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兩
安然拉了拉身後的皇甫慕,哄着道:「八皇子殿下,八皇子殿下,您這樣可不好,他們是您的親人啊。」
皇甫慕是眾多皇子中相貌最俊俏的,他從小多災多難,皇帝心疼得緊,對他沒做多大要求,平日裏能寵着就寵着去了。皇甫慕見兩個陌生人在那邊,或多或少有些膽怯,他直搖頭,說什麼都不願意打招呼。
安然有些無奈了,他笑着解釋道:「八皇子殿下怕生,兩位不要見怪。」
&里的話,」徐居振早就聽說徐妃生了個傻兒子,現在他不願再次多做糾結,便道:「咱們快點去見徐妃娘娘吧,讓他等着怕是不好。」
於是幾人不多做耽擱,繼續隨着小鴿子繼續吵深宮走去。
這一路上,皇甫慕一直圍着陳遠陌轉,跟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陳遠陌一向謙和待人,對皇甫慕很有耐心,平日裏皇甫慕悄悄寫來的信件,要什麼好玩的玩意,陳遠陌都會一一答覆,也給皇甫慕備好,送進宮去。
不管皇甫慕再怎麼傻,可他也是徐妃唯一的兒子了,陳遠陌要拉攏徐妃,首先就是要討好皇甫慕。托這位傻皇子的福,陳遠陌的名字沒少在徐妃耳邊迴響的。
幾人穿過後宮的御花園,沿着長廊走到盡頭,又跟着小鴿子拐了幾道彎,這才來到了婉儀殿的門口。
一進入婉儀殿,撲面而來的有股庸俗之氣。整個院子裏亭台樓閣,雕像假山應有盡有,連房柱子上都包着一層金紙,只有暴發戶才會如此佈置自家的庭院。對此後宮妃嬪沒少私底下笑話徐妃,嘲諷她銅臭纏身,只愛錢財。
徐德浩見了婉儀殿的此番場景,不免有些難為情,就算士農工商,徐家地位很低,但家族世代儒商,沒少薰陶讀書人的氣質,怎麼這個嫁入皇室的徐妃娘娘會過得如此庸俗?
徐居振倒是不動聲色,徐妃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人可精着呢,她這樣在宮裏生活,自然有她的道理。
婉儀殿的主殿門口老早就守着一太監了,那太監見小鴿子帶着人來了,連忙小跑着迎了上去,笑着說道:「總算來了,徐妃娘娘正等着呢。」說着太監稍稍做了自我介紹,道:「雜家是婉儀殿的掌事公公連靈,平日裏負責伺候徐妃娘娘的。」
徐居振從懷裏拿出一錢袋來,塞進連靈的手中,恭敬的說道:「那就有勞公公帶我們去見徐妃娘娘了。」
一般的他們這些太監傳個話之類的,都會有賞錢,可有些賞錢可拿,有些賞錢是拿不得的。連靈雖然貪財,可也知道這徐居振是自己主子的親哥哥,這錢本不該拿的。今兒個連靈一大早為了討好徐妃,專門說了賞錢的事,故作一副懂事的模樣,當時徐妃敲了一下連靈的腦袋殼,笑罵道:「甭管我哥哥給你們多少賞錢,都儘管給本宮受着,不收白不收。」
這不,人家徐妃都發話了,連靈就乖乖的將錢袋接了過去,掂一掂,還挺沉,徐家果然是財大氣粗的主。
連靈收好錢袋,領着一行人進了主殿,主殿之內,徐妃早已等候在那裏,徐居振抬頭看着坐在主座上的女子,身穿青色荷花錦緞裙,挽着凌雲髻,髮髻上插.着琉璃釵,看上去高貴典雅,貴氣逼人。
徐居振一眼便認出了這女子正是自己的妹妹徐婉,二十年過去了,她幾乎沒多大變化,按理說幾十年未見的親人定是要痛哭的,可這副畫面絕對不會出現在徐妃與徐居振之間,因為他們都清楚的明白,當年徐妃是如何被逼嫁入皇室的。
徐妃緩緩的站起身子,走下堂去,來到徐居振的面前,她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了,哥哥。」
&過……見過徐妃娘娘……」徐居振連忙雙手抱拳,請安問候道。
徐妃笑了笑,將視線移到了皇甫慕那邊,她溫柔的拍了拍自己的兒子,笑道:「慕兒,母妃今兒個吩咐小廚房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蛋黃酥,快點去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皇甫慕側着腦袋,想了想,伸手拉起陳遠陌的袖子,道:「得讓表哥陪着我,他好不容易進宮的。」
&好,」徐妃寵溺的滿口的答應,她微笑的想陳遠陌道:「遠陌,你就陪慕兒去玩吧,他怪想你的,天天念叨你。」
&徐妃娘娘。」陳遠陌微微點頭,跟着皇甫慕一起開了。
支開陳遠陌,徐妃又遣走了殿內其他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只留下徐居振父子倆,徐妃,以及徐妃的心腹連靈。
見人都離開後,徐妃立刻開門見山的問道:「哥,你說父親病重,這是真的嗎?要不要緊?」
被徐妃這麼一問,徐居振有些僵硬了,其實他說了謊,一個月前,他偷偷的給徐妃寫了封密信,騙徐妃說父親徐太公病重,讓徐妃速速回來,徐妃信以為真。
徐太公乃徐家的當家者,徐家的下一任繼承人至今未定,假如突然曝出徐太公將死之事,多少人會盯着徐家這塊肥肉,徐妃便向皇帝隱瞞了自己收到徐太公病重的消息,以思念家鄉為由,請求回金陵省親。皇上答應了之後,再下旨於金陵,金陵的人只會認為是徐妃自己想回來罷了。
徐居振做了那麼多事,就是想要自己親自來到帝都,見徐妃一面,向徐妃需求幫助。
徐妃見徐居振支支吾吾的,還以為徐太公人已經沒了,她臉色劇變,厲聲道:「難道父親已經死了?!你們秘不發喪嗎?!怎麼……」
&有,沒有,」徐居振只得否認,他握了握拳頭,只得硬着頭皮道:「父親身體健朗,那封信……那封信是我騙你的,婉兒,你要幫幫我……」
徐妃本來吊着老高的心這才放下,其實這一個月來,她都吃不好睡不好的,父親突然病重,她真怕徐家被其它豺狼虎豹惦念上。
徐妃鬆了口氣後,立刻又變了臉色,她挑眉問道:「你騙我?」
事情到了這份上,徐居振不能再有所隱瞞了,只見他蹭的一下,跪在徐妃的面前,哀求着說道:「婉兒……妹妹,妹妹,這次哥哥只能靠你了,你得幫幫我,幫幫德浩……」
&親!」徐德浩整個人都驚呆了,他第一次見到父親居然給人下跪,他連忙過去,想將徐居振拉起來,可誰知,徐居振一把甩開徐德浩的手,拉着徐妃的裙擺,拼命的懇請着。
徐妃一時間也沒料到徐居振會跪下來求她,被對方這麼一拉扯,她腳底下沒站穩,差點摔過去,虧得被一旁的連靈攙扶着。
徐妃拉着徐居振的衣袖,微微皺眉,道:「哥,你先起來,你先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是徐家有麻煩嗎?」
徐居振咬牙切齒的回答道:「我……,我被那幾個庶子賤種給害慘了!妹妹,哥哥除了你之外,沒法子了啊!」
&具體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徐妃耐着性子道,她關注的並非誰慘誰不慘,而是要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妹可曾記得今年春夏季,郾城決堤發水一事嗎?」徐居振試探的問道。
徐妃被問得一頭霧水了,「這跟徐家有何關係?」
&城的堤壩是去年才修的,其材料,人力,都是郾城的地方官員從咱們徐家購買的!」徐居振道。
徐妃這才聽出門道來,郾城與金陵相離不遠,朝廷撥款興修水利,怕是有人中飽私囊,偷工減料,誰知今年發大水,把新修的堤壩沖毀了,定會被朝廷追究!
徐妃臉色難看極了,她問道:「貪了多少銀子?」
&廷……朝廷撥款四十萬兩白銀,」徐居振小聲顫抖的說道:「我們與地方分颳了三十萬兩……」
&十萬兩?!」徐妃驚聲道:「哥!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們是……」
徐妃打斷徐居振的話,現在解釋什麼都枉然了,她道:「父親知道這件事嗎?」徐妃問完後覺得這多此一舉,徐居振就是要瞞住徐太公,才來帝都求助自己的。
徐妃冷冷的看了徐居振一眼,道:「三十萬兩銀子,用大哥你的私房錢,應該是可以將漏洞補足的,至於郾城那些地方官員,他們吃了多少都讓他們吐出來,威脅一下他們,說大不了一起死,我就不信他們為了銀子連命都不要了!」
&兒啊,事情沒你想像的這麼簡單,」徐居振解釋道:「就算我們籌到了這三十萬兩銀子又如何?堤壩已經決堤了,今年的大水死了那麼多人,被追究起來的話,一調查早晚會調查到徐家身上。」
&徐妃冷笑道:「徐家不就是錢多麼,到時候收買官員便可啊,你就拿這三十萬兩銀子上下打點一番,瞞天過海得了。」
&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妹妹,你忘了嗎?這次去郾城治水的人,可是二皇子皇甫政啊!」徐居振提醒道。
徐妃心裏微微一顫,沒錯,皇上是派皇甫政去治水。那皇甫政為了鞏固勢力,沒少拉攏過徐家,可徐家一直是忠於皇上的,哪兒敢隨便站位,每次都被徐太公打了太極。那皇甫政見徐家這麼軟硬不吃的,心裏早就記恨上了,既然自己拉攏不得,也不能被其他皇子拉攏了去。
這次堤壩決堤之事,皇甫政怕是早就寫密奏告知給了皇帝!嫡子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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