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下,一個頭頂的中年人踏着乾淨利落的步伐檢閱着新兵。
或許對他而言,這些自願報名參軍的年輕人,都是圈養的家畜。
沒有一絲士兵應有的氣質,不經過訓練就派這些士兵踏上戰場,十有八九臉炮灰的作用都起不到,更別提和巨人戰鬥,二十五萬難民的犧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對付巨人永遠需要把單兵素質放在第一位上考慮。
只有單兵素質過硬,人類才能考慮團體作戰的數量。
「餵......」一開口,他便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而這一個舉動無疑給站在這裏待訓的士兵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你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是......」被他當做第一目標,阿明有點緊張,敬上一個標準的軍禮,阿明的表情異常嚴肅,「我是歇根西娜地區出身,名字是阿明·阿雷爾特!」
「是嗎......」中年人打量起阿明,「這名字真蠢,父母給你取的嗎?」
「不是......」阿明顯然沒有料到這個身為訓練官的中年人,提出問題的目的只是打算嘲弄一下他,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着,「是祖父取的!」
「你到這裏是做什麼?」中年人將臉湊近阿明,緊盯着他的雙眼。
「覺悟很不錯!」用手抓住阿明的腦袋,中年人對於阿明的回答沒有再次嘲弄,而是將他的腦袋輕輕向後擰着,「那麼你們就乖乖做好當巨人的餌食準備,第三列向後轉,去一邊給我站穩,沒命令不許擅自休息......」
阿明在中年人的命令下,沒有任何反抗,就順着他的力量轉過身體。
我和三笠,以及艾倫等等一列人同屬於第三列。
儘量踏着整齊的步子,我們走到一邊,遵從命令。
其實,我早就看出這個傢伙是在嚇唬新兵。
不過看着身後那些原本出生於內境的新兵被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我還是非常享受的,畢竟這些沒有經歷過鮮血的鵪鶉,雙腿發抖的樣子還是很有趣的,就像是母獸離巢,突然遭受其他野獸襲擊的野獸幼崽們。
「你這傢伙是什麼人?」逐一詢問着士兵,中年男人語氣依舊不善。
「特洛斯特區出身的托馬斯·瓦格納!」有着一頭金色短髮的新兵喊道。
「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清......」訓練官變本加厲的嚇唬着鵪鶉們。
讓我比較在意的倒是有兩個,不過倒也不是他們的實力有過人之處。
一個是一心想要加入憲兵隊,到內境過上安逸生活,卻在這種公共場合說出自己的目的,把自己孤立的蠢貨,而另一個則是敬禮都打反了。
這裏有很多人都被巨人吃掉了親人,或者是一腔熱血報名參軍。
在這裏說出自己想要加入憲兵團,無非是豎立不必要的反感而已。
例如我身邊的,艾倫就已經對他非常不滿了。
訓練官還在嚇唬新兵,不過我已經看透了,他在把這件事當作樂趣。
咔擦......
清脆的咀嚼聲響起,原本所有人都是在看着訓練官的行動,這個場地上除去訓練官問話時才有新兵回答,基本上都是訓練官在自說自演,不得不說,咀嚼聲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連訓練官也不例外。
一個褐色長髮的女生,竟然一邊看着訓練官,一邊偷偷吃着番薯。
「餵......」訓練官肯定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說話權受到懷疑,放下手裏被嚇得半死的新兵,訓練官朝褐色長髮的女生走去,「你小子在做什麼啊?」
左右看看,褐色長髮的女生貌似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是多麼醒眼。
咔擦......
又是一口,番薯君成功的再次刷新了存在感!
「就是你!」教官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大踏幾步,幾乎是衝到褐色長髮的女生面前,「你小子在做什麼啊?你是什麼人?知道現在在做什麼嗎?」
「出身蘿絲之牆南區道芭村......薩沙·布勞斯!」艱難的嚼碎口中番薯,名叫薩沙的女生咽下番薯,來不及處理手中的番薯,握着番薯敬出軍禮。
「你為什麼在吃番薯啊?」教官努力壓抑着怒火,一臉便秘的表情。
「因為番薯涼掉就不好吃了,剛剛集合時候,路過廚房看見就忍不住拿一個......」連嘴角殘留的番薯渣滓都沒擦掉,莎薩回答着訓練官的質問。
「這麼說你是偷的?」訓練官也被莎薩的大膽而震驚,看着眼前臉上還帶着一些嬰兒肥的女生,訓練官一時竟然沒有意識到應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氣憤,「看來你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問你為什麼把番薯吃掉了!」
「你是在問為什麼要吃掉番薯嗎?」莎薩看起來明白了訓練官的意思。
戀戀不捨的掰掉一小塊番薯,莎薩遞給訓練官。
臉上還帶着一種被訓練官逼着做不願做之事的表情,滿帶槽感。
「嘁......」莎薩咂舌,「就分你一半吧!」
「一半......嗎?」接過莎薩的番薯,訓練官有些愣神。
這塊番薯連一小半的算不上,可見莎薩看待食物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莎薩會被如何處置,訓練官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噗......」實在忍不住笑意,我覺得這可比訓練官嚇唬新兵有意思多了。
「哈哈哈哈......」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我笑得有點岔氣。
「你小子又是什麼人?」訓練官手裏拿着那一小塊番薯,沖我吼着。
「抱歉,一時沒有忍住而已......」擦擦眼角笑出的淚水,我已經很久沒有單純因為開心的笑過,倒不是和三笠在一起不開心,而是對於我來說,開心和幸福是兩個概念,「報告長官,我是歇根西娜地區出身的貝拉!」
「貝拉......」訓練官沉思着,「好像在哪裏聽人說起過這個名字啊!」
拿着番薯送到嘴邊,咬下一口咀嚼着,訓練官糾結着。
我發現這個訓練官也挺有意思的,並不像他自己表現出的那般可怕。
「你就是那個參與了前段時間的戰爭,並且是二十五萬人,安全撤回來一百餘人中最受關注的傢伙?」終於想起了我的身份,訓練官走到我的面前,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聽說你只是在戰場上看一遍士兵如何操作立體機動裝置,就學會了使用立體機動裝置,我問你,是不是真的?」
訓練官的話,自然引起新兵們的一片譁然。
亦如三笠不善通過面部表達情緒的,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是真的......」我微笑着承認了事實。
「說實話,我很期待你這樣的人,最後會得到什麼樣的成績呢!」訓練官把臉湊近我說道,陰沉的面色加上刻板的表情,似乎想把我的面容深深記在心裏的小本子上,要是別的新兵遇到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會被嚇尿。
「我也很期待,這個訓練營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收穫!」玩味的看着訓練官,我的語氣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只有他盯上我,甚至給我加重訓練的力度,我才能再次成長,要是和別的新兵一樣訓練反倒會讓我失望。
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有活着的權利!
「很好,我會照顧你的!」拍了一把我的肩膀,訓練官轉過身,「那個名叫莎薩的新兵給我立刻繞着營地跑起來,記住跑到剩下最後一口氣!」
「順便,不許吃晚飯......」訓練官意識到什麼重要的事,補充了一句。
「啊咧?」莎薩聽到只是跑到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還沒有表現出驚訝,而最後訓練官的補刀,讓莎薩突然露出了悲壯的表情,委屈的快哭出來了。
頂着炎炎烈日,莎薩就這樣繞着營地開始跑起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莎薩竟然跑了五個多小時。
我們都已經解散了,莎薩還在營地的外圍自己跑着......
「我聽說道芭村是一支狩獵民族的小村落,這個番薯女的體力還真是驚人......」一個叫柯尼的光頭新兵說道,同樣是光頭,和訓練官不同,可以看出柯尼是報名參軍前,自己剃光的,「話說,真不明白你也在新兵的入隊儀式上做出失禮的舉動了,訓練官為什麼沒有對你做出懲罰啊?」
「價值是衡量別人是否尊重你的基礎......」我只是笑笑,沒有正面回答。
爬在營地一處建築的欄杆上,我一直看着奔跑中的莎薩。
「能不能說的簡單一點?」柯尼被我的話弄懵了。
「簡單來說,就是訓練官不會罰我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只是一天的懲罰對於我算不上什麼的,不吃飯也是一樣,但是在今後新兵的訓練日程里,我肯定會受到訓練官的照顧,恐怕僅僅是能夠成為二十五萬難民中僥倖活下來為數一百的幸運兒之一,並且表現出來的戰鬥天賦,就足以讓訓練官對我的衡量標準和你們拉開很大一段距離......」我解釋說道。
解釋的已經夠明白,柯尼一行人終於反應過來訓練官所說的照顧。
「那為什麼教官一開始沒有問你們的來歷?」柯尼看向站在一旁的艾倫。
「因為我和阿明,貝拉和三笠來自於歇根西娜地區,我們那一列的人都是來自一個地方......」經歷過巨人進攻的噩夢,艾倫竟自認為高人一等。
我的心裏感慨了一下艾倫的幼稚,明明是訓練官懶得嚇唬你而已。
那些沒有經歷噩夢的新兵,為了給他們壯膽,訓練官才會嚇唬他們。
營地外的山坡上,幾輛馬車緩緩駛出營地。
車上載着幾個少年少女,或者青年......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實力的人只能被淘汰......」艾倫還在裝逼。
他的話讓其餘幾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對他嘆為觀止。
扶額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我站直身體走向食堂,差不多也到開飯的時間了,我可不想跟在別人的身後排隊,拉上三笠,其實我是實在不想聽艾倫在這裏發表滿是裝逼氣息的言論,沒等怎麼樣就開始驕傲自滿。
「你說這些話就不牙疼麼?」走過艾倫的身邊,我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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