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相報何時了 第62章人證物證
安謹言捏了捏葉素月的手心，示意她不要說話。端起茶杯，一口飲盡。
「蘇柔，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昨日，可是我酒後失德，辱了你的清白？」話雖這麼說，可是安謹言卻看也不看蘇柔，也不知是不是對她並不抱什麼希望。
蘇柔依舊哭哭啼啼的，一個字也不說，只是委委屈屈的看着安夫人，像是想要她為自己做主。安夫人倒也不負她所望。很快的便出言責怪安謹言，語氣里滿是失望，「謹言，你是非要逼得柔兒如了你的意，反口推翻你酒後失德，與她有了肌膚之親的事？她一個姑娘家，你讓她以後如何做人。」
安謹言笑笑，「母親，有些話我說出來你或許不信。那麼我便讓旁的人解釋與你聽，讓你看看清楚你眼中乖巧聽話的外甥女，是如何的詭計多端，不知廉恥，陷害兒子的。」說完便深深的看一眼蘇柔，而後行至門口，喚了凌波與凌煙進來。
凌波凌煙先是向葉素月點點頭，而後恭恭敬敬的朝安夫人福了福身，算是行禮。蘇柔以為此二人只是普通的丫鬟，掀不起什麼大浪，仗着安夫人的信任，她並不放在心上。然而，很快的她便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兩人。
凌波一開口便直入主題，「昨晚，公主一直心神不寧，便想找安公子談談心，帶了我二人前往翠竹軒，卻得知安公子被蘇姑娘邀去了蘭苑，尚未回。當時天色也不早了，安公子是公主的未婚夫，也不好在蘇姑娘的處所就呆，奴婢便勸了公主去蘭苑，想着說不定能遇見安公子。」凌波頓了頓，看一眼面色陰沉的蘇祈，而後繼續道：「然而一路到了蘭苑都沒遇着安公子，倒是在蘭苑的院子裏見着這位蘇公子同春意焦急的守候在屋外，門上還落了鎖。公主欲要進去，卻被攔了下來。」
安夫人皺了皺眉，狐疑的看着蘇祈，「祈兒，你昨晚怎的會在蘭苑？」
蘇祈正想尋個藉口掩飾，凌波又打斷道：「安夫人且先聽奴婢把話說完。」
安夫人冷哼一聲，審視的看着凌波應允了。
「奴婢見這蘇公子冒犯我們公主，便報上了公主的名號，而後命他們把門開了。只見安公子臉泛潮紅，額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齒的似忍着極大的痛楚，嘴裏卻呢喃着我家公主的名字。蘇姑娘則衣衫不整匍匐在安公子的身上，不住的撩撥安公子……」
話說到這裏，蘇柔已經有些慌亂，但還是狡辯道：「姨母，你別聽她胡說，表哥……表哥是因為喝多了……他把我當成了葉姑娘……表哥……」
安謹言黑沉着臉，咬牙切齒，「蘇柔，你倒是說說我喝了多少酒，才能醉的連月兒和你都分不清？」
「表哥……」蘇柔又是潸然欲泣。
安夫人實在不願相信，她看着長大的外甥女，向來乖巧膽小的蘇柔與凌波嘴裏的蘇柔是同一個人，比起來她更能接受凌波是因護主心切，所以污衊蘇柔。
「口說無憑，你又是葉姑娘的丫鬟，自然護着你的主子。沒有證據，便是挑撥離間。」
「母親，蘇柔是給你灌了什麼迷湯，你竟然還要護着她？」安謹言有些憤懣。
葉素月則握住安謹言的手心，抬眼瞥了瞥凌煙。
凌煙立即會意的點點頭，「我們自然是有證據的。」
蘇柔臉色立即白了白，只聽凌煙緩緩道：「設計安公子，蘇姑娘該是計劃了很久了。世子選了我二人做公主的丫鬟時，便強調了不許讓公主受委屈。故昨晚的事情發生後，我們便去查了蘇姑娘近日都與那些人接觸過，蘇姑娘身邊又有哪些人能夠拿到媚藥。」
凌煙淺淺的笑笑，雙眸亮晶晶的，蘇柔看了只覺得刺眼極了。
「媚藥？」安夫人震驚，視線在眾人之間逡巡。
安謹言別開臉，倒了兩杯茶水，與葉素月一人一杯，靜下心來品茗，並不理會安夫人的詫異。
凌煙點點頭，「安公子中了媚藥，且那藥遇酒便更易揮發，中藥之人會渾身酸軟無力。這便是為何安公子堂堂七尺男兒卻沒有力氣推開蘇姑娘。」
「那謹言與柔兒……」安夫人訥訥的道，語氣有些僵硬。
「蘇姑娘與謹言是清白的。」一直仿佛局外人的葉素月突然開了口。
安謹言更是補充道：「我這一生都只會有月兒，母親難道不知道月兒昨晚宿在了翠竹軒？」
嘴角含着笑意，安謹言雙眸平淡無波的看着安夫人。
安夫人板着臉，主意不變，「謹言，你與柔兒有了肌膚之親，現在又同葉姑娘有染。我也不想管你心裏到底記掛着誰，左右兩人一併娶了便是。」
「安夫人倒是打得好算盤，只是您沒聽見素月先前的話麼？素月並不願與人分享謹言的愛，特別這個人還是心懷叵測，給謹言下藥的蘇柔。」葉素月語氣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安夫人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清了清嗓子，眸光凌厲的看着葉素月，「葉姑娘，如今這安家大小事務都還是由我做主的，我並不信柔兒會做出那齷齪事來，你們說有證據，可至今也沒拿出來個實物來。如何能說明謹言不是酒後失德，而是中了藥呢？」
「姨母……」蘇柔嚶嚶哭泣，眸光里滿是感激，看的安母心都軟了。這麼怯弱的柔兒，哪裏是能做出那等事情的人，又是狠狠地瞪着安謹言，怪他幫着葉素月欺負蘇柔。
安謹言只覺得心裏有些悶悶的，畢竟他的母親不顧他的意願，幾次三番把蘇柔塞給他也就罷了。如今，竟然要幫着蘇柔誣陷他酒後失德。深吸口氣，努力的平復下心情，安謹言看向凌煙，「既如此，你們便把那證據拿出來吧。」
凌煙看一眼葉素月，見她點頭，而後便自腰間掏出一個錦囊，對着蘇柔的方向揚了揚，「蘇姑娘可識得這物件？」
蘇柔眸光一閃，隨後便詫異道：「這錦囊是我繡了想要送予表哥的，只是想着表哥大約也不稀罕，我便也閒置在箱底，不想睹物傷心。怎麼會在你的手裏？」這話說的，可不就是暗指葉素月派了人去搜她屋子，想要圖謀不軌麼。
凌煙杏目圓瞪，皺着眉頭，她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這種時候了還不見棺材不掉淚，想要倒打一耙？
「蘇姑娘，你也不必陰陽怪氣的，這錦囊確實是在你屋子裏找到的。你可以說我是受公主指使，去搜了你的屋子，還想嫁禍於你。可是……」凌煙挑釁的笑了笑，「錦囊里裝的什麼，你心知肚明。這媚藥非比尋常，長寧只回春堂的坐堂先生會配。今早我們便請了長寧的縣令着人去抓了那回春堂的人審問，那坐堂先生已經招了，你的丫鬟春意於五日前高價找他配了這媚藥，還有回春堂的幾個藥童作證。」
蘇柔臉色蒼白，顯然沒料到事情這麼快便暴露了。她讓春意出高價收買了那坐堂先生，那人說了不會泄露出去的。可是，民不與官斗不是麼。看一眼臉色紅了又白的安夫人，蘇柔想要說點什麼，想要她繼續支持自己，可是凌煙不給她這個機會。
「自從蘇姑娘病了也引不起安公子憐惜之後，蘇姑娘曾安分了一段時間。其實也稱不上安分，你背地裏修書給了蘇公子讓他幫你。想要上演一出捉女干在床的戲碼，迫使安公子不得不娶你。只是你大概沒料到會被我們打亂了，所以才有了這一場鬧劇。」凌煙說的眉飛色舞，臉上一直洋溢着笑容，淺淺的梨渦，小巧的櫻唇，可愛極了。
蘇柔自知此番是無法翻身了，臉色灰白，不哭不鬧的，整個人像是癱了一般，沒了生氣。
看一眼撫着胸口，不敢置信的安夫人，安謹言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語氣涼薄的道：「母親若是還不信，可以去縣衙問個明白。總歸，這蘇柔你們誰愛娶誰娶，不要想着扔給我。這種心懷叵測，不知廉恥的人，我可要不起。」看着頹喪的蘇柔，安謹言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屋子裏靜悄悄的，甚至能聽見外面冷風呼呼的聲音。
許久，安夫人看看蘇柔，又看看安謹言。搖了搖頭，「罷了，我也累了，你們散了吧。」
安謹言拉過葉素月默默地走出了正房，蘇柔同蘇祈則依舊留在屋子裏。
走在回翠竹軒的路上，看着灰暗的天空，還有已經光禿禿的樹木，安謹言的眉間像是始終染着一抹散不去的惆悵。
「謹言，不若我們去散散心吧。」與安謹言十指相扣，葉素月軟軟的道。
安謹言搖搖頭，握了握葉素月的手心，「天寒，還是不要出去了，我沒事的，只是有些失望罷了。不過，向來母親便覺得我與大哥是男兒，堅強，隱忍。以前都不會有什麼感覺，今天卻不知為何，看到她相信蘇柔而懷疑我，我有些難過，甚至是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