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暘雙手插在褲袋裏,眸子深黯。
嘉意被他望得一個激靈,心裏有些發毛,安雅不會真的有什麼事吧,男人熱息逼近也顧不得了,即便是委曲求全,還是情不自禁地吐出兩個以為再不會對他說的字:「求你。」
他眼皮微翕,凝視她。
與他對視的時間只有十幾秒,可對於嘉意來說,卻又好像過了足足幾年那樣漫長。
直到他終於開聲:「那晚我臨時從醫院回來給老爺子拿東西,看到梁安雅在我房間裏偷放竊聽器。」
嘉意怔住:「什麼意思」
他目光幽深,卻儘可能柔和地凝住她,讓接下去的內容不會讓她太緊張:「當然是有人教唆她這麼做的,我估計她是受了對方的威脅,迫不得已。」
嘉意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所以你是說,有人沒法接近你,看安雅跟我的關係親近,才利用她調查你,甚至想要對你不利」
他點頭,等她的神情稍微鎮定一些,繼續:「我發現了竊聽器後並沒揭穿她,只讓喬治跟在她後面,沒想到她任務完成後,果然是去跟那個威脅她的人見面,結果,那個人甩掉了喬治。」
「然後安雅就這麼被那個人帶走了」嘉意冷意泛濫,「那人把安雅帶走,會怎麼對她」
「梁安雅既然跟你發過短訊,那就表示那人暫時不會對她怎麼樣。這也正是我跟你說過的,不用擔心。」他淡道。
嘉意背後汗毛陡然一豎,仿佛知道了一些什麼,望住男人:「你現在不想救梁安雅,也不找她,就是為了引出那人,對嗎」
霍振暘不置可否,聳聳肩。
嘉意倒吸口涼氣:「你這是不顧安雅的死活,是在利用安雅會害死她的」
挾持安雅的是什麼人她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一定是有幾分背景的人物。
一般的人,膽敢調查霍振暘麼,又能夠輕而易舉甩掉喬治的跟車麼。
「我為什麼非得要關心她的死活」他語氣漸涼,瞳仁也塗上了一層霜。
她醒悟,覺得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真是傻得可笑。
要是被挾持的是仔仔,這男人或許會立刻將雲嶺翻個底朝天,就像上次閻斌事件一樣。
畢竟,仔仔是他的骨肉。
可安雅對於他來說,又算是什麼人。
在這男人眼裏,當然只是將安雅當做一個試探敵情的砝碼。
他根本不必在乎。
可她卻不可能袖手旁觀,其他人她管不着,安雅是她的乾姐妹,是曾經照顧過她的女孩,也是因為她才會被劫持,生死不明。
可她也知道,既然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嘉意鎮定下心情,仰起臉:「我想知道,為什麼那人會調查你」
她想確認安雅在對方手裏的危險性有多大。
霍振暘既然已經跟她說了,也不在乎說的更深幾分了:「是關於我這次競選雲嶺市長的事。」
嘉意臉色煞白,上次閻斌綁架仔仔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餘悸未消,這次難道又是他的政治對手
他看出她的驚疑,搖頭:「這次不是跟我競爭市長的政治對手。」
嘉意懸着一顆心:「那是什麼人」
虛掩的書房門口,阿德將房間內兩人的低語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禁微微撼然,沒想到b會將這件事告訴楚小姐。
畢竟這件事除了身邊幾個心腹,b甚至連老爺子也沒說。
不過,也並不奇怪。
早就該知道,楚小姐在b心目中與眾不同的的地位。
書房內,霍振暘盯住她:「我想這段日子,你也該知道我母家出自a國了吧。」
她五指蜷了一蜷,點點頭,得知這男人是仔仔的生父後,住院的那幾天,李媽在旁邊伺候,曾經說過不少以前她在g市和這男人的事。
喬治偶爾來巡視,也會跟她說些她在國和他的事。
也不管她愛聽不愛聽,願不願意記起,橫豎他就是採取填鴨式輸入,硬是將他和她的過往一點點塞進她腦子。
想必這也是他把李媽和喬治調回來的目的,加強她記憶的進一步恢復。
「我在華夏這邊參政,a國不放心。來查我,很正常。」他眸光無波瀾。
居然牽涉到國家層面。
嘉意臉上的血色更褪得乾淨,看樣子,既然是a國政府派過來的人,那麼比閻斌之流肯定要厲害百倍。
「梁安雅那邊,看樣子他們會想辦法繼續利用,短期不會有事。起碼,目前是安全的。我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放心了吧。」他語氣淡溫。
放心呵。嘉意沒做聲。
他對她鬼一樣的避開,濃眉鎖緊,非常不滿:「你還要怎麼樣」
她一仰臉蛋兒,上面雪白雪白的,終是下定了決心:「我不能怎麼樣,但這段日子,請你不要派人來接仔仔來帝盛,也請你跟我們母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是什麼意思」他驀然寒了聲。
嘉意吞了吞唾,鼓起勇氣望向他,語氣比之前堅定許多:「之前仔仔已經被你差點害過一次了,現在又是安雅。a國明顯是對你不信任才會派人查你,我不能保證a國那邊的人會不會像閻斌一樣,利用仔仔。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你這段日子,請不要接近我們,尤其仔仔。」
霍振暘明白了她的擔憂,眼色一沉:「他們是想調查我,跟閻斌那件事不一樣。」
嘉意堅持:「我只知道,因為你選市長的事,先是仔仔綁架,再是安雅下落不明,我絕對不能繼續讓仔仔跟你接近」
他赫然冷厲了臉孔,幾步上前,托起她下頜,強制她望住自己:「你是不相信我能保護好自己的兒子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仔仔必須每周過來」
頓了一頓,聲音更冷一分,還添加了命令的色彩:「你,也一樣」
他將這件事告訴這女人,是為了讓她不再擔心梁安雅,哪知道她居然生怕受了他的牽連,拉着兒子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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