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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你怎麼了啊……」雨安擔憂地看着對面的人。自從昨日在睡夢中被迷迷糊糊地提溜下床後,對方就沒給過她好臉色,到現在還冷着臉不願搭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嗎?」想了好半天還是不明白,便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因為……我昨天一直睡到了下午也沒起床,太過懶散了?」
還在擺着冷臉的銀髮少女眉梢一抖,終於意識到讓這人主動認知自己的錯誤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什麼因為睡遲了太懶散而生氣,她又不是愛操心的老媽子!
這會兒的雨安倒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趕緊用水汪汪的眸子看過來,帶着幾分撒嬌討好,軟聲道:「白……」
「閉嘴。」白燭忍不住一記眼刀甩過去。頓了頓,才稍微放柔了些語氣:「以後,不許私自出去同別人飲酒了,你的酒量太差。」而且還在別人床上睡得這麼香,真是不可原諒。
「跟泊燕也不行麼……」雨安小聲道。
「她尤其不行!」少女語氣一沉。
「哦……」雨安悶悶地答應了句,隨後就沒了聲音。
白燭抬眼看去,就見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正蹙着眉,拉聳着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縷從肩頭滑下來的髮絲熨帖地覆在臉側,櫻唇被輕咬出了一抹青白色。
她忽然就心軟了。這些日子事情接連不斷,她似乎都沒有時間好好陪着這人,甚至沒能夠溫聲細語地說上一句話。可對方就算被冷落了,也從未開口抱怨,仍舊乖巧地跟在身後遷就着她的壞脾氣,只要得到她一句回應,就會喜悅滿足得好似摘到了天上星星。
真的,就這麼喜歡她麼……
少女眉目漸柔,黑曜石一般的眼瞳里不覺化開了盈盈波光,明麗動人。可惜這美好的一幕,對面仍低着頭苦惱的人沒能看見。
雨安實在是捉摸不准白燭的心思,怕她還在生氣,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低着頭,獨自在那兒懊惱着自己太過愚笨,總是惹得對方心生不悅。
然而還沒等她懊惱完,鼻息里忽然滲進了一縷淡淡冷香。抬頭一看,訝然見着銀髮少女已經走到了跟前,然後……面無表情地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白?」她錯愕得睜大了眼睛。
「別動。」少女卻冷聲道。
於是雨安真的不敢再動絲毫,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腰杆挺得直直的,全身僵硬。再偷眼瞥去,近在咫尺的是對方輪廓秀美的側臉,柔順及腰的長髮,還有白玉無瑕的脖子,還有……還有微紅的耳根?
雨安怔住,心跳撲通加快,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腦袋裏也亂成了漿糊,根本無法思考。
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怪異。風悠悠吹過涼亭,牽起了輕紗衣擺,而亭中兩人定定坐着,不發一言,好似被點了穴一般。
白燭坐得直挺端莊,兩隻手疊放膝上。過了一會兒側目看去,卻發現雨安一臉呆滯,跟想像中的不一樣。她微微皺眉,神色中露出些許疑惑。
魔尊不是說這樣就可以取悅心儀之人了麼?為什麼一點效果都沒有?
她忍不住問:「我這樣做你不開心?」
雨安總算回神了,反覆咀嚼着白燭的這句話,終於明白了過來,對方這是在親昵示好啊!她眼裏迸發出璀璨的光彩,環臂摟住少女的纖腰,腦袋直往那肩上蹭,欣然喊道:「開心!非常非常開心~」
白燭眉間舒展,默許了她的放肆。同時也放軟身子,就這麼任由她抱着,嗅到了近處花枝散發的一縷芬芳。
遠遠路過的尹泊燕一個趔趄,覺得自己快瞎了。她看到了什麼?!白燭那廝居然很小媳婦很嬌羞地坐在了小安安的大腿上啊大腿上!!小安安什麼時候這麼霸氣了?
這是要變天了呀!她一陣寒顫,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可接着,卻又有酸澀的味道返上了舌尖。心緒起起伏伏,站在那兒搖頭嘆了許久的氣,終是慢慢走遠了。
還是回去給自家小女人好好道歉解釋吧,以後也該收收心,別玩得那麼瘋野了……
不久後,天邊漸漸積起烏雲,清涼的雨無聲飄落了下來。
空氣里暈開潮濕泥土的氣味,還有一些草木清香。雨絲飄飄灑灑,隨風而走,潤澤了枝柯間新抽的綠芽,也打濕了黛青色的瓦檐。
勾月和樊禪坐在廊下,看着遠方的雨景。
撤去結界後,院子裏的杏樹也沉浸在了一片水霧裏。枝梢間停落着一隻雀鳥兒,只見它撲棱了一下翅膀,便歪着腦袋,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了過來,模樣十分可愛。
勾月覺得這隻鳥很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
這時遠處雨幕里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身影,猶豫着挪到院門口,探頭探腦地朝這兒張望了幾眼,便大着膽子走了進來。
是一個雨靈。一個身穿潔白衣衫的水靈靈的小童子。
「樊大人。」他走到樊禪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取出一封信遞了過來,奶聲奶氣地說道:「這是時雨姐姐托我送給您的信。」
樊禪和勾月對視了一眼,有些意外。
「誒小傢伙,你怎麼找到這裏的?你那時雨姐姐去哪裏了?」勾月笑着湊過來,瞧見小童子白嫩的臉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不用說,他口中的時雨姐姐,定是從前來尋紅狐狸的那位雨靈了。
小童子有些害羞地撓撓頭,看了眼神色溫和的樊禪,才開口道:「前不久時雨姐姐帶我來過這裏的,可是你們都不在家。姐姐她已經修得肉身,跟紅狐姐姐離開了,但她們以後還是會回來看望大家的。」說完這話,他眉眼彎起,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來。
勾月用胳膊肘碰碰樊禪,笑道:「看來你這神隱山里,還幻化出了不少雨靈呢。」
「嘻嘻,是還有幾位哥哥姐姐。」小童子笑着回答,又撓撓頭,「那我就先回去啦,免得他們會擔心。」
「等等。」樊禪卻溫聲叫住了他,手往虛空中輕輕一握,然後伸到了他面前,張開:「來,拿着。」
「這是……糖?」小童子看見她手中那幾顆彩紙包着的小圓球,先是眼睛一亮,下一刻便歡喜地接過來揣進了懷裏:「謝謝樊姐姐~」
樊禪忍不住摸摸他的頭,「以後可以來這裏玩。」
「嗯!」他點點頭,轉身走進雨幕里,又回身招了招手:「兩位姐姐再見。」
「噗,這孩子還真可愛呢。」勾月目送小身影消失在遠處,回頭見樊禪已經開始拆信封了,便湊過去,把下巴靠在樊禪肩上:「寫了什麼?」
樊禪展開信紙。上面只有十來行字,內容並不多。兩人慢慢看完,相視一笑。
「真好呢。」勾月輕聲呢喃。
「嗯。」樊禪勾唇,將信收好,又道:「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神隱一帶的妖異好像比以往減少了許多,幾乎都感應不到邪氣了,而且也沒有人來求助,有點奇怪。」
「你才發現啊。」勾月眉梢一揚:「其實是父王派人在周邊肅清過一遍了。」
「大哥親自抓了一幫小鬼扔到冥界裏不說,甚至還領着雞三他們去那城鎮裏做了許多好事呢。」她親昵地捏了捏樊禪的下巴,繼續膩着聲音道:「他們呀就是怕你這傢伙愛操心,所以提前幫你把事情都做完了,保證這段時間裏不出任何意外,讓你安安心心地同我成親。」
「原來是這樣。」樊禪瞭然,笑着握住那隻纖纖玉手。
勾月不安分,指尖在她掌心裏畫着圈圈,忽然道:「大狗,我也要吃糖。」剛才摸頭給糖什麼的簡直溫柔得不像話……她都要吃醋了好不好。不過,她才不承認呢。
樊禪倒是不猶豫,真的就掏出了一顆糖來,剝開油紙遞到勾月嘴邊。勾月就着含進了嘴裏,溫熱的唇舌卻壞心眼地*過她的指尖,惹得她輕顫了一下。
「呵……」某貓低低笑了,柔媚的嗓音帶着幾分促狹和得意,眼裏眉間漾開風情無限。
蘊藏着水果味道的糖開始在嘴裏慢慢融化,最後消失,甘香不絕。柔軟的舌再次從微張啟的唇間滑了出來,緩緩掃過貝齒,潤澤那兩抹櫻色,享受滿足的神情卻不顯孩子氣,而是處處透着股誘惑和曖昧。
這會兒雨漸漸地下大了,漫天水霧迷濛,遠處山色全都模糊。淅淅瀝瀝的雨點在廊外連成線,織成白紗簾,幕格擋了外邊的世界。天地間好像只剩下她們兩個。
勾月狹長的鳳眸波光流轉,就這麼滿含暗示地看着樊禪,直到那琥珀色的眸子裏漸漸生出灼熱。
像是獵人放出了線餌,一步步引誘着獵物上鈎。
終於,得逞了。樊禪被蠱惑着慢慢靠近過來。可某位貓美人卻欲擒故縱,勾着唇往後退,直到肩背抵上了方形的梨木柱子。
樊禪順勢欺身而上,一手撐着柱子,把她圈進自己的氣息包圍里,全全籠罩住,不再給她逃跑的機會。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在靜默中慢慢加重。
勾月媚眼如絲,一根手指輕抵在樊禪心口:「你想做什麼,嗯?」
樊禪垂眸看向那誘人的櫻唇,低低道:「你說呢?」
餘音消止,她低頭擒住住勾月的唇,輕輕一吮,甘甜的滋味隨即在舌尖化開,柔軟馨香,令人沉醉。她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甚至變得格外心急,抵開牙關長驅直入,想要掠奪全部。
「樊禪……」勾月呼吸發顫,眼裏也氤氳開了一片水汽。她能夠感知到對方異樣的迫切。原本只想撩撥一下這人的,沒想到卻惹火上身了。而這一次比以往都要熱烈霸道,她幾欲招架不住。
「唔嗯……」她低吟着,攀上樊禪的脖子。呼吸愈發急促。
許久後,樊禪才漸漸放緩了攻勢。隨即微微偏頭,吻落向了下顎,又移到頸間,若有若無地啃咬。勾月手一緊,頓時覺得難耐起來,迷亂中低聲哼哼道:「不要……」
樊禪卻被她頸間散發出來的香味吸引,視線落在那白色的領口上,眸色一點點變得幽深。忍不住湊上去,嗅了又嗅,然後叼住衣領,輕輕一扯。
溫熱的氣息陡然拂進來,擊得勾月嚶嚀破碎,幾乎癱軟。她有些不敢置信,眼前這人何時變得如此孟浪了?這個動作簡直……簡直好色!
某貓噌地紅了臉,雙手都抓皺了樊禪肩頭的衣料。酥軟的感覺蔓延全身,叫她滿足又羞惱。
這回輪到樊禪笑出了聲。放開那被欺負得嬌紅的肌膚,與她額頭相抵:「還敢不敢這樣了,嗯?」
「壞……」勾月細細喘息着,邊羞憤地甩來眼刀子。不料她此刻紅霞未退,水眸含春的嬌嗔模樣更是誘人,惹得樊禪又眯着眼睛靠了過來,蘭息輕拂在耳邊,語氣危險:「既然還這麼有精神,且今日又甚是閒暇,不如……我們來做點別的。」
「做,做什麼啊……」某貓兩眼汪汪地往後縮。
仙姑大人嘴角勾起:「帶你去串門。」
「誒?」
「去三重天界,仙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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