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塵過後就是除夕了,除夕那天,皇宮裏有宮宴,朝廷重臣和皇室成員都會被邀請參加,官方語言就是群臣同樂。www.biyange.com
其實,目的也就是拉近君臣之間的關係,外加感謝勉勵員工繼續努力工作等功效。
鎮榮王府老王爺和老王妃自是不去的,這些應酬啥的自然都落到了成了家的兒子身上。
於是,除夕這天下午一家三口便穿戴一新早早地乘坐馬車去了皇宮赴宴。
到宴會大殿時,皇上大佬們都還未到,先來的臣子以及臣子家屬正在三三兩兩地閒聊聯絡感情呢。
事多的熊孩子在車上喝多了水,剛到地就要去解決,榮錚讓她先進去,他帶着熊孩子去了大殿的隔壁。
寶春走進大殿,正在大殿鋪排宴會的孫平總管看到她,忙囑咐人去拿了個暖爐過來,親自遞到她手裏。
寶春體質是怕冷的,前世怕冷,到了這世還怕冷,即使有着不錯的功夫底子還是如此,到了冬天,幾乎是手不離暖爐,虧得孫總管如此體貼細心,寶春很承他的情,之前給皇帝爹送年禮的時候也給他送了一份。
當然不是什麼金銀珠寶古董之類的值錢玩意,都是自己家產出的東西,比如歸園山莊暖棚里的瓜果蔬菜,比如她自釀的酒等等一些農家日用食品。
「過年好啊,孫總管。」寶春揣着暖爐笑着沖他拱了拱手。
「托公主的福,過年好。」孫平笑眯眯地趕緊回禮,「公主讓人送來的蔬菜,皇上很愛吃,每頓能多吃一碗飯呢。」
寶春說,「既然愛吃,那吃完了我再讓人送,只是,那酒比普通的酒要烈很多,他身體不太好,不能讓他多喝。」
「不會,我看着呢。」孫平看了裏面一眼,然後湊近小聲說,「我聽說公主跟鄧家的小姐發生了衝突,這鄧家小姐可不是個善茬,公主以後自當小心些。」
寶春笑着點頭,「多謝孫總管掛念。」
孫平親自將寶春領到座位上,「您先稍作休息,我去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您有事就知會我。」
「您去忙,不用管我,我這沒什麼事。」寶春坐下說。
孫平對安平公主的一系列舉動,讓大殿內的不少人側目。
這孫平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紅的發紫的那種,又是貼身侍衛,又是總管,幾乎是寸步不離皇上的身邊,一應大小事幾乎都是經他的手吩咐下去操辦,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皇上的心意了。
不管是皇家的人,還是朝上重臣,無不逢迎巴結一二,可也沒見他對誰如此禮遇過,就是太后皇子估計都沒這待遇。
這安平身上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巴結的?
你要說是因為她頂着鎮榮王府的頭銜的緣故,可他對榮小王爺卻也沒這麼熱絡,在他那裏,安平公主似乎比榮小王爺還有分量,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皇上那裏。
眾人納悶,費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
孫平離開後,有宮女上了茶水和果盤,寶春端着杯熱開水,無所事事地環顧左右,來的人可真不少,臣子以及臣子們的家屬都有來,另外她還看到了鄧家那位大小姐,正跟安陽說着話,說話間隙,似乎還朝她這邊掃了一眼。
那眼神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不舒服就對了,寶春不由嘆了口氣,看來是惦記上她的節奏了,這仇結的有點冤。
剛坐下不久,就看到二皇子劉景朝她的方向走來,旁邊還有她那無緣的前未婚夫顧偃顧公子。
她連忙站起打招呼,「殿下,顧公子,二位過年好啊。」
成親以來,兩人這還是頭次見面,劉景看她的眼神格外的深邃和複雜,寶春倒是笑容如舊,情緒如常。
見劉景看着人家有些出神,一時沒說話,旁邊的顧偃連忙開口打招呼,招呼打完了,那位還沒回神,還愣着呢,生怕被旁人看出什麼,趕緊又閒扯了幾句。
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南方的洪災上,南方連日大雨,河提蔓延,淹了不少的城鎮和村落,再加上今年冬天又冷的反常,災情不容樂觀。
「有消息傳來,說安平公主在南城的歸濟堂在水蔓延到城中時,不但撐船去搭救被淹百姓,更是為他們提供食物和遮風避雨的地方,此善舉,南邊的百姓都在傳頌,說您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顧偃說。
寶春忙擺手,「什麼救苦救難,真是慚愧的很,說實話,這事之前我壓根不知道,也是事後被告知的,他們這是先斬後奏,膽子大的很,開分店沒賺到錢不說,還白白搭進去不少,昨天還來信要錢呢,一要就是十萬兩,十萬兩呢,這簡直是獅子大張口麼,說是要重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救濟的糧食也不能只救濟一兩天,否則,前面算是做了無用功了,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掌柜的,不思着給老闆賺錢,光想着怎麼給老闆敗家去了。」
顧偃聽着她說話,再看到她氣呼呼煞有介事的模樣,摸着鼻子不由低笑出聲說,「那公主不給就是了。」
寶春斜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呢,可要是不給,就把我這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招牌給砸了,別說十萬,它就是再多,我也待砸鍋賣鐵湊齊啊,否則,我也不用混了,回家改賣紅薯算了。」
「賣紅薯?」顧偃不明白。
劉景卻說,「行了,不用在這敲邊鼓了,這事已經報告給了父皇,過了年就會着手籌齊銀兩食物賑災。」
寶春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那我歸濟堂接濟出去的銀兩也有着落了。」
劉景點了下她的額頭,「想的美,這點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剛打完仗,國庫空虛着呢,籌出銀兩來去賑災已經是最大能力了,捐獻出去那還有要回來的道理。」
寶春心疼地直撇嘴,「我這歸濟堂幾年也賺不到這麼多。」
「你哭窮也沒用。」劉景好笑地看着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謝即明合夥做生意的事,你們早已賺的盆滿缽滿了。」一副你比誰都有錢的樣子還喊窮。
寶春嘿笑了兩聲,「錢是賺了點,可問題是我這花錢的門路比賺錢的門路都多,你說這歸濟堂,這歸園山莊那個不是花錢如流水,你別看我好像很紅火似的,其實都是白忙活。」
劉景和顧偃均是相視一笑,壓根不相信她說的話。
不過,寶春也不是真心要回銀子罷了,所以,也沒揪住不放。
過了會兒,那顧偃說,「你家掌柜的能做出如此膽大的決策,我倒是對你這別具一格的管理頗為好奇,如此放手,公主不怕他們……」
劉景聞言也盯着她。
「怕自然會的,人之常情,都會有這種懷疑心理。」寶春說,「大的章程還是有的,不過具體到細節方面需要實事求是,只能放手讓他們干,這就好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個性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用他,就只能相信他,相信他所做的都是為了歸濟堂,即便他有了二心,那也是有了二心之後,才能處置他,我不能因為害怕他有二心,就處處防範他,換做是你,碰到這樣的老闆,你會真心實意地為他賣命?你肯定不會。」
聽了她了話,兩人沉思了好一陣子,她這番獨特的言論,讓他們聯想很多,管理生意跟管理國家在某些時候是通用的,比如在國家用人上同樣如此,她竟看的如此透徹深刻。
顧偃不由看了眼劉景,難怪他會傾情於她,如此滿腹驚絕的女子,值得天下所有的男人傾慕。
可嘆的是,自己與二皇子跟她都只是有緣無份,說不遺憾那都是騙人的。
他們這邊說的很熱鬧,尤其寶春面對兩位優秀頂尖才俊絲毫沒有一點女子的扭捏,談笑風生,表情豐富,這讓很多人注目。
當然,在有些人看來,就不是那麼愉悅了,比如鄧大小姐和安陽公主,尤其是鄧越看向這邊的眼神冒火的很想要吃人,很想要上前將他們分開來,只是顧忌眼下的場面而不敢有所造次。
她有顧慮,可就有沒顧慮的人,就有什麼都敢造次的人。
榮錚牽着兒子的手,在門口看了好久了,肺都快要氣炸了他,才一會兒沒守在身邊,她就去勾引男人,還兩,不能忍!
熊孩子見他爹不高興了,他可高興了,頗為幸災樂禍地說,「我娘親好像很喜歡這兩位叔叔,一直都在笑呢。」
榮錚磨牙,低頭瞪了兒子一眼,說,「你那是眼花,她打架揍人時也是這樣笑。」
小酒抬頭不屑地白了他爹一眼,甩開他爹的手,邁着小短腿找他娘去了,走到跟前說,「娘親,爹說你不喜歡這兩位叔叔。」
不遠處的榮錚聽到那聲爹,其實直接愣那兒了,差點沒熱淚盈眶,激動地蹦起來,但是,等他聽到後面的話直接想暴走,簡直一會兒不坑爹就不舒服,怒瞪熊孩子。
劉景和顧偃聽到這話,均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榮錚。
寶春也摸着兒子毛茸茸的腦袋看着他,不過目光不善就是了,然後對兒子說,「你們兩又瞎鬧什麼呢,他怎麼會說這種話,快別鬧了,馬上要開席了。」
她想直接跳過這尷尬的一茬,可有些人卻不。
只見榮錚大踏步上前,直接擋在了她的前面,危險地看着那兩人,「兒子沒說錯,除了我這個夫君讓你喜歡,其他人你自然是不喜歡的。」
寶春在後面臉都快紅紫成了茄子了,這個混不吝的,什麼話都敢說,發脾氣至少也要顧忌下場合,這麼多人看着呢,他不要臉,她可還要臉呢,不動聲色地上前踩上了那人的腳面,使勁研磨起來。
就見榮小王爺的臉色突然有了變化,悶哼一聲,卻愣是忍住沒叫出聲,也顧不得管那兩人了,慢慢轉身,摟着媳婦的腰,將人朝上託了下,離開了自己的腳面,「別光顧着說話了,你不說餓了麼,先吃些點心墊墊,距離上菜還要一會兒呢。」說着將人按到了座位上。
劉景和顧偃也找位子坐了下來。
寶春看着某人,咬牙低聲說,「你當你是小酒呢,說話能有個譜麼?」
「我怎麼沒譜了?我說錯什麼了?」榮錚一直壓着火呢,「我說的都是事實,我警告你啊,你給我離別的男人遠點,你是我榮錚的女人,注意下自己的言行,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你讓我的臉往那擱,你讓別人怎麼看我?你至少也顧忌一下我這個丈夫吧?」氣血沖頭,失去理智的人也口不擇言了。
寶春看着他,眼神慢慢湧上冷意,她想要反駁來着,可她卻發現找不到話語反駁,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他的控訴一點錯都沒有,她有些意興闌珊,最後,扭回了頭,什麼也沒說。
榮錚見她這樣,先是有些心慌和不忍,可隨即就被剛才一幕佔據了,心裏也憋着一股火無處發泄呢。
兩人不說話,寶春幫着兒子剝桔子吃,榮錚端着杯子喝茶,通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濃重氣息,使得原本想要上前套幾句近乎的人紛紛改道去了二皇子和顧偃那兒。
寶春拿餘光斜他一眼,心裏不由嘆了口氣,這才成親幾天,大男子主義就彰顯無疑了,成親前說的多好啊,說什麼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不會幹涉。
可事實呢,她跟異性說幾句話而已,他就擺出一副不守婦道,給他丟臉的面孔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後她不能跟異性說話,或者見人前還要帶個面紗什麼的,讓她徹底見不得人,她這是成親呢,還是給自己找了座監獄待,更何況那還是她自己的親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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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的男人好有夫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