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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狄青被貶陳州做通判之後,每日惶恐不安,他曾在被貶前大呼:「陳州有梨名青沙爛,今去本州,青必爛死!」到陳州之後,他不敢處理州中事宜,天天躲在家中。可是仁宗和文彥博每半個月便遣使探視他的近況,狄青最終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嘉佑二年在陳州因髭(zi嘴上邊的鬍鬚,河南話鬍髭)生癤疽而死。
而現在由於鄒五郎在一旁勸阻的緣故,文彥博並沒有半個月便遣使探視。所以現在狄青每日在家裏務農或是教導幾個跟隨的親兵武藝,表面上看倒也過得消遙自在。原本他該嘉佑元年髭生癤疽,二年病發而卒,可是現在直到二年他才開始發病,甚至文彥博得知狄青發疽後求了聖旨從大內請了太醫來替狄青看病。
所以,狄青雖然被貶陳州,可是並沒有象歷史上那樣暗生苦悶,情緒惶恐,除了心灰意冷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
大郎懷裏揣着鄒晨給他的銀子和紙條去找三郎,三郎聽了大哥的話,心裏一陣歡喜,自己因見到大哥已經娶妻,而且娶的又這麼如意,正自苦悶,可巧鄒晨便派了這麼一趟差使給他。於是他回家去打點了行裝,立刻過來和鄒老爺子說要出門去走走。
鄒老爺子以為這個孫子是因為幾個弟弟都考中了,而且大郎也成了親心裏不愉快,勸了他幾句便放他離開了,讓他只在宛丘附近轉轉,別離家太遠。
當天夜裏三郎便帶着兩名鄒晨給他的護院偷偷地離開了鄒家莊,去下口坐上租來的船便往江東路當塗縣而去。
第二天消息傳播開來,鄒家一下子三個兒子都中了秀才,立刻在宛丘附近引起了轟動,開始有絡繹不絕的鄉紳們前來賀禮。來賀禮的鄉紳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竟是聽說鄒家莊的學館是用《大學》啟蒙,認定鄒家莊的學館肯定教學力量雄厚,紛紛要求家中子弟前來附學,倒讓學館中的兩個老學究給歡喜了一場。
去年,鄒家給他們買了二百畝地,歸屬於學館名下,學館租給鄒家莊的佃戶們收取租金,又加上族裏一月給的兩貫,日子倒也過得去,在十里八鄉也算得上是有名的束修豐厚的學館了。然而自然是不能和那些大學究們相比的,那些大學究有些年薪可以達到好幾百乃至數千貫。
兩位老學究薪金高了,教起學生來自然更用心,所以這一年來鄒家莊的學生們成績節節見高。尤其是鄒家的小七,不僅聰明伶俐,而且可以舉一反三,比起當年的鄒五郎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由得令兩位老學究感嘆,這鄒家的風水眼看着就要興旺起來了。
宛丘府中幾乎上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派了長子或是長孫前來慶賀,有些自覺沒什麼地位的更是親自前來,而那些和鄒家親近的幾家更是各派了人帶着禮物來賀。
鄒家的前院一時之間熱鬧了起來,劉成和公孫季領着家中的僕婦們把前院打掃了一遍又一遍,在茶酒司那裏賃了椅桌陳設、銀器合盤、酒檐動使等等,請了一個知名的四司人主管托盤、安排坐次、尊前執事歌說觀酒的事宜。四司人手下自帶的有大廚,而且還帶有僕婦專管跑腿布菜,席間一切他們都承攬排備好不需主人出力。鄒晨看了一眼他們的菜單,比之以前二郎成親時由她和美娘主持炒菜的菜色還要豐富。
這四司人經常在宛丘地面承擔此類宴席,自是混得爛熟,不管是誰立刻便可以報上名號,而且把坐次給安排的妥妥貼貼。四司人的渾家又在後花園裏另開了數席,和杜昭一起專管招待那些來賀禮的大娘子們。
美娘和沈芳帶着一車禮物和濤兒也到了鄒家,來了之後沈芳留在前院,美娘被人引到了後花園。
這時,柳氏和黃麗娘正陪着黃劉氏、縣丞娘子、主簿娘子、官媒劉媽媽、張家大娘子、鄭家大娘子、陳家鹿氏、鳳五娘、柳家親眷等人在說話,烏倩站在柳氏身後服侍着。看到美娘進來,忙招手讓她過來。
美娘懷裏抱着濤兒不便行禮,將孩子遞給了一旁隨她來的龐媽媽,整整衣衫先給黃劉氏和母親三嬸行了禮,然後由母親引薦着向眾位大娘子各行了禮。
人群之中,隱隱以黃劉氏為尊,眾人因為她兒子黃瑾瑜的關係,對她都是刻意討好。
黃劉氏從龐媽媽手裏接過濤兒,笑道:「錯眼不見,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去給他過周歲禮的時候,才剛剛會爬呢?」
小濤兒剛剛一歲多點,正是對金燦燦的東西感興趣的時候,看到黃劉氏頭上戴了一個明晃晃的金冠,便伸出手要去摸,美娘見到了急忙上前阻止。
黃劉氏大笑:「喲,這小子也知道我頭上戴的是好東西?成!趕明兒個我給我這個大重外孫子打一個比這個還大的?」說完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濤兒的鼻子,濤兒咧着嘴看着黃劉氏咯咯的笑,笑得黃劉氏心中一片柔軟。
美娘忙道:「外祖母莫如此客氣,您給他的金麒麟都夠大了,……」
黃劉氏聽到美娘的話,往濤兒脖子上瞅了一眼,果然見到他戴得便是自己送的金麒麟。遂笑道:「你既是叫我一聲外祖母,還和我客氣?明兒我找工匠給濤兒做一頂金冠,等到冠禮時給咱濤兒戴上!」
劉媽媽撫掌笑道:「這可正應了那句話了,再親親不過姥娘家。」眾人聽了這話都是紛紛大笑,就連柳家真正的外祖母也跟着眾人一起大笑。
美娘陪着她們說了一會話,便問祖母在哪,鄒晨在哪。柳氏低聲回答,「自在居里擺了一席,你祖母和你大伯娘還有大姑娘都在那裏,小姑娘也在,你去看看吧。一會把濤兒留在那裏,過來陪我們說話。」
美娘遂告辭。
自在居里,氣氛有些莫名的詭異,何思麻和鄒晨面上帶笑,給幾位長輩布菜,並不用那些僕婦們。
祖母馬氏吃的有些彆扭,大伯娘朱氏吃的沒心沒肺,大姑娘鄒秋華則是有些食不下咽,只有小姑娘鄒青華吃的坦然自若。
朱氏看了一眼在忙碌的何思麻,笑道:「思麻,你別忙了,也來吃!」說着遞給了何思麻一雙乾淨筷子。
鄒晨看得吃了一驚,這朱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友善了?
「謝謝阿娘!阿娘您嘗嘗,這是一道清蒸鱸魚,甚是鮮嫩呢。」何思麻笑眯眯的夾了一筷子鱸魚放到朱氏面前的碟子裏,朱氏哎了一聲笑着嘗了嘗,然後不住的點頭夸廚子做的菜好吃,讓何思麻也嘗嘗,甚至朱氏還用乾淨筷子給馬氏也夾了一塊魚肉。
鄒晨一時間覺得不夠看了,這太陽是打從南邊出來的?大伯娘朱氏居然和大嫂相處得這麼好?不是大嫂天天指揮着大伯娘幹活嗎?
只看大嫂何思麻一口一個阿娘,並不喊阿姑,再看朱氏看着何思麻一臉的疼愛,這樣的疼愛鄒晨從來沒有在朱氏的臉上看到過。
難道?還真打出感情了?
美娘抱着濤兒一來,終於把自在居的氣氛給調動了起來。
鄒晨抱着小外甥笑道:「姐,你瞧,我咋覺得他的眉毛和我有些相像呢?」說着把臉貼在了濤兒的臉上讓其他人看。
鄒青華看了後笑道:「還真像!不僅是眉毛像,我覺得鼻子也有些像。」
美娘輕輕的拍手逗兒子,「能不像嗎?你可是他親姨。」濤兒看到母親拍手,立刻高興的直伸手非要抱不可。美娘陪着祖母和長輩們說了一會話,讓鄒晨把濤兒抱到屋裏去,她則是趁機溜了。
濤兒沒看到母親偷溜,所以也沒有在意,在金蘭的看護下和小寶坐在一個大搖床里倆人臉對臉玩玩具。
鄒秋華吃了幾口菜,訕笑道:「這幾年沒來,孩子們一個個的都長大了啊!」
自從她當面要求鄒正業休黃麗娘以後,鄒家人就不允許她進門。後來又因為二郎成親那一日鬧了不愉快,鄒家人更是恨上她了,最終在她逼着娘家人去給莫大向知州求情時,鄒家和她斷絕了關係。今天她涎着臉帶着禮物前來,鄒家礙着來往的人太多,所以只能讓她進門。
鄒秋華一說話,院子裏立刻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孩子們的笑鬧聲。
「吃菜,阿娘,您嘗嘗這道菜。」鄒青華用乾淨筷子給馬氏挾了一塊肉。
「喛!」馬氏臉上帶着笑,可是心裏卻犯着愁,有心想和大女兒說幾句話,可是鄒老爺子的囑咐卻在心裏想起,只能狠狠心不去看她了。
人類自私是本性,可是你為了自己卻枉顧他人,根本不顧別人的死活只是一味讓別人奉獻,這樣的親戚,有沒有都是無所謂的。鄒晨看了一眼鄒秋華,厭惡的把頭扭過去。
「阿娘,您這幾年身體好啊?」鄒秋華問馬氏道,「我這幾年也沒有來過莊子,沒向您請安,我這心裏啊,時時刻刻都念着阿娘。可是,……」鄒秋華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然後站起身向着馬氏便拜伏了下去。
「阿娘!我不孝順啊!我這幾年一直沒有承歡膝下,我對不起阿娘,……」鄒秋華嗚咽道。
馬氏原本就疼愛這個女兒,當年自己頭胎生了女兒沒少受長輩們的白眼,所以自覺有些對她不住,長大之後便多溺愛了些。看到她跪下,立時心中不忍便想把她扶起來,鄒青華一把拉住馬氏,笑吟吟地說道:「大姐!今天可是好日子。你那三個侄子都考中了秀才,你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知我那大姐夫現在過得可好?」說完了之後看了馬氏一眼,馬氏聽到小女兒提到莫大,突然想起當年大女兒為了救莫大,逼着兩個兒去找知州。那知州能是好找的?她這幾年看着兒子們來往的賓客中也算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可是看到知州之後都是腰彎的不能再彎了。於是,她也知道當年鄒秋華確實是強人所難了,莫大打了知州的兒子,最後還完完整整的放出來了,這中間要說兒子們沒使力她都不相信。
馬氏嘆了口氣:「秋華啊!吃飯吧。吃完了早點回去,啊!……」
「阿娘!我這次來,是有事來找阿娘的!」鄒秋華急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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