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越女殿的弟子嗎?一眼就能看出來。」秦竹雨不滿的道:「王叔不要想糊弄竹雨。」
王啟年撫須笑道:「錯了,他絕對不是越女殿的弟子。在這一點上我可以打包票。」他說得異常自信,就連弦音閣主也參與進來:「不如就讓竹雨你親自去問問,他到底是做什麼的?」
秦竹雨想了想,立刻提出了一個條件:「就讓本姑娘出馬,套出他的真實底細。王叔,你現在就把答案寫在紙上給我,免得一會我問出答案你又改口。」
王啟年依言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字,將紙條轉交給秦竹雨。
女孩接過紙條後頑皮一笑,神情有說不出的嬌俏:「光這樣驗證沒有意思,不如我們掛個彩頭吧。若是王叔沒有猜對,就要輸給我一件寶貝。若是猜對了,王叔要什麼儘管說。我給不了的,可以找師尊要。」
「你這死丫頭,明明是自己打賭,為何要師尊幫你付賬?」弦音閣主笑罵道:「讓老王陪你走一趟,省得一會有人抵賴。」
秦竹雨跳下車後徑直朝凝淵的方向走來,還沒走到兩步她就被王啟年叫住:「有人來了,是鏡湖城的衛隊。竹雨你先等等,那邊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一隊十二人的騎兵已經來到凝淵身前。從服飾上看,他們是屬於鏡湖城太守府的巡城衛隊。隱凰大陸有個名義上的大陸共主,就是在北方皇座上的風皇。
從儒家的理論上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千年以前,越女殿的先輩們也發誓要效忠風皇以及風皇的後人。所以從名義上來說,越女殿疆域內大大小小的城鎮,所有的官員都應該由風皇委任。
鏡湖城的太守,鏡湖城的權力掌控者就是受風皇委派的官員。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處,越女殿早就把疆域內上上下下把持得嚴嚴實實。
就譬如說這些吃太守府糧餉的士兵們,他們多半都是越女殿的外門弟子。殿主一句話一個手令就能讓他們倒戈,把太守活剮再上報風皇說太守因匪亂犧牲。
「這人是你殺的?」鏡湖城的衛隊來的很快,衛隊長臉色很黑心情很壞:他是接到越女殿弟子的專屬求救信號趕來。然而現場活着的凝淵卻說自己沒有發過信號。
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信號是躺地上的這堆黑炭發出的。現在已經沒法知道他是誰。
衛隊長再次上下打量了凝淵一陣,見凝淵穿着打扮都像是內門出身。他的語氣不由得柔和三分:「你是七劍當中哪一支的弟子?」
越女殿的弟子嚴禁私鬥,對於已經發生私鬥,通常遵從勝者為王的信條。既不鼓勵也不懲罰,只把兇手的資料做一個報備,同時也是方便死者的血親日後找兇手復仇。
「我不是越女殿的弟子。」凝淵回答得很乾脆。
聞言衛隊長臉色大變:「既然不是越女殿的弟子,你還敢在鏡湖城域內公然殺人?」
「這話我不同意,他打算偷襲我。我為什麼不能還手?」凝淵反問到:「難不成要我伸着脖子給他砍?」
衛隊長臉色鐵青道:「你膽敢殺害越女殿的弟子,那就只好委屈你先跟我走一趟,勸你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他揮了揮手,身後的幾人齊齊拔劍指向凝淵。
凝淵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一群人:「如果我不同意呢?你們打算強迫我遵從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們不會強迫任何人,對於不聽勸告的罪人。我只會將其就地格殺。」衛隊長冷冷道:「如若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凝淵贊同道:「說穿了就是拳頭大的有理,剛好我也想稱量自己的拳頭硬不硬。廢話少說,放馬過來吧!」
場面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凝淵擺明了不合作的態度。
衛隊長此刻是騎虎難下:他有老婆有孩子,絕對不想拿自己試對方的拳頭。凝淵拳頭上實力的如何,地上那堆焦炭是最好的說明。
可對方分明殺了一個越女殿的弟子,就這麼放他離開,自己回去後也不好交代。
就在事態一觸即發的當口。一個嘍囉跑過來,雙手捧上剛剛發現的收穫:「頭兒,這是從那堆焦炭里找到的東西。」那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在陽光的照射下玉佩發出七彩的柔光。
衛隊長還未說話,邊上已經傳來一聲泣血悲聲:「師姐!」
沒等大家弄清怎麼回事,一個紫色身影帶着一陣香風突入陣中。衛隊長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正待大怒之時,忽然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你是秦竹雨姑娘!你為何會在此地出現?」
秦竹雨拿着小嘍羅手裏的七彩玉佩,反覆撫摸確認後,她眼中的淚珠抑制不住的往下落:「是師姐的玉佩,這是師姐的玉佩!」
小嘍羅鼓起勇氣道:「秦姑娘,你沒有弄錯吧?東西是從那人身上找到的。可他分明是個男人,怎會是你的師姐?」
「他沒有弄錯,這就是我大徒兒的玉佩。」早在秦竹雨發出悲泣的那一刻,愛徒心切的弦音閣主就如同離弦之箭掠來。
看到愛徒手裏的玉佩,弦音閣主的眼內閃過一絲悲痛之情:「去年便是她替我前來鏡湖城獻藝。可表演結束之後,我在燭影城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她回來。」
「這一等就是一年,我先前還抱有幻想。徒兒沒準是和哪家少俠私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帶着夫婿和孩子回燭影城看我。後來才知道,她在返回師門的途中遭遇賊人截殺,車隊護衛全軍覆沒,我的徒兒也下落不明。」
弦音閣主一臉自責道:「早知會是這種局面,我就不該放她一人前來天韻城獻藝。」
聽到這話,衛隊長的冷汗都下來了:弦音閣的弟子在歸途遭人截殺擄掠,她的玉佩卻出現在越女殿弟子的身上。消息要是傳出去,越女殿的面上是分外不好看。
尤其是一腳踩進大坑的衛隊長,他必然是越女殿高層遷怒的一個好對象。衛隊長腦筋急轉,想要把死者的越女弟子身份摘乾淨。
此時凝淵的下一句話讓他如墜深淵:「就是說,他埋伏在這裏不是針對我?或許是故技重施衝着秦竹雨姑娘而來?敢在鏡湖城域內公然擄掠,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衛隊長冷汗都下來了,凝淵的話里話外都是把矛頭指向越女殿。
「這人肯把玉佩留在身上,多半是因為玉佩樣式太過明顯,怕被人順藤摸瓜而不敢脫手。」下一句話凝淵又推翻了自己前面的觀點:「當然,一切都是我的猜測。畢竟我的仇家也財力也不弱,他照樣能夠買通這種亡命之徒。」
「無論此人此次目的如何,弦音閣上下都衷心感謝少俠援手。」弦音閣主盈盈施禮道:「日後少俠若有差遣,弦音閣絕不推辭。只是不知少俠口中的仇家是誰?既然少俠懷疑那人認得兇手,或許也能為弦音閣將來查找仇人提供方向。」
「我的仇人?」凝淵指着自己鼻尖道,他追問到:「你確定想知道?雖然不恥他的人格,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會知道那件事才對。」
「還請少俠不吝告知」弦音閣主堅持道。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凝淵無奈道:「我的仇人是越女殿的千山劍主。」
「什麼?」先前一直沒有出聲的衛隊長大叫起來,他對凝淵怒目而視:「你到底是哪家派來的奸細?居然敢攀咬到千山劍主身上!」
弦音閣主也是一臉呆滯的神色,大概也是覺得凝淵說話不着調。千山劍主可是越女殿內最有實權的七人之一,弦音閣和越女殿的千山劍脈相比,無論各個方面都不值一提。
若是說千山劍主看上了她的徒兒,只是一句話的事。哪怕是給千山劍主當小妾,只怕徒兒也會欣喜若狂。
「要不是千山劍主從中攪局,歐夜子那老貨敢把我逐出師門?」凝淵絲毫沒有理會對方的異樣眼神,接着拋出一個震撼的消息。
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隊長聽到凝淵的話語,猜到凝淵身份的他終於鬆了口氣:「原來是出自亂花藏的大匠師,弟子有眼無珠,還請大匠師見諒。」
若是外人殺了越女殿的弟子,衛隊長不能坐視不理。不過要是涉及的千山與亂花藏的內部傾軋,那就與他無關。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正因為他有資格與千山劍主鬧矛盾,使得他發表的意見所含參考價值大減。
兩家的矛盾在越女殿早已不是秘密,相互指責那是常有的事。
兩邊的對立已經達到不講道理的程度。哪怕下水道不通這類小事,亂花藏的弟子都會懷疑是千山劍主派人去堵的。
同樣的亂花藏大匠師凝淵,他的名號早就已經響徹越女殿。不僅會煉器還能俘獲亂花劍主的芳心,徒惹無數羨慕的眼光。
雖然霜之哀傷讓凝淵在越女殿裏變成一個笑話,但那是屬於高層的笑話。
外門弟子和普通匠師都很欽佩凝淵,煉器不辨物性怎麼了?多少清楚物性的匠師想煉出靈器下品都不可得,他一出手就是靈器上品。
把霜劍煉成火劍又怎麼樣?聽聽人家的名字:霜之哀傷!除了火劍熾焰以外,還有什麼能讓玄冰霜華都感覺到哀傷?聽不懂大匠師賦名的深意,到底是誰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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