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本道 第二十一章清晨的一抹刀光

    當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之所以我能在這鬼地方發現這一點,還是多虧了昨天紮營時砍光了遮蔽天空的硫酸樹,使得久違的太陽光沒了最大的阻礙,能透過厚厚的仙雲布,映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暈.

    如果有人說現在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我都信。

    我扭了扭頭,頭暈目眩的感覺稍微緩解了一點後,便開始粗略掃視了一下周圍還在呼呼大睡的夥伴們,看來我是這個帳篷里唯一一個醒來的人,這還是全仰仗了我身為木屬性修士所擁有的比其他修士強大得多的恢復能力還有開路人不用守夜的安排。

    不過在鍊氣階段就算擁有再強大的回覆力也不可能不吃飯,望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而食量比常人大得多的特點也正是低階修士的悲哀,當然如果舌頭上沒有味蕾這樣東西的話,可以嚼只有一股子甘草味的辟穀丹。

    迫於肚子和味蕾的雙重抗議,我用右手揉了幾下太陽穴,左手順便把還在不斷發出酸痛以示抗議的身體支撐起來,打算先去爐子旁生火,為了今天早飯能夠吃上烤肉做準備。

    我睡的這張簡易鐵架床分上、下鋪,對於狹窄的帳篷來說很適用。而處在上鋪的我,雖說上下床有點麻煩,但也有點好處就是能看得更遠些。

    不過買這張床的時候,我是絕不會想到,這個好處會起到那麼大的作用。

    就在我半個身子已經起來了的時候,在我因高度而擴大了的視線中,帳篷外邊隱隱約約透過一個黑色的人影,而且那傢伙居然正在從外邊掀帳篷!

    看到這,我立刻把正在起來的身子硬是壓了下去,向各路道尊與飛升真仙們祈禱沒被那個黑影瞧見。

    記得前世有部叫阿甘正傳的電影說過,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是什麼味道的——雖然我從未吃過那種沒標明是什麼味、相當坑爹的美國式巧克力,除非再穿越一次,否則今生也是不可能吃到了,但這句話,卻是十分妥當地形容了我現在的處境。

    不要認為我是怕昨天砍死了的樹魁變成鬼來索命了——類人生物雖然有極小可能性轉化為鬼魂,但那種畸形廢材就連靠近太監十米都會被太監身上的陽氣燒得灰飛煙滅,智力還不如活着的時候,哪裏會開鎖?而所以那個黑影必定是個人,而人弄出的禍事許多時候能讓鬼魅感到汗顏。

    會不會是守最後一崗的守夜人回來了?我只是湊巧看到了其中一人的影子而已?

    然而這個猜測一經思索,立馬就被我自己給否決了——最後一崗是李豆和薛設煙守的,之所以安排他們守這最後一崗,是因為這是最輕鬆的一崗,雖然我並不想說他們壞話,但他們兩個平時喜歡偷奸耍滑確實是出了名的,到了現在這日上三竿的時候,除非有頭豬能在天上飛,不然他們就不可能還在守夜。

    有人就問了,他們雖然懶惰,但畢竟還要顧及性命,怕被野獸給吞了,即便自己不守,也會叫人起來啊,難道他們懶惰到不要命了?

    確實,他們還是很惜命的,但這一整夜,哪怕是一次最小的戰鬥都沒有發生,這就說明了周圍沒有什麼野獸,再加上有着蔽味陣的守護(詳見第十九章),很容易讓人鬆懈下來,李豆和薛設煙他們回去睡大覺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那麼會看上我們的東西,而且還能進入後山來到這片荊棘林的,也就只有與跟我們一樣的特招生了,裏邊身懷異術的人多得是,能在這片阻礙重重的荊棘林找賣找到我們這個帳篷,還不動聲色地把這用精鐵秘制的鎖給開了的行家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偏偏還在這個的節骨點上,真是該死!

    等等,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的大腦剎那間空白一片,心臟的搏動聲清晰地在耳邊迴蕩,幾秒後又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帳篷的鑰匙由肖員保管,反正他自己都發瘋被我們捆了起來,哪還會保管得好帳篷的鑰匙?若是被某個有心人拿去了……

    如果知道財物在哪,又能拿到鑰匙,即使不是行竊的大師,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們的東西偷得一乾二淨!

    然後那內鬼只要再把偷來的東西運出帳篷,於一隱蔽處掩埋,等我們發現財物不見時,他便可以裝得和我們一樣慌張失措,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贓物轉手,真是一條脫貧致富的妙計!

    要想知道真相如何,也只有抓到那鬼鬼祟祟的小子才知道了!

    而且若是能抓住盜賊,門派至少會給上千靈石作為獎賞!只要抓着他一個,就算是立即掉頭回去也是穩賺不虧!除了不可能千日防賊之外,這也是我剛才不想讓那黑影發現我,然後溜走的原因。

    我的手慢慢伸向刀柄,決心拿下這筆買賣。

    雖然不能直接用眼睛去看,但偵查敵人的方式有很多種。當我的呼吸調勻後,一些平時微不可查的聲音便顯露了出來,從腳步聲來看,敵人只有一個,但此人看樣子練過多年的輕功——以我多年打獵鍛煉出來的耳力,在這麼近的距離,只能隱約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勉強可以辨別得出是行走的聲音,至於走了多少步實在是難以估計,這使我更確定了這是個多年的老賊。

    不過他的目標肯定是那放置物品的包裹,所以定會越來越深入帳篷的內部。

    忽然,聲音停止了,我有種預感他現在就在我的附近,說不定還在望着我。

    是我沒有打呼嚕,使得這傢伙察覺了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今天算是栽在了一神經質的手裏了。

    細微的聲音又開始響起,我鬆了一口氣,畢竟打不打呼嚕是個人的事,他並沒有過多懷疑。

    又過了漫長的幾秒鐘,我估摸着差不多是時候動手了——他大概已經鬆懈了一些,並且離門口也有了一些距離。

    喜聞樂見的關門打狗大戲很快就要上演了。

    那賊正在往帳篷裏面走,剛好與我的床相隔不遠。剎那間,他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眼睛猛然睜大,他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了一個手拿大刀的人,在他背後的上空用刀劈向他。

    從床上跳下無論如何小心都難免會發出一點聲響,而這聲音是絕對瞞不過任何一個三流高手以上的人的耳朵的,所以這次偷襲的重點不是不讓他察覺,而是讓他避不開……

    我在床上躺那麼久自然不是在發呆,就在那一段時間內一大股真氣已悄然運行到了手臂上,在我提升到近乎千斤的巨大力量面前,沉重的精鋼寶刀幾乎輕若無物,蘊含着巨大力量的刀鋒幾乎轉瞬之間就到他的肩頭!

    老實說這一刀算是我人生中第二好的一刀,足以讓一個久經戰陣的江湖老手像待宰羔羊一樣無力地眼睜睜看着自己整個右手連着手臂一起被我卸下來;或是徒勞地大吼一聲反攻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在轉身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獨臂大漢。

    那人沒有做出我想出的任何一種舉動,而是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像一隻山中普普通通的古猿一樣往前一躍,精鋼寶刀像是削到了什麼東西,但他確實毫髮無損。

    好快的速度……

    靈猿撲!我隱隱約約地想起唐成的書屋中有一本江湖雜記提到過一套這樣的挪移秘法,叫「靈猿變」,相傳由絕頂高手靈猿大師所創,其中就有這一式;不過可惜的是這種上乘的秘法早已失傳,那本雜記的作者也只是描述了招式大概形態,練習方法與破解方法則毫無記述,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遇見……真是該死!

    一片道袍上的布片從空中飄落而下,那賊靠着靈猿撲,用道袍被刀刃的余鋒撕裂了一片步的微小代價讓自己不至於成為殘疾人,並給自己創造了一個良好的逃跑時機——我這一刀之所以有那麼快的速度與力量,是用了大量的真氣用力將近八分,按照常理來說要想快速變招幾乎天方夜譚,而在我變招的時候以他的輕功與挪移功夫是有極大的可能性走脫的。

    但你有壓箱底的功夫,我就沒有嗎?


    心念一動,體內的木屬性真氣不斷地湧入手臂與腰部,而這次真氣的迅速湧入卻絲毫沒有加深身體的負擔,反而疲憊的筋骨被真氣滋養過後就像重生了一般,變得極其富有活力,雖然沒有像之前的真氣那樣使我的力氣巨幅增大,但我手臂活動的速度至少提高了兩倍,變招的阻礙十分便去了九分。

    如果不是當初拼命撐贏了張教官一次,拿到了那本秘籍自個練成,就算別人演示給我看,我也不信普普通通的木屬性真氣竟然還有這般的妙用——以前我對真氣的概念僅僅是破壞力爆表的內力,而木屬性真氣本身所具有的強大變化、恢復能力則是讓我誤解成了只是用真氣轉上幾個周天緩慢地溫養身體,加強一些身體素質罷了。

    可嘆一本《荊木訣》簡直硬生生地被我練成了「荊訣」,拿着鉛筆當筷子使也不過如此。

    言歸正傳,有了這在修真路上的領悟,我的刀勢輕鬆一轉,手中的精鋼寶刀飛快地在空中划過一道銀白的弧線,在他好似猿猴半立不立的時候,向他的兩條腿招呼而去!

    靈猿變雖然奇妙無比,但過了幾招後,我也隱約看出了他的騰挪轉移的功夫大多都在腿上……

    攻其要害也是中規中矩,但這一刀雖然表面上也是銳不可當,但畢竟倉促,若是這靈猿變那麼容易被我攻破也就不算是什麼上乘武功了。

    我也沒想讓他中啊……只要這一刀無法讓他忽略,跟我纏鬥起來就行了!

    「抓盜賊啊!!!」我使出氣勁大吼一聲,所有正在熟睡的人都被驚醒了。特招生大多都是鍊氣二三層的水平,單打獨鬥或許我們沒有一人能有很大的把握將其擒拿,但他年紀輕輕不可能完全練成靈猿變,而我們各自想必也都有些底牌,數人一擁而上擒獲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不過這次我好像料敵過寬,他竟然連他的腿都保不住。

    「周至……」那人只是驚慌失措地喊出兩個字,然後腿徒勞地跳了一下。

    這聲音……

    我的刀緩了一下,但已經遲了,精鋼寶刀已經切到了他的腳上了,即使有道袍的保護,他的骨頭也會被切開。

    然後我將體內的真氣用滋養的方式來灌入手臂,想快些力將刀移走,不過勢已成虎……

    真氣也不是萬能的,刀還是切開了他的道袍,並割開了一道血口。

    「我是肖員……周至,你是要活劈了我麼?」肖員急忙從兜里抽出一塊仙雲布,綁住了那道還在流血的血口,驚慌地說道。

    「隊長?!」第一崗的守夜人員汪播驚呼道,肖員是和他一塊守第一崗的。

    「隊長,大清早在外邊玩什麼?不如說給大家開心開心把。」看他轉過身子來時,露出的那雙充滿泥巴的雙手,原本還不確信的我頓時間明白了他真的是在做那雞鳴狗盜的事情。

    在我開口的時候,便將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此時從胸腔湧上來的怒火讓我恨不得直接讓他的頭飛出去,並後悔剛才那一刀沒把他的骨頭切斷。

    「周至,你幹什麼?!」不光是肖員的聲音,周圍數人的聲音也夾雜其中,我冷眼望着灰頭土臉的肖員,不急不緩地說道。

    「肖隊長打得好算盤,畢竟你的目的只是獲得足夠的實力去完成你的復仇大計,我們這些你眼中的廢物不過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與其與那些野獸拼命去拿些血汗錢,不如趁着所有人都疲憊的時候來監守自盜,這樣來錢還真是快啊!」

    沒有等他反駁,我便吼到:「可惜肖隊長人算不如天算,在把贓物外藏的時候被我周至瞧見了!抓到盜賊的一千靈石我就和帳篷里的諸位弟分了,肖隊長還是在獄中再好好思量吧!」

    雖說我和他的交情到昨晚就到此為止,之後說到底也是各取所需,但就算沒有那靈石的獎賞,我寧願散夥蒙受損失,也會一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的真面孔露出來。

    為了利益我或許會捏着鼻子與虎謀皮,雖然風險很大,但未必不能成事,這種人還屬於可以合作的範疇;但對於這種從骨子裏怕死懦弱,又不知恩義的陰溝老鼠,他現正處於被我一腳踢飛的範疇之內。

    不過現在看起來結果也不錯,按照門規怎麼着也有個幾百靈石流到做為首功的我手裏,倒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周至,我沒幹你說的事情,昨晚我一整夜都在守夜。」肖員的神情明顯變得惱怒了起來,他的脖子往我的刀刃前面靠了靠,我的手若是不小心抖一下,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我用眼睛緊盯着他,心中不斷地思索着他看似無厘頭的話,如果是找藉口也不會找這麼荒唐可笑的藉口,且不說人的體力支撐不支撐得起,像這種愚蠢藉口只要一個守夜的人便可輕易揭穿。

    「好,姑且先信你,那麼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我進一步地逼問道。

    「周至,先把刀放下吧。隊長他真的整夜在守夜,而且他的手摔倒時擦到的。」冷石斤最先反應過來,他的腿已經好了大半,跑到我的身邊說道。

    肖員摔跤?我想起了剛開始認識肖員的時候他是有這毛病,可早已不見他摔跤,便漸漸淡忘了,可事實真是如同戲劇般巧合可笑麼?

    「沒錯,我的手是早上練功時弄髒的,」肖員繼續說道,「不過這的確不是巧合,剛才你也看見了我那套挪移功夫,那套功夫名叫靈猿變,是一位大師傳授於我的。可猿猴的身體畢竟不同於人,若是強行模仿,初學者雖然在戰鬥時能夠短時間內變得極其靈敏,但在平時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難以適應自立行走,所以會經常摔跤。在有所小成後需要一段時間停止練習,然後再訓練便可基本上消除摔跤這個隱患了。」

    「周至,先把刀放下吧,隊長他陪了我守夜,真的,我發誓。」汪播的手在半空中揮來揮去,迫切地想讓我相信他說的話。

    其他守夜的人也紛紛作證,再架住這把刀便毫無意義了。

    岳江和冷石斤兩人找來了些紗布來包紮肖員還在流血的傷口,肖員頭額青筋幾度爆開,卻終究沒有找我來拼命。

    傷口包紮完後,他嘆了口氣說:「周至要害我的話昨晚何必幫我,以後這件事就不要提了吧。」

    「汪播、薛設煙,你們去統計一下財務,待會我商議事務時有用。」如果說昨天晚上繼續承認肖員的隊長身份還只是眾人的一場賭博,那麼在他整夜守夜後其他人便開始基本認可他了,而現在他表現出足夠的寬容與巧妙地消除誤會的能力後,他便是名副其實的隊長了。

    真是小瞧他了,昨晚的那一場變故竟是促成了他的浴火重生。

    「周至,昨天我欠了你的。」肖員走到我身邊輕聲說了一句,「但願這次我們都能成功吧。」

    「一定能成功,」我斬釘截鐵地說道,「畢竟我們有肖猿人大師。」

    「一邊玩去,你個周樹人。」肖員把眼睛睜大,咧開嘴說道。

    「過獎過獎,我可不是文豪。」留下困惑於這句話的肖員,我跑去爐子那生火。在所有人或多或少,或外打或正着的出力下,內部的矛盾看樣子已然解決了。

    望着燃起的火堆,我把野獸的生肉遞在了石板上,這些外部的阻礙只有統統烤熟了才能變成好處。

    ps:又是一年中秋佳節,祝各位正耐心閱讀拙作的讀者合家團圓,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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