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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看着大女兒,為難的問道:「你有啥事?有事就說吧。」
「阿娘!我們一邊說話好嗎?」鄒秋華站起身扶着馬氏的胳膊問道。馬氏看了小女兒一眼,便任由着鄒秋華把她扶走了。
鄒晨見到她們出了院子,冷笑了數聲。
鄒青華嘆了口氣:「記吃不記打啊!三句好話就哄走了,將來難道還是要咱們拼了命的去救她家?」
何思麻看到她們說話,說的都是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坐在朱氏的身邊,低着頭吃菜,朱氏則是大大咧咧的不停用筷子挾好吃的往何思麻碗裏放,讓她多吃些將來好多生幾個孫子給她抱,何思麻被她念叨的兩耳通紅。婆媳倆個一邊埋頭吃菜,一邊商量着過會回去要把被子給重新套一下,家裏的地也該掃掃了,大郎的冬衣還沒有套好呢,三郎出門了,也不知道出去多久……
把鄒晨和鄒青華聽得都忘了說話雙雙發愣。
過了一會,馬氏一臉愁容的回來了,鄒秋華卻沒有跟着回來。鄒晨使了一個眼色,石竹在一旁領會,立刻出院去打聽了。
鄒青華裝做不在意的問道:「阿娘,我大姐找你啥事啊?」馬氏「噢」了一聲卻並不說話,只是低着頭一直吃菜。
「當年大姐夫打人那事,我大姐做的不地道!」鄒青華不滿的說道,「阿娘你可不能被她兩三句好話給哄騙了啊?咱家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了,……」
「那咋弄?」馬氏忿忿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面,「我把她掐死?你們不是都不許她進家門了,還要咋弄?她可是你們大姐!」
鄒青華聽到這話突然生氣了,她站了起來,「你還怪上我們了?當年是誰逼着二哥三哥去救她那打人的夫君啊?如果當年二哥三哥真聽了她的話,得罪了知州,咱家什麼下場?阿娘你想過了沒有?不僅莫大撈不出來,說不定我二哥三哥還得進去。咋地了?你大閨女主貴,你大閨女是你心頭肉,合着我們這些就該被她踩在腳下?不讓她進門那是便宜她,要真是換了無情無義的人家早就打死她了,二哥三哥還救了莫大呢,她來道過一次謝嗎?有嗎?剛才看到二哥三哥的時候她不是啥也沒說嗎?別說我二哥三哥了,當年那事我家丁啟還跑前跑後到牢裏看過莫大好幾次呢,我坐到現在了可沒聽到一句謝……」
「你偏心也偏的太過了!她是你親生的閨女,我就不是啦?我二哥三哥就不是你親生的了?」鄒青華氣怵怵的扔了筷子坐在一旁生氣。
朱氏見狀便想張嘴說點什麼,可是何思麻拉拉她的衣袖,她看了何思麻一眼,低下頭繼續吃菜。
馬氏聽到這話突然泄了氣,低頭坐着,過了一會帶着哭腔說道:「我知道,恁都嫌棄我!嫌棄我啥事都不會幹,嫌棄我老了,是個麻煩,……」鄒青華看到母親哭了,又不忍,坐到她的身邊低聲勸她。
這時,石竹從院外走了進來,她使了個眼色,鄒晨會意,便過去聽她講院外的事情。
鄒秋華和馬氏講完了話,便抹抹眼淚出去了,到了前院想找鄒老爺子說話,鄒老爺子卻看都不看她,她又去找了兩個弟弟,可是兩個弟弟正在招待幾個大郎和貴客們,根本顧不上和她說話,於是她便套了車自己走了。
鄒晨點點頭,說聲知道了。石竹便退了下去,走到一旁去和金蘭石燕一起照顧兩個小傢伙了。
「金蘭,來吃飯吧!一會都該涼了。」鄒晨笑盈盈的喊金蘭過來吃飯,又給鄒青華倒了一碗茶水雙手奉到她的面前,鄒青華感激的笑笑,雙手接過轉身奉給了馬氏。
馬氏嘆了口氣,然後接過了女兒奉來的茶水。
「吃飯吧!……」鄒晨笑道。
過了一會,鄒晨悄悄的把何思麻拉到了一旁,請她打聽一下鄒秋華到底和馬氏說了些什麼,何思麻點頭應下了。
待吃完了飯,鄒晨和鄒青華好心好意地請馬氏到後花園裏坐坐,和那些大娘子們說說話。
馬氏一臉的不耐煩:「我和她們有啥說的?你們是想讓我過去丟人是不是?那一個個不是縣丞娘子就是主簿娘子,我一個鄉下老太太能和她們有啥說的?」一番好意被馬氏這樣理解,氣得鄒青華和鄒晨肝疼。
何思麻見狀便主動提出扶着馬氏回家裏休息,鄒晨為了防止馬氏出醜只能同意了。
待到何思麻和朱氏扶着馬氏走後,鄒青華一臉的鬱悶:「這都啥事啊?只要家裏哪次有喜事,哪次她都要來給攪和了!……咱們是欠她的還是該她的?」
鄒晨笑笑沒有往下接話,畢竟鄒秋華是長輩,她以晚輩的身份不能議論。
「小晨啊!」鄒青華生了一會子氣,又一臉笑容的和鄒晨說話,「咱在宛丘的豆腐作坊,這一段生意可是不怎麼好。最近旁邊也開了幾家磨豆腐的,把生意都差不多給搶光了。你給小姑娘出出主意,看怎麼辦才好?」
鄒晨挽住小姑娘的胳膊笑道:「小姑娘,咱家可是御賜的招牌,怎麼會生意不好呢?」
「唉,還不是那些人把豆腐價給壓的低低得,這都沒了利潤。」鄒青華忿然道。
「這樣啊?」鄒晨低下頭想了一會,「那回頭家裏的事情完了,我幫小姑娘想想。」鄒青華得了鄒晨的這個保證連聲說好。
兩日後,府院處正式張榜秋試貢舉結果。鄒正文不負重望,終於掛着榜尾考上了舉人。令人吃驚的則是陳家的陳十三猶如一匹黑馬,從恣意山水聲色犬馬的富家公子哥,一躍成為陳州解元公。
這幾天,陳家的宗長臉上樂得笑開了花,陳家大開中門,廣迎賓客,又擺了三天的流水席以酬街坊鄰居。
鄒家剛舉辦了自家的三個兒子的宴席,轉眼間又要去為別人慶賀。一時間,陳州是處處有宴席,家家飄絲竹之聲,歡歌笑語聲不斷,慶賀之聲通宵達旦,猶如過年一般。
鄒正達和鄒正業是吃完了這家又去吃了那家,整整十天都沒有在家裏吃過一頓飯。
和陳家一樣,鄒家是自從陳十三考中了解元之後,也是不停的有賓客們前來賀喜。這個喜,主要是賀鄒晨與陳琦乃是未婚夫婦,她的公爹中了解元也理當去替她慶祝。所以那些自覺門檻夠不上陳家的人,便派了自家的當家大娘子去鄒家送賀禮。柳氏和黃麗娘忙裏忙外的,天天就沒有個清閒的時候。幸好有杜昭和劉成在旁邊幫忙,否則還是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而這些,是不需要鄒晨去操心了。她身為未嫁小娘子,現在已經不能出門見客,需要在家中備嫁。除非是那些帶着小娘子來的她才出去陪着說了一會話,然後邀請那些小娘子們到自在居中坐上一會。
這一日,剛剛送走那些當家大娘子們,柳氏和黃麗娘鬆了一口氣。還沒有坐下喝上一口茶,便聽到身邊的僕婦回報,說是何思麻來了。
柳氏和黃麗娘互視了一眼,這何思麻整日在家中極少出來,很少踏新宅大門,也就是前一段教訓朱氏時來家裏吃了幾頓飯,莫非是馬氏或是朱氏生病了?想到這裏,連忙把人請來。
何思麻進了屋後先向兩位嬸嬸行了禮,然後又從籃子裏拿出一個繡着繡着亭亭荷花的肚兜來。
「二嬸,這是我給小寶繡的一個肚兜,您看看怎麼樣?」何思麻笑盈盈的說道。
柳氏接過一看,只見繡品花色鮮艷,肚兜上面荷花亭亭玉立,落了一隻蜻蜓,栩栩如生,令人愛不釋手。柳氏贊了一句好手藝便把肚兜轉給讓黃麗娘觀看,黃麗娘也緊接着贊了幾句。
何思麻便說道,這是她平時閒下來所做,因為不知道二嬸喜歡不喜歡,所以一直沒敢送來,也就是今天壯着膽子才把肚兜給送來了。
嬸媳三人說着話,不知怎麼的便把話題轉到了四郎身上,黃麗娘一提到四郎的婚事便是一臉笑意。
「原想着,今年就趕緊的辦了。可是卻忘了今年是大比之年,豈能讓你四弟弟分心,只能再推一年。唉,……」雖是嘆着氣,可是臉上卻是自豪和驕傲。誰家象她一樣,兩個兒子一起中了秀才。
何思麻便順着話題又誇了弟弟們幾句,說着說着便有些欲言又止了起來。
柳氏和黃麗娘看到她的表情便問她到底是有什麼事情,何思麻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兩位媽媽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等到兩位媽媽走了之後,何思麻才吞吞吐吐的把話給說了一遍。原來是前幾天鄒晨曾托她打聽鄒秋華到底是和馬氏說了什麼話,何思麻昨天才打聽到,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夜,今天才借着送肚兜的時機把話給講清楚。
沒敢說是鄒晨讓她幫着打聽的,只說是自己好奇問馬氏的。
黃麗娘聽了何思麻的話,氣的渾身發抖,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怒罵:「鄒秋華,你個遭天瘟的,你把主意打到我兒子身上了?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閨女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配得上我的五郎?」
柳氏一臉驚呆的表情,不相信的又問了何思麻一次,何思麻從頭到尾的又再給說了一遍。
「哎喲,俺的娘啊!這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柳氏啐了一口,「當年為了大閨女,莫大把知州和通判的兒子給打了。鬧得她家兩個閨女名節盡毀,怎麼錯眼不見,就想把小閨女許給五郎?哎喲,我的天老爺,這可真是潑天的笑話。這賴蛤蟆還想去配天上飛的大雁,虧她想的出來?有個坐過牢的父親,還想去配案首郎?我呸,……」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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