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短短十來天的時間,行銷部便以很複雜的手段,以及統籌方案迅速的調動了魅影旗下的幾乎所有子公司。甚至連四海音像在發行錄象帶的時候都在片頭加上了金像獎的宣傳短片,行業綜合效應在這裏得到了極其完美的體現。
最具策劃力和最具效率的行銷隊伍的稱號在金像獎結束之後不久便讓亞洲周刊感到驚訝無比,迅速便推出了這樣一篇報道,以香港兩個之最讚美了這隻隊伍。
白文景險些被吹得頭暈了,好在他還沒暈,當其他公司來挖角時,其中甚至還有李超人的長實,一樣狠狠的拒絕了。他知道自己的才幹只有在這裏才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不止是他,後來行銷部幾乎每個員工都被挖過,只是他們全都無動於衷。開玩笑,他們可不傻,論待遇,全港有多少家公司的待遇能比得上在魅影。魅影加上海外分公司員工和清潔的大嬸,數字還不到一百,可是去年在員工的福利和待遇上就花費了至少四億。
論才能的發揮,更是沒得提了。在這裏,蕭然給予每個人儘量的寬鬆發揮空間,只是在公司結構和制度上相當嚴格而已,可是創作氛圍卻是相當之濃郁的,而且空間極大。誰傻得去別家干,現在外面都在傳言,魅影出去的每個都夠資格成為部門主管這話可不是蓋的。
再說了,全香港乃至東南亞誰不知道魅影公司,這可是被不少雜誌譽為最有潛力的公司。而且,蕭然亦被稱為最富活力和潛力的青年領袖,而魏東靈好歹都算是全港著名的管理高層了。
離開這間公司?不要以為他們沒腦子沒眼睛。去年海樂被瓜分,陸燦和海露露等由魅影跳槽人員除了陸燦回來了,現在其他人有哪個混得好的?都根本沒辦法在這個行業里做了。
這些倒是後話了,總之,自陸燦他們被挖之後,蕭然便很重視跟員工的交流了。儘管他不清楚什麼企業文化,可他認為一個團結的公司才是他想要的,而魅影公司的員工在日後的確亦沒辜負蕭然的期待和重望。
且說回行銷,亞視這兩千萬是花得千值萬值了。在金像獎還沒開始之前,台灣的中視就忍不住出了一百萬向亞視購買台灣轉播權。而新加坡亦不落人後的迅速向亞視開出了五十萬的價格,嚴格的說,這點錢簡直什麼都不值得。不過,這是金像獎被正式推廣的第一年,就當是給人家打個折扣了。
在金像獎結束之後,由於廣告效果鋪得全東南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不敢說是讓人望眼欲穿,起碼一睹為快的想法還是大有人在。
結果,在金像獎結束之後,除了日本之外,其他地區和國家都有向亞視開價拿版權。好歹算是讓亞視為自己的兩千萬投資找回了一點回報,雖然還很少。可是加上金像獎插播的廣告,那個可就不少了。反正幾年後才是亞視收成的時機,倒是不急,關鍵是有魅影這個母公司在資金上撐腰,亞視就是再砸兩千萬都無所謂。
不要以為亞視和書香以及四海都是屬於同一間公司的子公司,彼此之間的生意就不需要付錢了。生意歸生意,這點還是得分明白的,況且,這關係到各子公司的業績,想不認真都難。
總而言之,金像獎之名確實在行銷部的努力之下成為了全東南亞都非常具有知名度的獎,就連內地都在無意中很配合的做了幾條這個新聞。這樣一個好的開端,讓蕭然對金像獎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算了一下時間不多了,蕭然特地把陽光以及猴子,還有關新都找到辦公室里,想要詳細的談一下。畢竟那件事非同小可,就好象倪狂的《衛斯理》系列裏有一個故事是叫「追龍」,而這個故事便是惡毒詛咒香港回歸。
香港回歸時沒出什麼事,可這一年卻真的出了大事。香港若干財團和富豪因為那件事而感到恐慌,紛紛把家產轉移,還造成了八十年代的最後一場股災。
本來香港就有不少市民因為九七而移民去了外國,若這件事再發生,那真是能把相當一部分的人都給嚇跑了。這還造成了在未來西方國家對中國的強烈抨擊和封鎖,屢次拿所謂的人權和民主大棍來敲打中國。
對於蕭然來講,最要命的是,因為這次事件,極可能導致他以內地為市場基礎的希望破滅。而且,這都不是沒可能招來西方的封殺。唯一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知道他對內地有想法的人微乎其微,他想,這或許是自己唯一能夠明哲保身的辦法了。
他不是一個純正的愛國者,可是他同樣不可能在預知國家面臨危機時還束手。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可他能夠通過關新他們來讓國安局預防這件事的發生。就好象前不久,他以極是隱晦的方法暗示新華社社長很可能有問題一樣。
其實說起來,這單事國安局的責任絕對是最大的,身為國家安全局,竟然沒能夠做好一切防守措施,讓人鑽了這樣的空子,這實在是不可原諒的。
不過,在跟關新他們三人談一次之前,蕭然首先約見了銀都那個神秘的幕後老闆。現在蕭然悄悄進入了銀都的總部,因為是事先約好的,倒是輕易便見到了那個神秘人。
推門進去,蕭然見到的是兩個人,一個看上去頗年輕的人,另一個則是中年。兩人顯然是在等候蕭然,那中年一見蕭然便笑着迎了上來:「蕭總,歡迎歡迎!我是銀都的老闆蔣植,這位是黃群。」
蕭然的目光在這銀都老闆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三秒鐘,站在他前和他握着手的蔣植顯然跟他很像,都是喜歡笑着說話的人。當蕭然把目光掃向那模樣不過三十出頭的青年,心臟頓時猛的劇跳了三下,這個青年將來可是內地政府了不起的大人物。不過,沒理由是出現在這裏呀!
蕭然和那青年握了下手,卻發現此人外表很是冷漠,倒與潘迪聲頗有異曲同工之處。寒暄一陣,這才各自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蔣植非常好奇的問:「蕭總,你此行前來是有什麼事,為什麼非要見我?」
滿肚子的事,蕭然卻不知從何說起,畢竟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了。於是,躊躇了片刻之後,他接過蔣植遞過來的清水,喝了一口才緩緩的掃視了兩人一眼:「據說首長的身體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沒頭沒腦突然出現的話讓蔣植和黃群都怔住了,他們都不明白蕭然這是什麼意思。首長身體不好,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了。蔣植和蕭然固然以前沒有任何交集,可是對蕭然的了解卻絕對不少,心知這樣一個厲害人物不太可能說這樣一句廢話,疑惑的問:「蕭總,你的意思是?」
「去年我公司發行了一部片子叫《抉擇》,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蕭然把杯子放了下來,凝視着蔣植的表情,去年他特地把這拷貝送了一個給蔣植來的:「這片子的劇情很有意思!」
蔣植更是迷惑了,那片子他有看,可是這與蕭然的來意有什麼關係?他不明白。倒是黃群眼裏流露出思索神色,顯然亦是看過這片子的。
蕭然悠閒的翹着腿,忽然把腿給放了下來,邁着步伐來到窗子邊,輕輕的說:「山雨欲來風滿樓呀!」
蔣植眼裏閃過一縷精光,向黃群丟了個眼色來到蕭然身旁淡淡的說:「哪裏有什麼風雨,今天的太陽不知道有多麼的好。蕭總,你怕是看走眼了吧!」
「你得知道,在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很平靜的,就好象《抉擇》裏那樣。」蕭然淡然的把目光聚焦在窗子外的大廈,他真的不能以更直接的話來說了:「我不喜歡暴風雨,因為我家還沒修建好,到處都有漏洞。」
蔣植和黃群再一次對望,更是迷惑了,黃群仿佛隱隱猜到了什麼,可卻又什麼都抓不住。蕭然的房子能是漏水的破房子嗎?蔣植知道這話裏有話,可是蕭然這傢伙竟然連中心主題都不提點一下,這讓他如何摸得透。
「有漏洞不可怕,畢竟我還有其他的手段能夠抵擋!」蕭然自顧自的說着,他現在恨不得揪住這兩個傢伙,在他們耳邊吼出這件事。只可惜,那註定是不可能發生的:「可惜,在漏洞之外,還有其他的對手在虎視耽耽,恨不得立刻讓我家的房子倒塌!」
「那些對手很聰明,他們懂得訓練一些蛇蟲鼠蟻來搗亂。換了是平時,自然是不怕他們的,按照內地的說法,這個大概就是叫做紙老虎吧!」蕭然的眼珠動都不動一下,如果不是他還在說法,蔣植簡直以為他是死人了。
不過,就當聽到紙老虎這句話之時,黃群的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抓住了那道靈光。仔細聯想一下蕭然的話,不禁汗流浹背,他意識到蕭然是在說點什麼了,可是卻不敢確定。
「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本來平日可以輕易踩死的傢伙變成了致命威脅,潛伏在我的房子裏製造混亂。」蕭然在心裏苦笑着,他覺得自己現在就跟一個詩人沒什麼區別:「可恨的是,除了這些以外,還有忠心耿耿卻一直受到這些傢伙欺騙和混淆的家畜。可我又要修補房子,還要對付這些傢伙,而房子的支柱因為年久失修而斷了。」
黃群越聽越是心驚不已,聯繫上目前的局勢,他不難想像出蕭然的意思。向依然一頭霧水的蔣植比劃了幾個手勢之後,蔣植立刻亦是恍然大悟,同樣冷汗直冒,心驚無比。
蕭然發現自己裝腔作勢的本事是越來越強了,站在這樣的角度居然還能夠故作於自己無關的樣子,悠閒而且有趣的望着窗外大廈。說到這裏,他這才轉過頭來嘆息着搖了搖頭:「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黃群虛汗直冒下,在蔣植的眼神里接上了話頭,試探蕭然的意思:「你可以先解決了支柱的問題,再慢慢來解決那些紙老虎,我想這樣可以保證安全!」
「沒時間讓我選了,紙老虎欺騙了家畜,飛快的把我家弄得亂糟糟。如果不及時處理,那就算能度過暴風雨,都要被他們弄毀我家的!」蕭然幾乎連自己都相信自己講的這個見鬼的故事了,說起來可謂是生動之極。
「那你可以先把支柱修補好,然後一古腦把這些紙老虎和家畜混雜的都一網打盡,這樣保證沒有後遺症!」蔣植勉強的笑了笑,話是這樣說,可是換了是他在那個位置,他敢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蕭然神情悲涼的緩緩搖了搖頭,慢步來到沙發邊上,靠在上面感慨道:「問題就在於,紙老虎不是很多,是獵犬一不小心漏放進來的。這些紙老虎鼓動了我家的農場,讓裏面的絕大多數都在搞事,如果一網打盡,對我絕對是巨大的損失。而且,說不定外面的人還會說我殘忍,以後不賣東西給我,封鎖我!」
獵犬、紙老虎、家畜、家、支柱!這次就是沒有黃群的提醒,蔣植恐怕都能明白蕭然的意思了。想一想蕭然隱晦暗示出來的一切,簡直就是觸目驚心,如果不是蕭然還在這裏,他們甚至想立刻飛回北京了。
見蕭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黃群被蕭然弄得心神大亂,情不自禁的問:「那你認為該怎麼辦?」這話剛說出來,立刻就後悔了,怎麼向一個商人怎樣解決呢!
蕭然鬆了一口氣,終於到了重點了。他就說嘛,眼前這兩人都不像傻子,怎可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故作猶豫了一下才說:「你們知道,我是商人,商人是講求利益的。所以,我不會容許自己出現損失,更不能容忍其他人封鎖我,否則那損失就極其巨大了,說不定在今後幾十年都抬不起頭來。」
在蔣植和黃群的目光里,蕭然淡淡一笑,不敢看他們的眼睛,只是把目光投向窗外:「我會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把那個已經年久失修的支柱修補好,甚至不惜多準備一根柱子,以防萬一。在安全方面,我會把獵犬的眼睛和鼻子都清洗乾淨,讓他們能夠及時發現對方的陰謀。」
「在家畜方面,我會在他們作亂之前好好撫慰他們,讓他們弄清楚這一切。而且,我還會把其他人請來,幫我作證,以免將來被對手陷害,說我殘忍什麼的!」蕭然哪懂什麼政治,他比誰都想離這個遠一點。說到這,他猛然抬頭望着兩人說:「能夠在暴風雨來臨前完成這一切,那我家就固若金湯了,就算之前的準備需要花費一些,可比起被暴風雨及各方面襲擊的後果,利益就在這其中了!」
其實這樣簡單的方法,誰不知道,蕭然倒是白說了。可蕭然的話還沒說完,再一次悠然走到窗子邊,故作觀察天色的樣子,指指點點的轉頭對早就震驚得一塌糊塗的兩人說:「幸虧,暴風雨現在還沒來,我們還有時間準備一切。不過,都不久了,我想再過幾天或許就要出現了!不知道幾天時間夠不夠準備?」
蔣植倒是有七分信了蕭然,上次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叛逃之前就是因為被蕭然說穿,結果這才叛逃失敗的。黃群亦有三分信蕭然,畢竟內地的形勢擺在那裏的,只不過就欠導火線了。
蕭然甚有禮貌的對兩人行了個禮便欲離開,驀然間,他回頭沖兩人笑了笑:「房子的頂樑柱很重要,若是換一根柱子,恐怕效果就不同了。所以,我覺得還是保護好我家那根柱子先!就好象《抉擇》一樣。」
扔下兩個心都是發涼的傢伙,蕭然匆匆趕了回去。這一次他都算是暴露天機了,不知道會不會被老天爺懲罰。老天爺他不怕,就是怕將來被上面的人追問為什麼預料到一切。所以,這一番話他說得極是隱晦,讓人根本抓不到任何小辮子。只是,如果上頭真要追問,只怕還是一個麻煩。
匆匆回到魅影總部,關新三人已經在等待着蕭然了。蕭然直接把他們給叫進了辦公室里,示意他們坐下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伸手指着天花板捅了捅:「上面非常不穩定,有很多蛇蟲鼠蟻在上面,你們既然是保安,怎麼能夠連這都不知道!要是再不發動所有人手嚴密檢查一下,只怕過幾天就要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