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又有幾個精靈從那片疏林里走了出來,他們全是男姓,背掛弓箭,腰間別着精靈匕首,還有兩人拿着造型別致的長劍,一副戰士的打扮。
走在最前面的精靈較別人高一些,有着一股精悍之氣,這時正一臉警惕的打量着希爾尼斯和雷蒙等人。
「德瑞分,我遇到了一個族人,他是希爾尼斯。」艾希塔對那個精靈道。
叫德瑞分的精靈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希爾尼斯:「我們的族人不會連精靈語也不懂,更不會有如此粗魯的言行。」
希爾尼斯老臉一紅,很不自然的乾咳了一聲。
「可他…」艾希塔還想再說。
「回營地去。」德瑞分嚴厲的對她道:「我們只是應邀來協助這些人類打仗,沒必要和這些來歷不明的人打交道。」
艾希塔動了動嘴唇,但最後還是依言走入疏林中。隨後,德瑞分和其他幾個精靈也轉身向內走去。
「等一下。」情急下,希爾尼斯叫住他們道:「等空閒下來的時候,我能不能去找你們?我有些事想問…」
「……」德瑞分轉過頭,盯着希爾尼斯半晌,突然說出一連串複雜的精靈語。
希爾尼斯聽不懂,正想問什麼意思,德瑞分冷冷一笑:「對不起,我們不歡迎陌生人。」
隨後,頭也不回的走入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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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會吧,他們就那麼走了。」
這時,雷蒙和哈洛特走上前,哈洛特一手摟着希爾尼斯的肩膀,一邊探頭探腦的向林中張望着。
希爾尼斯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怒道:「還不是你這傢伙,在那裏胡說八道些什麼!」
哈洛特一臉的不屑:「關我什麼事啊,老大,人家根本看不起你好不好?你連精靈的話都不會說,怎麼跟那妞兒套近乎啊。」
似乎被後一句話刺中了痛處,希爾尼斯放開哈洛特,苦笑道:「你說得沒錯,我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連精靈語也不會講的精靈了,難怪他們對我有這麼大的戒心。」
知道希爾尼斯確實受到了打擊,雷蒙安慰他道:「聽他們的話,這些精靈似乎是托爾茲請來的幫手。要否我去拜託托爾茲一下,請他幫忙詢問你的身世,也許會有發現也說不定。」
希爾尼斯頹然搖頭:「沒用的。維羅尼卡大陸的精靈不像摩季那大陸,有一個統一的國家,這裏的精靈本就稀少,又全都是以村落和部族的形式散居在各處,往往一個姓氏世代傳承,相互之間幾乎不會有任何往來。」
「我既不知道自己的精靈姓氏,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個森林被偷走的,問他們也沒用。剛剛,我只是因為突然見到同類,很想跟他們交談一下。」
不知該怎麼安慰他,雷蒙只好道:「算了,這樣的事急也沒用,也許哪一天,就會找到你的家鄉吧。」
看得出,經過剛才的事,希爾尼斯的情緒變得非常低落,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長長嘆了口氣,徑自離開。
「瞧這傢伙沒出息的樣子,我還以為多大個事。」看着他的背影,哈洛特不以為然的道:「老子從懂事起就在當強盜了,一樣不知道爹媽是誰,這麼多年還不是過來了,也沒像他這樣要死要活的。」
這傢伙的神經異於常人,雷蒙也懶得跟他多說。但他很明白希爾尼斯的痛苦,自己遠離家鄉和母親,最近又才得知老爸是個神秘的人類,從某種意義上說和希爾尼斯的境況也差不了多少。
這種像是無根的浮萍,不知自己來自何方,又將去向何處的虛無感,最是讓人心志消沉。一時間,雷蒙真想立刻回到那片荒蕪的大平原,找到母親,將自己的身世問個明白。
然而,現實卻是,他必須留在這塊陌生的大陸,這座陌生的山谷,等待着即將來到的與敵人的戰鬥。
想到這裏,雷蒙一時只感興味索然,叫上哈洛特往營地里走去。
片刻,就在兩人準備順着原路回去時,恰好有兩名費雷登的士兵扛着水桶去水潭邊汲水。雷蒙心裏一動,叫住了他們。
「營地外的那些精靈,你們知道他們的來歷嗎?」雷蒙問道。
一個士兵向疏林望了一眼,答道:「您說那些傢伙啊。那個精靈村落從我們祖上起,就住在傑德森林裏了,只是很少和外面的人往來。」
「後來,因為採集森林裏珍貴的藥材,聯邦派出的鍊金術士和他們起了衝突,被那些精靈趕走。據說索納利的中央議會召集傭兵,準備攻打他們的村子,結果被我家大人攔了下來。」
另一個士兵接口道:「具體過程我是不太清楚,總之最後我們城主就和他們建立了良好的關係,莫絲琳小姐就是從那時起跟隨城主大人的。」
「這次打仗,他們就是受城主大人的邀請,來幫忙的。不過那些傢伙把營地建在那片樹林裏,平時從不准我們靠近,臭屁得很。」
說着,兩個士兵一邊說着,一邊向水潭走去。
「原來是這樣…」雷蒙摸了摸下巴。
精靈射手,托爾茲還真是搞到了些好幫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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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受雷蒙之命,芭絲特帶着兩個手下,和托爾茲提供的嚮導一起先行離開,探查前往敵方基地的密道。
讓人想不到的是,對方的嚮導赫然就是那個叫艾希塔的女精靈。但別的精靈並沒有露面,顯然他們並不願意與人為伍。
斥候出發後,雷蒙他們也開始着手制定詳細的攻擊計劃,考慮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時間不等人,第二天部隊必須出發。
「啊哈哈,終於**了。」
從禁閉室里被放出來,菲迪一邊活動着酸麻的關節,一邊大笑道。看樣子,他顯然對這種懲罰早就習以為常。
「不是說要關我三天麼,怎麼一天就放我出來了。」他奇怪的道。
放他出來的赫爾密面無表情地道:「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了,處罰的事只能留到以後再說。」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嘛。」菲迪得意道。
說着,他問道:「對了,那個叫洛娜的女人在什麼地方?」
「你問這個做什麼?」一旁的莫絲琳立刻警惕的道。
「我跟那妞兒之間還有個約定,趁開戰以前,我得跟她好好解決一下。」菲迪掰着手腕獰笑道。
「等等,你想幹什麼?」一看菲迪的模樣,莫絲琳心知不妙,連忙道:「現在對方是我們的盟友,你別胡來。」
「她在訓練場。」赫爾密突然道。
「果然還是你夠意思。」菲迪聞言大喜,立刻頭也不回的往山谷另一側跑去:「啊哈,小妞,我來啦。」
「菲迪,你給我回來。」莫絲琳大急,急忙向菲迪叫道,得到的卻是頭也不回的高高豎起的中指。
「赫爾密,你為什麼要告訴他?」莫絲琳無奈,只好向赫爾密抱怨道。
「就算我不說,菲迪也一樣能找到她。」赫爾密淡淡道:「放心吧,菲迪雖然任姓,卻不是傻瓜,他很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不行,我對那傢伙怎麼也無法放心。」赫爾密雖然那麼說,莫絲琳卻無法釋懷,她嘴裏嘟囔着,快步向着菲迪追去。
「那傢伙千萬別幹什麼傻事才好。」
同一時刻,山谷中的訓練場上。
「喝啊啊啊啊!」
五名手持長劍的禁衛軍士兵,從不同方向向洛娜攻去。
五打一暫且不說,讓人吃驚的是,他們手裏拿的是寒光閃閃的真劍,而洛娜居然只手持一根木棍。
難道說,在克雷斯的訓練下,洛娜進步神速,已經到了能把木棍當做真劍來用的地步了嗎?
面對五人的攻擊,洛娜利用靈活的步伐幾個閃身退出他們的包圍圈,跟着一棍打在其中一名士兵的腰間。
不過對方穿着厚厚的鎧甲,這一擊根本毫無作用。同時另兩人趁機攻來,洛娜避開一劍,另一劍卻本能的用手中的木棍格擋。
毫無意外,木棍被一劍削去一截,看其乾脆利落的架勢,這顯然不是點到為止的比試,對方可是用了全力的。
旁觀的克雷斯見狀,立刻大叫道:「笨蛋,你手裏拿的已經不是劍了,難道還想用它去格擋攻擊嗎?而且,你用木棍去打鎧甲算怎麼回事?別忘了這次訓練的目的是什麼,你得學會在攻擊中抓住敵人的空隙,同時以最小的體力消耗擊倒對方。」
「要是再讓我看到木棍被砍斷,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聽到他的話,洛娜微微漲紅了臉。她咬咬牙,一揮手中的木棍,主動向禁衛軍士兵迎去。
當先的士兵一劍橫掃,洛娜一埋身,僅以毫釐之差避過攻擊,同時一棍搗向他抬起的腋下。那裏是胸甲和臂甲的連接處,僅有三根手指的縫隙,這一棍結結實實的擊中毫無防備的所在,那士兵慘叫一聲,武器脫手,胳膊再也抬不起來。
這時,另四名士兵已經圍了上來。趁那名士兵呼痛的空隙,洛娜一下撞進他的懷裏,將他的身體當做盾牌,另幾人的攻擊不免束手束腳,洛娜緊跟着從其腋下鑽過,連續兩棍擊出。
一棍搗在其中一個士兵的咽喉處,哪裏恰好是頭盔和胸甲保護不到的地方,要害被擊中,那士兵立刻捂着脖子倒下。
另一個士兵則被打中膝蓋後面的腿彎,腳下一軟,也跪倒在地。
頃刻間就有三名同伴倒下,剩下的兩個士兵大驚失色。兩人急忙向洛娜攻去,但此時狀況已讓洛娜能夠從容應對,很快剩下兩人也被她擊倒。
最後一個士兵倒地的同時,訓練場四周爆發出一陣震天的鼓掌聲。不知何時,周圍已圍滿了人,既有禁衛軍,也有讀力軍團,還有費雷登的士兵,他們都為這個女孩精湛的劍術歡呼不已。
「幹得好啊,小丫頭!」
「真是厲害!」
似乎從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在歡呼和掌聲的包繞之下,洛娜微微發窘,站在那兒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片刻,聲音漸漸止歇。「啪—啪—啪!」突然,一陣響亮而又緩慢的拍手聲,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轉頭一看,卻是菲迪大馬金刀的坐在訓練場的欄杆上,慢慢的拍着手。
「剛剛不錯嘛,可惜對手始終是些小兵罷了。」他衝着洛娜高聲道:「小妞兒,還記得咱們的約定嗎?」
「……那又如何?」沉默了一下,洛娜冷冷道。
「既然要打,當然是旗鼓相當的對手比較好。」菲迪嘖嘖的搖着頭:「所以,今天就把咱們沒打完的一架了結了,如何?」
「對不起,我沒興趣。」哪知洛娜毫不猶豫的道。
「啊?」沒想到她拒絕得這麼幹脆,菲迪差點從欄杆上摔下來:「為什麼?」
「明天就要出發,我不會在這時候進行無謂的戰鬥。」洛娜道。
菲迪不甘心,正要再說,克雷斯突然道:「嘿,有意思。行啊,洛娜,你就陪他玩玩好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洛娜有些吃驚,但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點頭:「是。」
「這才像話嘛。」菲迪也高興起來。他一跳進入場中,這才發覺自己剛剛被放出來,根本沒有武器。
左右看了看,他走到一名讀力軍團士兵面前:「喂,把你的斧頭借我使使。」
那士兵吃了一驚:「為什麼?話說,你到底是誰啊…」
「哎呀,別這么小氣啦。」菲迪一伸手,那人還沒反應過來,腰間的斧頭已到了菲迪手中。
那邊,洛娜正要去拿自己的劍。卻見克雷斯解下鐵砣,一把拋了過去:「用我這個。」
「師父?」洛娜接過,露出疑惑之色。
「那小子力氣大得嚇人,不是光靠技巧就能贏得了的。你們兩個實力差不多,但加上這把劍,你應該就能贏他了。」克雷斯道。
跟着他又道:「你遠遠沒到不挑武器就能發揮全部實力的境界,所以儘管拿去用,我的徒弟可沒那麼容易被人打敗。」
「明白了。」洛娜不再說話,拿着鐵砣走回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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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莫絲琳匆匆趕到訓練場時,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完了,竟然真打起來。」看着場中已經打成一團的兩人,她無可奈何的按着額頭。
「不過,那女孩究竟是什麼人,竟能和菲迪勢均力敵。」同時,她也有些吃驚的道。
而在四周,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看着場中的戰鬥。
大喝聲中,菲迪手中的重斧帶着雷霆之勢向洛娜劈去,洛娜仍舊不跟他硬拼,閃身避過,跟着一劍掠出。
菲迪斧頭在手,對她的攻擊壓根不放在眼裏。將斧面一豎,等着洛娜劍到時,利用重量將她壓制回去,再圖反擊。
哪知就聽咚的一聲悶響,從洛娜劍上傳來的力道大得出奇,菲迪猝不及防,不由得被撞得連連後退。
「見鬼了!」心裏暗罵一聲,他連忙穩住身體。
然而洛娜卻不給他喘息之機,趁這間隙緊迫而上,手中鐵砣帶着風聲又至。無奈下菲迪只好勉強招架,不出意外,他再次被擊退。
這時,他終於明白到洛娜手裏的劍有些不對勁,不由怒道:「喂,那不是你的劍吧?」
「那也不是你的斧頭吧。」洛娜嘴裏說着,手中卻絲毫不停,一劍又至。
「當然不是。靠,我不是那個意思…」菲迪急道。情急之下,他悶哼一聲,雙手持斧猛的擰腰一掃。
這傢伙在力量上的天賦確實是極為驚人,在處於極端不利的狀況下,這一斧仍然將鐵砣的全力一劍給擊退。
然而,洛娜在用劍的技巧上始終比他強,加上鐵砣彌補了兩人之間力量的差距,平常足以將她擊飛的力道,這次只將她迫退一步。緊跟着洛娜腳底一錯,旋身中化去斧頭的衝擊力,一劍搭上菲迪的斧柄。
斧頭畢竟是重武器,將力量使得過頭了,菲迪一時間難再回手。因此洛娜將劍一絞,他再也拿不穩斧頭,重斧一下彈飛上天。
跟着菲迪就覺脖子一涼,卻是鐵砣已擱在了肩膀上。
「你輸了。」洛娜冷冷的看着他道。
似乎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輸,菲迪呆然看着肩膀上的劍,一時間沒有任何反應。
皺了皺眉頭,洛娜收回劍,轉身向克雷斯走去。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冷然道:「還有,我叫洛娜,我不希望再有人叫我『小妞』。」
走到克雷斯面前,洛娜恭敬的將劍遞去:「師父,這是您的劍。」
接過劍收回鞘中,克雷斯高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幹得好。」
洛娜的臉微微一紅,似乎不想被克雷斯看到自己這樣,她低頭站到一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