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被嗆了一下,懶得跟她廢話,反正護士站就在走廊那邊,也不遠,大步走過去。
梁安雅看着下屬的背影,抱緊了笑笑,馬上朝電梯口快步走去。
梁爵這個時候早已經開着車在醫院的大門口等着她。
只要她抱着孩子一下樓,就能馬上上車,開去機場。
她只需要腳步快一點,比那個下屬早兩分鐘下樓就行了。
與此同時,走廊的樓梯門後,閃過凱西的身影。
她藍色的眸子盯着梁安雅抱着寶寶匆匆閃身進電梯的樣子,目光一爍,什麼都沒說。
跑?
也好。
到時候司御衡回來,把dna報告給他看,然後說這女人怕受懲罰自己逃走了。
正想着,凱西看見護士站那邊,下屬拿好了吸奶器,轉身朝病房走去。
她眼睛一動,忙走過去。
「凱西小姐也來醫院了。」下屬停住腳步。
「嗯,我來看看。剛護士跟我說梁安雅的產後針劑用完了,你順便再在護士台去拿點兒針劑吧。」凱西故意不耐煩地吩咐。
「好的。」
閃身進電梯的一瞬間,梁安雅也隱約看見了走廊那邊熟悉的凱西身影。
果然,今天下午的話,讓凱西動搖了。
凱西怕司御衡回來會捨不得放她走。
所以,凱西故意放自己逃走。
…
電梯叮嚀一聲,門開了。
梁安雅再沒多想,緊緊抱住寶寶,從住院樓匆匆跑出去。
夜風拂面而來,她用厚軟的毛毯裹緊了笑笑,有種由衷的暢快。
出來了。
她逃出來了。
她終於可以不必再留在那個魔鬼的身邊,終於也不必把自己的親骨肉交給他了。
相信他回來後,凱西一定會在他面前大肆抹黑自己,再加上爹地和哥哥提前暗中賄賂醫院dna檢測員的假dna報告,他一定不會再找自己了。
同時,梁爵見妹妹依計劃出來了,忙下車打開車門,將梁安雅母女送入了車座。
轉身上車,發動引擎。
車輪在夜幕下的柏油馬路朝機場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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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岸,la。
聖瑪利諾豪宅區是本地最大的豪宅區,這裏有很多美國本地政客、富商和荷里活巨星的房產,同時,也極受亞洲富豪青睞,是一些華人富豪在西方的後花園。
霍家在la的居所,就在這裏。
南臨聖莫尼卡群山,北面是太平洋,皇宮般高大奢華、莊嚴駿麗的白穹別墅正對着優美綿長的海岸線。
別墅外,庭院的草坪被傭人時刻維護,一年四季碧綠如茵毯,寬闊得一望無垠,還帶着一小片蔥蔥鬱郁的森林,旁邊則是私家游泳池、高爾夫球場,還有一片用於騎馬的空地。
而別墅里的傭人,除了霍家從華夏帶來的幾個老人兒,例如華夏g市祖宅的歐管家,其他全部都是美國家政助理學校出身的專業傭人和私助。
這些卻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這裏氣候宜人,空氣乾淨,沒有華夏的霧霾,陽光溫暖晴朗,最適合病人的休養。
當初,少爺赴美做開顱手術,便在這裏休養了三四年。
後來霍老爺子中風,也是在美國這一處房產休養了幾個月。
而兩個多月前,聖瑪利諾別墅的傭人們,迎來了另一個需要休養的病人,少爺的前妻。
據說,這位楚小姐在華夏遇到車禍,至今仍昏迷不醒,被醫生判定為植物人。
傭人們猶記得,兩個多月前,加長林肯載着少爺從機場回到了聖瑪利諾豪宅區的霍宅。
車門被人拉開後,少爺抱着楚小姐下了車。
傭人們第一次看到了少爺這位一直在華夏的前妻。
烏黑的長髮環繞在肩胛邊,雖然傷得嚴重,無法自理,卻梳理得整潔,乾淨,散發淡淡的馨香,額頭上還戴着一個緋紅色的小發箍,宛似少女。不用說,都是少爺幫忙料理。
女人長睫垂落,遮擋住雪瑩的眸子,皮膚是昏迷病人常見的雪白,白得吹彈可破,近乎透明,恨不得指尖輕微一觸就會破掉,讓人心生愛憐,
本來就年紀不大,這麼一昏迷,嬌小的身子骨縮成一團,更像是小了好幾歲。
少爺對這個楚小姐,不像是對待前妻,倒更像是對待女兒一樣,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而她的腹中,還有一個多月的胎兒。
傭人們忍不住有些感慨。
從車上下來,一直到進別墅,霍振暘刀刻斧琢的峻冷臉龐從頭至尾對着懷裏的女人,目光從沒離開過。
楚小姐被安排在別墅的二樓,與少爺的房間是個通間,方便少爺隨時過去照料。
每天下午,少爺會抱着楚小姐去頂樓的花園露台上曬西海岸的太陽,呼吸海上飄來的新鮮空氣。
每次這個時候,楚小姐雪白無血色的臉蛋,會紅潤一點,就像擦過胭脂的洋娃娃,恢復了一點生機盎然。
傭人們都看得出來,少爺徹底將霍氏的生意放在了一遍。
無論是華夏那邊的主要產業,還是美國的,少爺統統交給心腹和助手去完成,再不參加公司決策,不參加商務飯局,甚至,連公事的電話也都懶得接。
這兩個月,少爺將他的時間,全部給了楚小姐。
對於一般人來說,可能沒什麼。
只有霍宅的傭人才知道,少爺是個工作狂,過去的每一天基本都在工作中度過,可以說,沒有一天放下過霍氏集團。
就連幾年前在美國剛動完手術,一清醒,少爺便叫人搬了筆記本到病房去開始遙控辦公,身體剛好,馬上開始開拓美國市場。
現在的少爺,對於傭人們來說,簡直是變了個人。
一個月,又一個月地過去,少爺眉宇間的隱憂,越來越深。
月底了,隨着新一個月的臨近,更是沉默寡言,少爺本就霜冷清漠的臉上,更是看不到一點輕鬆。
眾人都心裏清楚,華夏那邊的醫生診斷了,若三個月還不甦醒,楚小姐醒來的幾率便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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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歐管家上樓,看到霍振暘的房間是空的,知道他肯定又在嘉意的房間。
他走過去,輕輕叩了兩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