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鬆軟的落葉上,沙沙的響聲,恍若是歡喜的音符,不住的傳遞到帝江的腦海,很喜歡聽這種沙沙的聲音,寂靜的叢林,只有他與樹葉摩擦的聲音,當然偶爾有一兩聲獸吼,是在宣示着自身的存在還是無病**兩聲,帝江沒心思去考慮,每到這時,他總是皺起眉頭,畢竟獸吼打擾了他聆聽音樂的美好心情。
部落後續發展有了安排,一切都在慢慢走上正軌,有沉穩的崇山把舵,他很放心。
辭別眾人,帝江進入黑水森林,不是為打獵,打獵有其他人,還用不到他出手。再次來到這裏,為什麼說是再次呢?
作為蛇身時,他曾經穿行過整個黑水森林,從中心地帶跑到邊緣,這才有了現在問傳挺的存在。若是算上問傳挺入山獵狩那次,這算是第三次了。
這次來,是帶着問傳挺的囑託,想看看,曾經深陷的地方,也是帶着一種回憶,重遊故地,尋找曾經失落的記憶。另一方面,想看看以現在的能力,是否能夠將那困鎖噬魂身體的困神鎖收取。嗯,可以說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以人身穿行在叢林中,循着曾經的記憶,不斷的深入,這才發覺,越是叢林深處,猛獸的危險程度不斷上升,甚至有幾頭讓觸摸法則的帝江感到危險,極度的危險,直接面對,甚至有死亡的威脅。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帝江儘量避免與之接觸,憑藉天性,繞行在猛獸領地範圍之外。此時他心中慶幸,當時穿行出來,若非運氣好,他與靈魂本尊也許早早成為某個猛獸的腹中餐,然後被分解排泄出來,為整個叢林做出貢獻。
叢林中,透射着斑駁的光點,將整個雜草叢生的地面掩映成斑斕,沒有路,本來就沒有路,雜亂叢生的灌木叢,恍若是被靈巧的手編織過,互相交織着,稍微有些空隙,被雜草佔據。
寸步難行,沒有獸路,小獸還能從灌木叢空隙間鑽過,大型的獸類呢?想不明白。
「也許是我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方向吧!」帝江不由自嘲。沒有落葉,沒有心儀的音樂,舒緩快樂的心情有了變換,行走在深林中,灌木叢里,他就像一頭人形凶獸,強壯的雙腿帶動着整個身軀,蠻橫的將交織在一起的灌木叢撞開,灌木不情願般的讓路,卻又不時的拍打在帝江的一身獸皮上,發出啪啪的響聲,以此來發泄着不滿。
「好像是這裏吧?」帝江疑惑的撓撓頭。
路途終有盡時,歷時兩月,帝江憑藉記憶來到曾經離開的地方。現實充滿了諷刺,這裏沒有深洞,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低矮的灌木,伸着無數的枝刺,守衛自己的領地。
每一寸土地都被踏遍,沒有發現曾經爬出來的洞穴,帝江開始懷疑自己,他甚至將方圓百里踏遍,仍舊是沒有發現。一切就像不曾出現過般。
「不應該的!」帝江不死心,將範圍再次擴大。
「還是沒有?」範圍擴大的三倍,沒有發現任何相似的洞穴。帝江搜索着記憶,卻得不到任何的提示,環境已經大變,沒有洞穴,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是一片方圓五十里的大小的灌木叢地,這讓他一度懷疑記憶出現了問題。
「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帝江蹲坐在灌木叢的中心,擰起的眉頭陡然舒展。
「記憶沒有問題,樹木上有着曾經留下的印記。」帝江確認,「叢林手獸類的天堂,每一頭強大的存在都有着領地,這裏,沒有強大存在,甚至弱小的獸類都沒有,沒有鳥鳴,沒有蟲叫,除了自己的呼吸聲,這裏就像一座植物的天堂,沒有任何生物棲息。
「現在沒有手段來辨別土質的年代,若是能夠辨別出年代,也許能夠得到一些線索。「帝江再次擰起了眉頭,模樣與問傳挺完全相似。
「或許有其他方法吧。」帝江不太確定,細心的踏遍每一寸土地,感受這大地傳遞給自己的脈動,一切很正常,沉穩厚重,強大的靈魂力量,讓他能夠清晰的觸摸到灌木的生命力,澎湃強壯。
「是了,空間。」帝江心中驚喜,主修空間法則的他,觸摸到了一絲空間的波動,細細的感悟,覆蓋灌木叢的整片區域,不時有空間波動散出,這裏的空間,明顯比其它地方要薄弱。
「就好像……好像這片空間在被破壞與修復的過程中反覆。」帝江感應着波動,艱難的用語言描述。
「這是一場拉鋸戰!」帝江站在空間波動最劇烈的地方。這劇烈,是相對的,整個空間波動,若非細心感應,又怎麼能夠感受的到?波動是輕微的,相對整個天地來說,卻是劇烈的,細緻的對比才能發現。
盡全力的釋放靈魂力量,將整個波動中心包裹,帝江就在那裏,不自覺的陷入修煉中,站立的身體無意識的盤坐下來。
世界在這一刻靜止,天地萬物在這一刻消失,唯剩下那一點波動,無限的放大,再放大。
機遇來的如此突然,讓人沒有一點心裏準備。空間法則光溜溜的展現在帝江的眼前,破碎、震盪、重疊,又恍若是麵條般不斷拉伸,收縮擠壓。
帝江就這樣,盤坐在地上,掩映在灌木叢中,日升又日落,風氣了,又停了,雨來了又走了,日夜在無聲的更替,嫩綠替換了枯黃,一茬茬一波波,低矮的灌木緩緩生長,出挑的終於壓制住其它的枝蔓,獨領風騷,佔據最好的陽光,吸收最多的養分,稀疏的枝幹伸展開來,傘如華蓋,遮擋出一片陰涼。
時間流水般的過去,好大的一片灌木叢被高挑的樹木替換,樹下,細小的灌木在努力的求生,奮力的爭奪着被樹木遺漏的陽光,在它們的陰影下,有一個看不清形貌的人形雕塑,雕塑上掛滿綠色藤蔓,恍若是雕塑披上了綠色的霞衣,斑駁的光點,給霞衣上裝扮出點點花色。
風吹過,霞衣在抖動,花色在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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