,一路上都未敢耽擱,一想到耿寧兒會因他帶回的消息而振奮精神,他就愉悅不已,連帶着這萬年的冰山臉上掛了一路的淺笑都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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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的從馬上跳了下來,胤禛將韁繩扔給了前來接應的下人,便快步的向着安溪院的方向走去。而此刻,因弘晝的離去而終日窩在安溪院內足不出戶的耿寧兒,眼下正手握一本醫術,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盯着面前的箭靶怔怔的出着神。
墨玉瞧着面色蒼白雙眸無光的耿寧兒,心裏當真是疼的緊。她明了主子為何如此,只是看着她這般寢食難安,這心下又覺義憤難平,不免就在心底又問候了烏拉那拉蓮慧祖宗十八代一個遍。不過,罵歸罵,怎麼着也是自家主子的身體最緊要,於是,墨玉也只能邊嘆氣,邊端着白瓷藍花的湯碗走到了耿寧兒的身後。
&晉,新出鍋的芋圓又甜又糯,您快來嘗嘗啊。」
回首看了眼墨玉,耿寧兒沖她彎了彎嘴角,有氣無力的道:「先放着吧,我沒什麼胃口,待會再吃。」
&是福晉您早膳就未用,就連午膳也是影月強逼着才勉強喝了幾口清粥,總嚷着說過會兒再吃,過會兒再吃,可這放下的東西,您又當真的碰過哪個?」越說,墨玉就越激動,說着說着,就連眼眶都紅了起來,「四阿哥入宮也才短短三日,您瞧瞧,現下都成什麼樣了?身子本就不好,再這麼糟蹋下去,他日若是四阿哥回來看您,到時您又如何相見?憑這副模樣相見?到時還不是惹的四阿哥為您憂心?」
看着已是有些氣急敗壞的墨玉,耿寧兒不禁怔住了。自打她收了墨玉並將其帶在身邊後,墨玉對她從來都是恭順有禮,從未拂逆過她,更不要說如今日這般言辭激烈的與她說話了。知曉她這樣也是為着自己,所以耿寧兒不怒反笑,只是這笑臉卻是比哭的還要難看罷了。
&玉,我之所以這般是因為心中有恨,恨自己,恨我為何要做那樣的籌劃。作為一個母親,我沒能保護好我的孩子,不但失去了紅鈺,如今又再次的失去了弘晝,這樣的結果,我百般的籌謀又有何用!為了復仇,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最初的,也是最為緊要的初衷。」
耿寧兒雖然微笑着,但淚水卻如決堤的江河一般順勢而下。見此,墨玉忙放下手中的托盤,跪倒了耿寧兒的腳邊,仰首看着她,覆住那雙冰冷的手,「奴婢又何嘗不知曉您心中的苦楚?只是四阿哥入宮也不一定會遭受磨難,畢竟是萬歲爺欽點入宮的,且着還要他隨侍左右,若是有何差池,想必萬歲爺那裏也是過不去的。所以,福晉,您就放寬心吧,至少,至少也不能如此為難自己的身子啊。」
&個小小的雍親王府已是兇險非常,更何況是皇宮內院?這些載,弘晝的身子雖已有起色,但他畢竟根基羸弱,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再言,宮中德妃因弘時由我代為教養已是不滿,再加之王爺如今又只與我住在圓明園,更是經年不再踏足於王府,導致德妃想要插手干預他的事都無從下手,諸事疊加,她又豈會厚待弘晝?且着還有個宜妃,於我是早已動過殺機的。今時,我不能守在弘晝的身邊,難免她不會向他出手,而遠在宮牆之外的我,又如何能護我兒的周全?」
&妃娘娘也就罷了,可是您對宜妃娘娘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她這般恩將仇報,着實不義!」一想到那個狼心狗肺的宜妃,墨玉就恨得牙痒痒,恨不能詛咒她再遭一回疫症就好了。
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大概就是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欠他的,早晚得還。」
&晉,您說什麼?」
搖了搖頭,耿寧兒拖了拖墨玉的手示意她起來,「沒什麼,我乏了,想回屋歇息了。」說罷,她便起了身慢慢的向着堂屋走去。
就在她慢慢的挪步移向堂屋時,胤禛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白瓷藍花碗,濃黑的劍眉便緊蹙了起來,愉悅的心情也隨之去了一半。他揮了揮,安溪院內的一眾奴才便盡數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甚是為難的墨玉立在耿寧兒的身側。深邃的黑眸轉向看着耿寧兒身邊的墨玉,不用他多說些什麼,墨玉就已是經受不住了。側首看了看身前的主子,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老四,墨玉吞了吞口水,硬是扛着那隨着尾椎慢慢攀升到她頭頂的寒意,哆哆嗦嗦的道:「奴婢給、給王爺請安,王爺吉、吉祥。」
「……」
&玉,芋圓涼了吧,端下去替我熱一熱。」感覺到了墨玉的恐懼,耿寧兒出聲吩咐道。
&是。」
俯身給老四行了禮,墨玉飛快的奔到石桌前,端起白瓷藍花的湯碗就速速的退了出去。於是,偌大的安溪院一時之間就只剩下了耿寧兒與胤禛兩人,靜謐的空間中,只聞得二人的呼吸聲。被胤禛不吱一聲的盯着,饒是耿寧兒狀態好的時候都不一定能抗的過去,更何況是眼下她最心力交瘁的時候。無奈之下,她只得先出聲打破這十分慎人的寧靜了。
她朝胤禛笑了笑,柔聲道:「站在那兒不熱?雖說已是過了午時,但這日頭仍是不小,王爺也不怕中暑?」說罷,耿寧兒便先行走進了堂屋。抿了抿薄唇,胤禛隨後便跟着走了進去。
一進堂屋,耿寧兒便給胤禛遞來一杯茶,「王爺,先喝點子茶潤潤喉吧,有何話,也等喉嚨舒服了再說。」
一把攥住了白皙卻甚是纖細的手腕,胤禛目光灼灼的看着憔悴不已的耿寧兒,低語道:「我不明白,晝兒不過被皇阿瑪帶進宮中教養,又不是被懲治,你又何必如此憂心憂慮的?難道你不知曉,對於晝兒來說,乃至對於我來說,這都是萬幸之事?」
&身知曉。在旁人的眼中,晝兒能有如此境遇實屬他的福分。只是,王爺,作為一個母親,不能陪在孩子的身邊,就等於不能知曉他是否吃的順心,睡的安穩,過的快活,如此一來,再大的恩賜對於妾身來說,又有何可歡喜的?且着,妾身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如今也就只有弘晝這麼一個孩子了,不過是想要將他留在身邊,時時看護罷了。」
&已至此,你再如何懊悔也於事無補,倒不如靜下心來,安生的過好接下來的日子。你還年輕,若是喜歡孩子,我們大可再生幾個,再說,晝兒入宮又不是見不着了,今日我已前去拜見了貴妃娘娘,她已應允我會時常宣你入宮過話的。」一見耿寧兒狹長星瞼里打轉的淚珠兒,胤禛這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就連剛剛拱起的火,瞬間也都被她的眼淚盡數澆滅了,所以這說話的語氣也就和緩了下來,連帶着想要博她一笑的好消息,也就這麼直直的說出了口。
&麼?王爺您說什麼?您再說一遍。」耿寧兒抬起另一手,緊緊的抓住了胤禛的手腕,狹長的星瞼更是瞪得溜圓,暗淡無光的眸子中,也迸發出了異常渴望的光芒。
瞧見她眼中的光芒,胤禛的心總算是舒坦了一點,抬手將她手中的茶杯接過來並置於了桌上,爾後便牽着她走到了軟榻前,並扶着她坐了下去。嘴角微微一勾,淺淺的笑容取代了他方才的陰厲,攬住她的肩一個用力一收,便將人給擁到了懷裏,「總算是沒讓我白走這一趟,你啊,真是越來越會耍小性子了。」
攥緊他的前襟,耿寧兒仰頭,眼巴巴的看着他,甚是急切的問道:「王爺,您方才說了什麼?可否再重複一遍,妾身方才聽得不是很實,是說、是說代為教養弘晝的乃是佟佳貴妃娘娘?聽聞,聽聞貴妃娘娘的身子不是很好……對了,您方才時候還說,貴妃娘娘會宣召妾身入宮?妾身是不是能夠去看晝兒……」
耿寧兒這一連串追問到是把胤禛給逗笑了,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笑的道:「這恐怕是晝兒入宮以來,你與我說話最多的一次吧,哈哈哈……」
&爺……」耿寧兒羞愧的紅了臉,但是事關弘晝,她又不得不再行追問。最後,終於受不了的胤禛頗為無奈的對她道:「今日進宮給皇阿瑪送芋圓,順道走了一遭鍾粹宮。貴妃娘娘乃是當年我的養母孝懿仁皇后的親妹,與我總算還有些交情,她以應允我,日後,會宣你入宮過話的。到時,你自然能夠時常見到晝兒的。」
&話當真,王爺?」
蹙了蹙眉,胤禛假意不悅的道:「本王何時與你說過誑語?」
「……,是妾身說了胡話,還望王爺責罰。」得到胤禛的保證,耿寧兒這才算是找回了一點希望,這人的精氣神自然也就好上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不再是三日前的那般陰鬱了。
隨着懷中的人恢復了如常的笑容,胤禛覺得壓在心中的那股莫名的焦躁感也跟着消失了。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的,他也就很是愉快的將第二個好消息告知給了耿寧兒。
&你高興的,若是再告知你一個消息,你怕是要歡喜瘋了。」胤禛滿眼寵溺的揚手擦着耿寧兒臉上的淚痕戲謔道。
看着胤禛那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耿寧兒很是吃驚的問道:「還有?」
&是。」
既已知曉弘晝將由佟佳貴妃撫養,對於他的安危耿寧兒也就沒那麼擔憂了,畢竟康熙大帝的後宮已是數年未曾立後了,而上一次的後位人選便是這位佟佳貴妃的姐姐,所以,這位貴妃娘娘在宮中的地位可見一斑。即便是四妃中的德妃、宜妃,面對這位貴妃娘娘時,在位份上就已矮上一截了,更何況,這位貴妃又未失寵,不過是身子不大好,一直在鍾粹宮中將養着罷了。即便是這樣,但憑康熙大帝對她的態度來看,也沒人敢將她看輕的,更不要說她的身後還有着那麼一個龐大的靠山——佟家。
所以,得知這個消息的耿寧兒,身心可謂是徹底的放鬆了,當然這人也就活分起來了,大腦也終於不再罷工了。於是,她眉眼彎彎的瞧着胤禛,笑吟吟的道:「可是妾身的兄長回來了?」
身子一怔,爾後低沉爽朗的笑聲溢了出來,抬手捏住了耿寧兒那圓潤小巧的鼻子,胤禛道:「你當真是絕頂聰慧,難怪晝兒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非凡的天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