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火焰騰騰而起,凝結成一個新月的形狀,十分精妙。
此酒就是六壬神城中的名酒「含月酒」,就這麼一小壺,花費二十枚神武幣。
羅征覺得這價格貴的離譜,極惡老人卻極力推薦並告訴羅征:最關鍵的就是這一壺酒!
眾人看到羅征將這一杯酒點燃了,也頗感新奇,多數人更是將注意力集中在羅征身上,呼蘭灼那圓溜溜的眼睛也盯着羅征,不知道羅征搞什麼鬼……
隨後羅征右手執著,伸向第一個菜盤。
菜盤之中一朵朵雪蓮花瓣相互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拱橋,正是瀚月樓的名菜「雪蓮拱」。
那雪蓮采自雪域中的聖蓮山上,乃天生寒物,此刻依舊散出濃郁的寒氣。
這也是在神域中,尋常的神民也是能吞下這等至寒之物,若是寰宇中的生靈們,生死境以下面對這等寒氣,連桌子三尺範圍都靠不過來,更別說吞吃下去了,那與找死沒有區別。
羅征的筷子夾住一塊雪蓮花瓣之際,那一雙筷子上頓時染上了一層寒霜。
隨後羅征就將這雪蓮花瓣放置在酒杯上的火焰炙烤起來,那新月一般的火焰繚繞在雪蓮花瓣上。
極寒之物遇火後往往生極端反應,雪蓮花瓣遇火之下不斷地消融,同時散出怪異的臭味。
「好臭!」
「這小子在燒什麼!」
「簡直臭不可聞!誰去阻止那小子……」
臭味瀰漫出來,沖入旁人的鼻息,頓時讓不少人掩鼻皺眉,朝着羅征投來一陣陣厭惡之色。
對那些聲音羅征充耳不聞,他正專心聽從極惡老人的指點。
「含月酒是以『月海瑤柱』釀造,其中的海髓聞起來很香,但燃燒後腥臭難當,與雪蓮相融後臭味會更甚……再將渡火鴛鴦台中的土晶筋糅合,然後以真火囚煉,把韻睛枝碾碎成粉末灑上……」
羅征的反應十分敏捷,極惡老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就在這一陣陣惡臭之中,旁人卻是看傻眼了,這小子哪裏是在吃飯,分明是在煉金丹!
羅征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歇,他與旁人所想的一樣,這似乎是在煉丹啊,只是少了一個煉丹爐而已。
他心中也頗感鬱悶,怎麼吃個東西還要這麼費勁!
按照極惡老人的步驟做到最後一步,羅征伸手輕輕平推,再度凝出真火燃燒。
少頃,就聽到「叮」的一聲脆響,居然真的有一粒金丹自食材中燒落出來……而這金丹出現的一剎那,一股異香再度彌散,很快揮到整個瀚月樓!
「這還真是在煉丹……」
「好香!」
「我還從來沒聞過這種丹香……一點藥味都沒有,反而像是菜香……」
羅征盯着這枚金丹,臉上也露出詫異之色,隨即對極惡老人說道,「原來你是讓我煉製金丹……」
「笑話!金丹有那麼好煉麼?這不過是一枚食丹,只能飽口腹之慾罷了,」極惡老人得意的笑道。
這食丹的香味不斷散之下越來越濃烈,味道仿佛能沁入靈魂一般,惹得在場不少武者喉頭滾動,不由自主產生一股強烈的食慾。
羅征自然也不例外,情不自禁一把抓住食丹放入嘴中。
那極為複雜的味道在羅征的舌尖迅擴散,讓羅征的靈魂都為之一震,他根本無法形容其味道,只能低頭細細品味,在品嘗的一瞬間,他就能將味道一輩子銘記於心,終生難忘。
他這才明白進入六壬神城後,為何極惡老人就念念不倦的讓他來這瀚月樓。
敢情神域中的這些真神們因為壽元無盡,他們有大把的時間鑽研方方面面,神道一途他們能鑽研到極致,而吃的方面同樣也鑽研到極致,這讓羅征對神域的化傳承有了新的了解。
瀚月樓的頂層之上,含山,含家鳴俯視着下方的羅征,滿臉都是怪異之色。
「此人骨齡不過百,倒是見多識廣,竟然連太素食丹都煉製出來!」含山詫異的說道。
「不知從哪位前輩高人哪裏得來的秘方,倒是有趣,今年我含家大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來了,」含家鳴微笑道。
他們兩兄弟代表含家經營瀚月樓已有三個神紀元,對於太素食丹也曾聽聞過,但也未曾親眼得見,今日卻在一位證神武者的手中看到,自然會迷惑不已。
「要將這小子帶上來問問麼?」含山問道。
「不了,此人勢必要參加含家大考,是龍是鳳,到時候就知道了,」含家鳴搖搖頭。
這太素食丹固然是神奇,說到底也只能滿足一時口腹之慾罷了,在一些人看來依舊不是什么正路……
……
……
瀚月樓中的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羅征身上,對羅征的身份各種猜測。
而呼蘭灼孤零零的站在天井中央……
呼蘭灼如此高調的站出來,目的就是先立威。
含天府的招考並不容易,因為含天府考核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許多其他方面的東西,其中的變數相當多,並不一定是實力強就能通過。
他呼蘭灼將這些武者們震懾後,考核之際,大家懼怕自己,自然也不敢胡來。
可他剛剛贏了一局,大家忽然將重心轉移到瀚月樓的美食之上,這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鬱悶之下,呼蘭灼朝着羅征猛然一指,大聲叫道,「喂!你!」
羅征還在回味這枚食丹的餘韻,看呼蘭灼指着自己大喝,卻是打斷了他的雅興,皺了皺眉頭,「怎麼?」
「我挑戰你,如何?」呼蘭灼嘴角一翹,「贏了,這些都是你的!」說着他指了指自己腳下的神武幣。
羅征的目光順着呼蘭灼望過去,微微一笑,隨即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不敢麼?」呼蘭灼繼續挑釁,他有些不開心了,如果羅征不同意挑戰,他的確拿羅征毫無辦法,就算他是呼蘭家的人也不能隨意在六壬神城中動手,觸犯千誡石板的規則後果很嚴重。
羅征回應道:「不是不敢,是不夠。」
「你說神武幣不夠?」呼蘭灼眼睛微微一亮。
羅征點點頭,沒有說話。
誰知道呼蘭灼一揮手之下,自他手中又是一把神武幣灑在地上,這一把神武幣又有兩三百枚。
「呼蘭家真有錢啊!呼蘭灼區區證神武者,隨身就帶着這麼多神武幣!」
「這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許多真神踏踏實實埋頭苦幹幾個神紀元,都賺不到這麼多……」
「我看那小子多半是藉口,呼蘭灼撒再多神武幣,他敢應戰嗎?」
在眾人眼中,羅征根本不可能是呼蘭灼的對手。
只是呼蘭灼邀戰之下,羅征不願意落了面子,所以才說呼蘭灼出的神武幣不夠。
現在呼蘭灼再次灑出神武幣後,天井中的神武幣已經多達六七百枚!
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在羅征身上,且看他是什麼反應了。
誰知道羅征依舊搖搖頭,「不夠。」
呼蘭灼絲毫不惱,只見他伸手在腰間一拍,一道金光閃爍,一枚金晃晃的鐲子已被他抓在手中,就見他將那金鐲子不斷地搖晃之下, 一枚枚神武幣再度從中灑落。
又是三百枚神武幣!
這麼一會兒,天井中的神武幣已達到千枚之多。
眾人的目光,再度被這些神武幣拉了回來!
千枚神武幣啊……
在場不少證神武者都心動了。
許多中位真神恐怕也就這點身價。
一些頗有實力的家族精英們,也有了躍躍欲試的衝動,可呼蘭灼挑戰的是羅征,終究不是他們。
「還是不夠,」羅征繼續搖頭,同時自斟自酌了一杯酒。
這一次呼蘭灼終於有些惱了,盯着羅征冷聲問道:「到底多少才夠!」
聽到這句話,羅征終於笑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知道瀚月樓中不僅有比斗,還會有賭鬥。
但他也明白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出手,一旦取得勝利,估計沒有哪個白痴會再度犯傻,白送自己神武幣。
抓住一次機會,儘可能的賺取到更多的神武幣,這才是羅征真正的目的。
之前羅征懶得挑戰呼蘭灼,的確是覺得神武幣數量不夠,兩百枚不夠,一千枚依舊不夠,他需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沒想到呼蘭家的這小子性子如此狂躁,讓這個機會提前出現了。
「這麼多吧,」羅征伸出五根手指,淡淡說道。
「五千枚神武幣?」呼蘭灼眉毛一皺。
羅征嘴角微微一翹,「對,就是這個數!」
「五千枚……」
「那小子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這不是獅子大開口,他故意說出一個大數字,是讓呼蘭灼感到為難,恐怕也只能放棄邀戰羅征。」
「可惜他恐怕小瞧了呼蘭家的財力了,五千枚神武幣固然是一筆巨款,但對於呼蘭家族來說,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果然,呼蘭灼沉思了一下,朝羅征冷冷一笑,「五千就五千!」
說完他抬頭朝着四樓喊道:「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