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天明白的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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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呵呵笑了倆聲兒,動手幫秀娘拾掇起菜葉子來,「妹子,我是尋思吧,你說那老倆口當初要是不趕楚戈走,你倆這會兒不還能幫襯他們一把麼。」
秀娘聽了這句只是笑笑,沒有搭話,她這六嫂可真會說,還好楚戈是搬出來了,不用趟這趟子渾水,要不上有倆老的壓着,下有楚戈這個木愣子支應着,她這會兒還不得忙前忙後的替大房掙房錢啊。
雖說一家子有難處,兄弟倆個相互幫襯着些是應該的,可就這陣子她聽到耳朵里的,大房那倆口子可不是啥善茬,她要是搭把手忙活完了,她跟楚戈保准連句謝謝都撈不上,那倆老的說不定還認為這是應該的,她可還沒好到那個份兒上去!
且剛才聽到劉氏說的,她私底下還覺得痛快哩,楚戈讓大房擠對到下陽村,那老倆口沒幫着一句,還把倆小的也一塊打發了來,這件事她一直擱在心裏替楚戈叫屈哩。
說真的,她就沒見過像她公公婆婆這樣偏心眼的,那楚老大跟楚戈都是他倆的兒子,咋就這麼偏幫着大房哩,她都懷疑楚戈是那老倆口撿來的。
今兒得虧是讓這老倆口碰上個厲害些的兒媳,受着氣拖着累,這老倆口才能覺出誰好誰壞來。
秀娘越想越來氣,嘴上沒說什麼,可面上也沒啥好臉色。
劉氏瞅的出來,幫着拾掇拾掇就回去了,不過臨走之前,她還是跟秀娘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妹子,你公公婆婆歲數大了,雖說他倆是跟老大家的過活,出來攬買賣是為了掙房錢,可叫不知情的人瞅見了,興許還要說幾句,這家裏的大小子不管爹娘,小的怎麼着也得盡孝不是,這事兒要不要和楚戈說,你自個兒拿主意吧,你要是不想說,今兒就當我沒來過,這事兒我也從來都沒跟你叨咕起。」
這話說的,還真挺讓秀娘犯難的,不過她還得謝謝劉氏,幫她琢磨出了這茬,還給支了個招,這會兒知道了,總比往後蒙在鼓裏,讓人背後戳脊梁骨強。
本來楚戈是離了家的,說難聽些還是讓大房擠對走的,他爹娘跟他大哥住,過的是好是壞跟他沒多大關係。
反正這些年裏,那大的老的也沒照應楚戈啥,只是那會兒楚戈出來還沒分家,這幾年他在下陽村拉扯弟妹尋活計,隔三差五才到上陽村一趟,叫外人瞅着,他確實沒大房在倆老的跟前知冷知熱。
她跟楚戈要想堵別人的嘴,就得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腚,要想自個兒過得舒坦,就得跟劉氏說的那樣,裝作不知,背後那根脊梁骨,叫人戳去得了。
劉氏走後,秀娘尋思着嘆了口氣,去灶里把米下了鍋,出來把地上的碎菜葉子扒拉到一塊,散到籬笆圈裏餵給家雞。
楚戈手裏提着倆只山雞回來了,嘴角一直帶着笑,今兒他的手氣不錯,一口氣連逮了倆兒,明兒趕好趕鎮子賣了去。
不過當他進了院子,想着秀娘會跟平常一樣,笑着張俏臉迎上來,舀了水幫他擦洗,可這會兒她正站在籬笆邊上,呆愣愣的杵着沒動,捧着菜葉子沒往地下撂,惹得圈裏的家圍在跟前直叫喚。
楚戈把倆只捆到一塊的山雞放到地上,只聽「咯咯」幾聲也沒引起人兒的注意。
他覺得奇怪,走過去衝着秀娘那嬌小的肩膀伸出手,可想想又給收了回去。
他是怕一手搭下去會嚇到人家,只得放低聲兒叫喚了一句,「秀娘?」
就這樣秀娘還是嚇了一小跳,她忙回過身,「哎,楚戈,是你啊,回、回來了。」
楚戈瞧了瞧院門,對她說道,「秀娘,你剛想麼咧,連院子裏進人了都不知道。」
秀娘明白楚戈啥意思,她笑了笑,「剛六嫂過來嘮了會兒,這不才回去,我就沒關門,才又尋思到別處去了,下次我會留心門戶的,別作火啊。」
楚戈聽了一頓,眨眨眼瞅着秀娘,他剛就是想叫她小心些,也沒作火,再者說了,他也不會對她作火的。
瞧着秀娘,他訕訕的應了一聲兒,把肩上的背簍拿下來,「秀娘,你叫我挖的,我扒拉回來了,你瞅瞅。」
秀娘一聽,忙把剩下的菜葉子扔到籬笆圈裏往過走,這可把那些個家雞兒樂呵壞了,撲騰着翅膀尋食吃。
她扒着背簍往裏看,裏頭放着一株小樹苗兒,軟趴趴的靠在簍子裏,葉子綠瑩瑩的,還長了不少花骨朵,上粗下細,一個個就跟那小棒槌似的,看着就稀罕人兒。
秀娘瞅着一笑,抬頭看了看楚戈,又是笑了,俏臉上帶着倆酒窩,倒是比那些花骨朵還稀罕人兒。
楚戈看着秀娘在笑,嘴角也跟着揚了起來,心裏比啥都來得舒坦,都說女人家稀罕個花花草草,這話一點不假。
午晌在地里,秀娘讓他上山給她挖一株花苗子來,還指了地方,就要山林子口,竹林子下面那塊花叢子,其實要他說,哪兒的花不一樣麼,擱山上抓一把,不啥花都有了,幹啥費這勁兒,又是扒土又是挖根的。
可這會兒,他又覺得值了。
楚戈見秀娘這麼稀罕這花苗子,就想趕緊給種起來,別一會兒蔫了苗子,他動手,扯到胳膊「嘶」了一聲。
秀娘抬頭看去,只見楚戈的胳膊上有幾條血道道,「楚戈,你這手咋了?」
楚戈瞅了一眼,他這胳膊估摸着是在林子裏讓樹杈子給颳了,今兒天熱,汗珠子滾過去就跟過了鹽豆子似的,難怪這麼疼哩。
秀娘忙上前看看,這都出血珠子,她皺着眉,帶着幾分心疼埋怨着,「咋這麼不小心哩,我不是說了,讓你上山穿件長袖的去,咋又把短褂套上咧。」
楚戈落下埋怨,反倒覺得心裏暖烘烘的,俊臉上滿是憨氣,笑道,「沒事兒,疼過一陣就不疼了,我這是傷在胳膊上,要是穿件長袖子的衣裳去,不得劃出個口子來麼,那可就糟踐了。」
秀娘聽了一愣,嗓子眼犯堵,再有埋怨的話也捨不得說出口,這直愣子,真叫人又氣又心疼。
她低頭瞅了瞅簍子裏那株苗子,原先她沒想要大富大貴,也沒想要錦衣玉食,只想着日子過得去,銀子夠使得就成。
可今兒,她倒想為眼前這個人,改改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