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是一個國家保證自己在國際上地位的最直接的力量體現,所以哪怕是在沒有戰爭的和平年代,軍人也無時無刻不在為有可能到來的戰爭做着最充分的準備。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但戰爭卻是軍人的天性。
雖然沒有了在槍林彈雨中經歷最殘酷實戰的機會,可干城軍校無疑卻在這一方面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替代方法。
因為在當今的世界形勢下,大國之間爆發全面戰爭的可能已經越來越小,但在和平的大背景下,陽光下的暗戰卻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精銳軍人所承擔的任務更多的偏向於小規模的邊境衝突、縱深滲透和城市的反恐作戰,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意外的某些情況實在就太普遍了。
而在這時候,如同干城軍校中這些經歷過擂台實戰專門訓練的戰士,心理素質過硬,處理起突發事件來,顯然就會得心應手的多。
不過,這種擂台戰的訓練方法還是有很高的危險性的,不但需要過硬的身體素質,搏擊本能,而且對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更高。
要知道軍隊裏面的搏殺術,並非單純的拳腳擒拿,而是囊括了一切可以瞬間制敵殺敵的手法。真正的軍中高手往往就是那些為了完成任務,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一切犧牲的人。
在這種鐵血軍人眼中,什麼公平、決鬥。完全都是最可笑的東西。在干城軍校的一場擂台戰中,你可以經常看到千奇百怪,層出不窮的冷兵器殺法,除了槍械是被明令禁止的之外,大到一棵樹,小到一根針,甚至磚頭瓦塊這些日常生活中最常見的東西,也能成為他手中的最犀利的武器。
在這些久經訓練的精銳戰士手中,一旦確認了敵人,接受命令。那身邊任何不起眼的一點東西,都可以用來殺人。
雖然從搏擊的角度上看,一個只訓練了幾年的戰士,很難在正面交手中擊敗一個真正的練家子的。但殺人的手段千變萬化,靠的也不僅僅是單純的武功,而且軍隊之所以強大,也不是因為某個人的強大,這是一股來自於群體意志的力量。這種力量一旦形成,動則就有翻天覆地的威力,絕非一人可以抵擋。
而這也正是歷代以來,不管多厲害的武術家,也要懼怕軍隊圍剿的原因所在。
就算白澤這樣的宗師級人物,當初在碰到刺刀傭兵一個精銳小隊圍殺下。也只能做到傷而不死,卻不能斬草除根。更何況是一般的練家子。
由此也可見,干城軍校的這種訓練方法,是何等的有效。雖然不一定可以進行全軍推廣,但能從這裏走出去的學員,未來肯定都是各大軍區中堅的一股力量,經由他們手裏帶出的兵,也一定都是精銳。
這麼一來,時間長了,等幾批學員成了軍區中的骨幹。升官加職,那影響可就大了。
「難道裴伯伯到這個年紀還有再往上走一步的心思?我記得當年老蔣就是黃埔軍校的校長麼……,這麼看看,中將,上將。倒也未必沒有可能呀!」白澤越想,心裏越覺得震撼。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擂台戰」,可能引發出來的東西,居然會這麼多,那麼從這一點看,干城軍校里學員的素質,肯定比一般特種部隊的戰士還要強。
不看別的,就單單是一個舉措就能看出來!從小小的細節完全可以反映出整體。
這就是軍隊裏潛移默化的力量啊!
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軍人,才是真正的軍人。在戰鬥和執行任務的時候,才能直面死亡,毫無畏懼。
「不過最近這一屆學校里的擂台戰也收斂了不少,在我調到這裏之前,聽說是出過不少人命的,所以現在學員要擺擂,也不像從前那麼自由自在,是要領導批准後,才能進行的。但是即便如此,還是有些戰士,願意私下裏解決問題,凡是從干城軍校走出去的兵,最後都要在畢業之前以打擂台的形式畢業的,就好像從前少林寺的和尚要還俗,下山前闖木人陣一樣。」謝鐵蘭看到白澤點頭,心裏鬆了一口氣,連帶着說話的語氣也輕鬆了不少,「畢竟,干城軍校是培養精英人才的地方,和一般的特種部隊還是不一樣的。」
「這種形式不多,有利於在實戰中培養膽量,鑄造血性。對了,你還是和我說說你們學校的武術教官吧,我就是一個練拳的,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我看你的詠春就已經練得不錯了,想必也是有明師指點的,和你同為教官,其他人想必也都各有絕技在身。」
白澤之所以一直在關注這個問題,也是心中所想,本性使然的事情。他就是個從小到大練拳的人,有興趣,有愛好,當然平日裏最關心的也就是這方面的事兒。軍隊向來就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高手層出不窮,能在干城軍校這種保密單位當武術教官的,顯然都是軍中第一流的好手。套句比較時髦點的形容詞,那就是「兵王」啊!
「兵王」,兵中稱王。能夠當得起這個稱呼的人,哪有一個能是一般人的?放到過去肯定也都是個頂個的超級猛將,以一當百,勇冠三軍。不是狄青那樣馬踏聯營的領軍大將,也是豹子頭林沖那樣的禁軍教頭。
「哦,學校里的武術教官不少,除了從各個地方軍區里調來的以外,最近幾年還外聘了許多教官,都是精通各派拳法的高手。不過,這些人不是當兵的出身,比較不好管理,只享受教官的待遇,是沒有軍銜的,去年有個練鷹爪擒拿的年輕人叫項鷹的。來教過一段時間擒拿手。不過最終也因為不適應這裏的生活而沒有留下來。倒是前幾天我聽同事說這個人因為打黑拳,被人打死了。」謝鐵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項鷹?」白澤聞言一愣,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孔雀,隨即啞然而笑:「他的鷹爪功練得雖然還不錯,但是功夫好像還不如你吧。」
項鷹的功夫和侯三差不多,但是火候沒有侯三老辣,對敵的經驗也只停留在黑拳賽上,雖然也算是年輕一代的高手人物,但還遠稱不上第一流。
這兩個人和白澤都交過手。但結果一個被打入萬丈深淵,一個被一把當場抓死,沒有一個是活的。白澤對他們的功夫當然是知之甚深。
不過,聽剛才謝鐵蘭話里的意思。項鷹死在他手裏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流傳的太廣,要不然也不至於時間這麼久了,連謝鐵蘭這種在干城當地的高手,都沒有聽到一點風聲。當然了,這裏面也許就有孔家的意思在,雖然項鷹和孔雀之間的婚約更像是老一代人之間的酒後戲言,但畢竟這也是一種說法,很多人都知道的。
白澤抓死項鷹,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孔家沒有傳出任何的動靜,要不把消息抑制在一個小範圍內,一旦傳揚開了,顯然也對孔家的顏面有些不好。
「也許吧,我和他沒有交過手,不過我們學校的孫教官也曾經對我這麼說過一次。他剛來的時候,心高氣傲,訓學員就像訓孫子一樣,還在一次課上,抓傷了幾個學員。結果孫教官看不下去了,藉口和他較量了一下手上功夫,以抓對抓,幾下就把他制的動彈不得了。」
「以抓對抓?」白澤愣了一下,「你們這個孫教官也是個練鷹爪功的?」
「那倒不是。孫教官是少林俗家弟子,練的是五形拳里的虎爪手。不過他最厲害的還是棍術,我們學校現在推廣的『短棍教程』就是他從少林棍法中改編過來的,十分實用。」謝鐵蘭解釋了一下。
「練棍的,這有機會卻要見識見識了。」
白澤點頭笑了笑,突然眼前就是一亮,現代社會武術沒落,就連練拳的人都不多了,何況是一門心思撲在冷兵器上,並且最終能取得一定成就的。
不過做為一個武術家,不管練得是什麼功夫,也絕不可能一輩子就只練一門拳法,兼修器械,掌握幾種冷兵器的用法,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棍乃百兵之祖,尤其是少林寺,自從隋唐年間有十三棍僧救了唐王李世民之後,棍法之精便已獨步天下。
那姓孫的教官既然是少林俗家弟子,那麼精通棍術就也應該是「題中應有之義」,不精通反倒是奇怪了。
而且這年月,練棍的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他不像是練刀練劍的,但凡是開了鋒刃的就是管制刀具,根本也不可能像過去一樣隨身攜帶在大庭廣眾之下,而且如同白澤這樣練劍的,出手就是殺招,刺喉斷筋,裂體傷身,一招一式都是真正的殺法,和人鬥劍不死也殘。但是用棍不同,沒尖沒刃,一是拿出去不犯忌諱,二是打起來也不容易傷人性命。
少林武術天下馳名,但歸根到底還是禪宗祖庭,是和尚,講究慈悲為懷,最開始寺僧練棍也只是為了防身保命,驅趕山中的蛇蟲野獸,心裏卻是沒有半分殺機的。只是後來,佛門清淨不在,蓄養武僧,惹下的是非越來越多,為求自保這才平添了許多殺生的手段。
白澤自從出道以來,和人交手這麼多次,大多都是徒手上陣,還沒有和人真正的較量過劍術。就連之前他和海東青動手時,用的也是鷹爪功中的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沒有拔劍而起。
「你們這個孫教官,叫什麼名字?」
白澤見獵心喜,腦海中也在竭力想着自己以前所聽到的高手中,到底是有哪一個是以練棍聞名的,卻發覺自己實在有些「孤陋寡聞」,竟然只記得國外有個叫伊魯山度的菲律賓人,是被稱為「棍王」的。不過這個棍王貌似是李小龍的徒弟,練得是雙節棍和菲律賓短棍,和中國武術中的棍法完全是兩碼事。
「孫菩提。他還是我們學校的武術總教官。」謝鐵蘭說出了這個名字,神色之間突然變得有些莊重和嚴肅起來,隨後卻又馬上笑了一下:「白教官,我知道你剛才問我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咱們都是習武之人,以武會友也是老一輩兒留下來的傳統,只要雙方能點到為止,也都是可以接受的。難怪前兩天孫教官說有個高手要來學校,到時候要找個機會好好交流一下,原來是早就知道你要來呀!」
「前兩天?那時候我還在教衛天姿站樁呢,裴伯伯去京城開會也沒回來,消息怎麼就傳出去了呢?」白澤眉頭皺了皺,心裏就是一陣嘀咕。
「算算時間……難道是郭追那傢伙?」白澤仔細想了想,終於有點明白了,郭追原本就在干城軍校做過教官,裏面熟人很多,這次為了他跑到干城,說不定之前就有故地重遊的意思。現在自己突然出現,要做十天的教官,結果就被誤會了。
「武術家之間的交流只會出現在同等級的人物中,面對不如自己的人,那叫指點。按理說,能說出要和郭追交流的人物,應該也絕不會是什麼無名小卒才對呀?怎麼我會連一點名聲都沒有聽說過?」
雖然軍隊有紀律,約束大,和地方上有着天壤之別,但功夫能練到如同郭追這種地步的人,也不太可能是當兵以後才慢慢練出來的。現在的新兵服役年紀大概都在十歲,和白澤現在同齡,如果是從小就進入少林寺苦修的俗家弟子,功夫也該練得差不多了,在少林寺那種地方想要半點名聲都不顯露出來,也是不可能的。
這和白澤一個人從小窩在家裏不一樣,少室山現如今門庭廣大,大大小小的武術學校少說也有幾十家。作為干城軍校的武術總教官,不可能名頭不被人所知。
「可是孫菩提這個名字,我真的沒有聽說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