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入男校救病嬌
&婊砸小婊砸,你知道嗎,我們的認識比你想像的,還早一些……」季眠閉上眼睛,笑容淺淺。
交扣的十指纏繞成理不清的宿命,他想着,這一刻的他再沒有需要害怕的東西了,只要她在身邊。
講又長又無聊的故事啊,那就講季眠的故事吧。
世上的故事那麼多,就數他的故事最難聽。
從前有個人,叫季眠。
季是女人那裏來的姓,眠是長眠不醒的眠。
名字沒取好,所以一生出來就把這輩子毀得七七八八了。
洋裝、長發、白色絲襪、漂亮的容貌、瘋掉的女人,季眠的童年是一朵開得怪誕又甜美的花。
你靠近他的時候,可以聞到他身上人工經營的香氣。
名為季眠的花,小小地徑自盛開着,根全部爛掉了,笑臉卻嬌艷得不可思議。
&娘腔,他上廁所是不是蹲着尿尿啊?」
&你小聲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的背景,還敢在背後議論他……」
季眠轉過頭,直視說話的人,綻出一個明晃晃的笑。
男人見他年紀漸長,將他送入封閉男校,希望他在男人堆中做回「男性」。
不考慮他人意願,自顧自地發號施令,男人的舉動把季眠推入了更加壓抑混亂的境地。
為了應付身邊這群不懷好意的「正常人」,季眠只能叫出了身體裏另一個自己來代替他。
和季眠相比,顧九歌絕對算個男性。
不足之處是,他是一個標準的(個)性冷淡。
懶得偽裝情緒,所以屏蔽了周圍的一切事物,屏蔽臉上所有的情緒。顧九歌乾癟癟地定在那裏時,像極了一具元神出竅的屍體。
如此行屍走肉、渾渾噩噩地度過了這段糟糕的男校時光。
本該收穫純真友誼、人生中無憂無慮的校園階段,季眠是掰着手指把它過掉的。
季眠倒不是在意被人議論,反正連他都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
躲起來,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格格不入感到疲憊了。
想死。
陰暗的心靈深處極度地渴望,來自他人的、咒罵的力量,可以更強大一些。最好它們能化成利刃,刺進他的胸腔,把他的肉剁碎、將他的頭砍斷,讓他徹底倒地不起。
活着真是一件好無聊的事,如果能光明正大死掉的話就再好不過了。——所以,一刻不停地,期盼着被殺死。
季眠沒朋友,靠近他的全是臭氣熏天的垃圾。
季眠討厭他們,跟討厭他自己一樣多的討厭。
想死、想死、想死——他越活就越是想死。
但他這輩子活的太他媽慘了,死掉又不甘心。親情、友情、愛情,那些故事裏寫得好好的東西,想切身擁有一次。
不是說活下去就能遇到好事情嗎?
明明咬着牙努力地活着了,老天卻總是不肯隨便施捨他一點幸福呢。
胸腔里跳動着一顆渴望被愛的、爛到流膿的心。
季眠不敢把它拿出來示人,看不出情緒的臉上寫着「生人勿近」。一邊又暗暗奢望着有人能無私地施愛,治癒他的傷口。
不願依照男人的願望繼承幫派,所以季眠尚未成年就進入了娛樂圈,在大眾的視野里肆無忌憚地曝光自己的臉。
沒想到,依靠獨特的氣質和出眾的外貌,讓他在電視熒幕上一夜成名。
他笑起來漂亮神秘,笑意從來不抵達眼底。頭髮雖已剪短,卻仍帶着一種雌雄莫辨的氣息。
說他噁心的人很多,也有不少人忠實地迷戀他——那令人上癮的、無法忘記的、污濁不堪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