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的話還沒說完,臉上早挨了胡青山一巴掌。
這一巴掌,胡青山打得很重,在許東的臉上頓時留下一個烏黑的掌印,而且,嘴角還流出一絲血跡來。
這一巴掌的確是很重!
許東實在沒想到,胡青山還真敢揍他,一時之間呆住了。
胡青山打了許東一把掌,見許東呆在那裏,心裏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大半,本來還想要好好地再抽許東一頓,這個時候就再也抽不下去了。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呆在房間裏,誰也再沒開口,兩個人的房間裏,頓時一片死寂。
過了半晌,許**然爆發了起來,「嚯」的站起身來,衝着胡青山大叫:「胡青山,你聽着,你這一巴掌,我記住了,你給我記着,總有一天,我會親手還給你……」
「你個小兔崽子……」胡青山實實在在沒想,徐東挨了一巴掌,竟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自己一巴掌,那又算得了什麼,曾經還有人說過要滅了自己一家人呢,自己什麼時候怕過?
讓胡青山又氣又痛的是,這個許東,怎麼會一下子變成了這個樣子,許東這個性格,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弄出大事來,到時候只怕無論是誰都幫不了他,作為對一個接受個幫助的人,以及一個長輩,胡青山真的不願意看到許東會有那樣的一個下場。
許東是個人才,但是一個人才,就從此走上歪門邪道,胡青山不忍,也絕不允許,打許東這一巴掌,是恨鐵不成鋼,而且也就只是想要嚇唬嚇唬他,可是,看着許東現在這個樣,居然還狂妄的說要還給自己一巴掌,本來氣兒已經消了一大半的胡青山,頓時又火氣沖天。
「好你個小兔崽子,你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性質,你這是威脅公務員,你會坐牢的……你個小兔崽子,看來我今天不把你打醒,是不行了!」
胡青山火氣上來什麼也就不顧了,拼着自己什麼都玩完兒了,也總比許東將來成為一個人神共憤天理不容的人要好!
所以,胡青山再次掄起了巴掌,要狠狠的再抽許東一次,而且,一隻要把執迷不悟的許東抽醒轉過來。
許東連嘴上的血跡也沒擦,兩隻拳頭捏得緊緊的,只要胡青山的這一巴掌再要抽下來,許東就要跟他拼了!
也沒什麼理由,也不為什麼,更不考慮會有什麼後果,反正只要胡青山再打,就跟他拼。
這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大男孩子的血性,熱血一涌,就不計後果的血性。
只是許東沒能跟胡青山火拼一場,因為,胡青山的巴掌,再也沒能落到許東的身上。
這一巴掌,眼看要落到了許東身上,卻被一支胳膊給擋住了,一支看起來很纖柔的胳膊,牟思晴的胳膊。
牟思晴跟胡青山差不多前後到的派出所,不過胡青山一到派出所,略略問了那個警員幾句,就直接來找許東,而牟思晴到了派出所之後,知道胡青山也來了,而且還是特地為許東來的,以他對胡青山的了解,便以為許東不會出什麼事,因此便沒立刻去找許東,而是仔細的問了那個警員一些情況,又特地找張君成了解了不少事情。
雖然只是聽了張君成的一面之詞,但是牟思晴結合自己對許東的了解,稍作推測,便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也就是說,許東雖然砸了張君成的車子,那極有可能是張君成自討的,該砸!
許東絕對不是一個狂妄自大、為非作歹的人,如果不是逼得許東沒了什麼退路,許東絕對不會去干法理不容的事情出來。
許東砸了張君成的車子,那就只能說明張君成的車子該砸。
不砸白不砸!
不過,讓牟思晴感到有些困惑的是,跟許東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是誰,既然會開車,又是開着自己的車,出了事故,她又為什麼要跑。
會開車,而且是開着自己的車子,沒理由不知道這樣一跑,那後果會是什麼樣的啊!
一想到車主肇事之後自己跑了,卻把所有的麻煩丟給許東一個人,牟思怡心裏頓時很是不忿,當下向一個在交警那邊做事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查查,那輛車子的車主,到底是誰?
只是牟思晴的那個交警朋友,正好在休假,沒在單位里,所以這事兒他也不知道,不過他答應,待會兒去找找正在管這事的同事,幫忙問問,不過,要稍微多等一會兒。
如此一來,那個逃逸的肇事者司機,牟思晴一時半會也還是不知道。
打完了電話,牟思晴這才動身去看望許東,誰這道,一到許東所在的這房間外邊,便隱隱聽到裏面吵成了一團,有許東的怒吼,也有胡青山的責罵。
一聽到這種聲音,牟思晴沒來由的一下子慌了神,幾乎是想也沒想,「呯」的一腳踢開門,人也沖了進去。
入眼的情景,讓牟思晴又是吃驚,又是心痛,吃驚的是許東居然、竟然敢跟胡青山干架!
這許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什麼人他都敢動,什麼地方他都敢亂來,這還要命不要啊?看着許東臉上一大塊烏青的掌印,牟思晴卻又是沒來由的心痛至極。
這胡青山,下手也真他媽的黑啊,都把許東打成了這樣。
又驚又痛的牟思晴,見胡青山揚着巴掌,準備還要抽許東,牟思晴自然急忙伸手擋住胡青山,一邊大叫:「胡局,許東,你們都在幹些什麼這是?」
一邊叫着,一邊又推着胡青山,遠遠的離開許東。
推開了胡青山,牟思晴又回過頭來,對許東喝道:「坐下,有事兒說事不成,你幹嘛動手?」
見牟思晴已經來了,許東咬着牙惡狠狠的盯了胡青山一眼,然後才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然後悶着腦袋一言不發。
「小兔崽子……」胡青山也是余怒未消,狠狠的罵了許東一句,這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牟思晴看着嘴角還帶着血跡的許東,心痛至極,但是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胡青山動的手,對胡青山,牟思晴自然沒什麼話好說,除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更因為胡青山還是一個自己比較親近的長輩,就算有什麼不滿,牟思晴自然也不會當面就發作出來。
所以,牟思晴走到許東身邊,伸手在許東的臉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用從來沒有過的聲音,痛惜的問道:「還痛嗎?」
痛,當然很痛了,半邊臉都烏青烏青的,都腫了起來,能不痛嗎?
只是許東卻咬着牙,一聲氣兒也不吭。
問完許東,見許東不答,牟思晴又掏出一方手絹兒,去擦許東嘴角的血跡。
動作很輕,很柔,但是許東還是忍不住咧開嘴,嘶嘶的吸了一口氣。
這邊牟思晴為許東擦拭血跡,噓寒問暖,那邊的胡青山卻皺起了眉頭,牟思晴這丫頭,在所有的男孩子面前,可從來沒表現出來過會有這樣的溫柔,怎麼會對這無法無天的小兔崽子這個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過了片刻,胡青山再次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沉聲說道:「許東,你還是把你的事情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吧,就算是幫你,我們也得知道到底從那個地方入手,你必須得知道,你現在是在和誰對着幹,砸的是誰的車!」
「我管他是誰的車,不問青紅皂白的上來就打我一頓,連求助電話都不讓我打,還摔碎了我的手機,他是誰,他憑什麼就可以這麼幹?叫一群人來,又打我一頓,他是誰,他憑什麼可以這樣干,我該不該自救?不錯,我是砸了他的車,可是你們知不知道,他叫來幾百個人騎着摩托車的,直接就想把我滅掉,我問你們,我該怎麼辦……」
許東一口氣把自己想好說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但卻全部都是帶着質問胡青山的語氣。
「他們動手打你了?」牟思晴和胡青山一齊大吃了一驚。
牟思晴知道許東的性格,更知道許東既然在砸人家的車子,必定就會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才會這樣干,但是沒想到張君成會叫人來打許東,這麼說來,這起交通事故,已經不僅僅只是一起簡簡單單的交通事故了,恐怕,會上升到一起極為複雜的刑事案件!
胡青山也是大吃了一驚,畢竟,他對許東的了解不多,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張君成那邊通過上頭,首先就坐實了許東為「非作歹的諸般罪行」,這才直接讓胡青山出面討要「說法」。
那麼這裏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如果只是一起簡簡單單的交通事故,這個倒好說,現場就在擺那兒,誰誰誰的責任,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該誰負責就誰負責,該負什麼樣的責任就負什麼樣的責任。
可是,眼下這起原本極為簡單明了的交通事故,竟然摻雜進來了一些現在還不為人知的因素,導致這其簡單的交通事故升級成為刑事案件,而且,按照許東的說法,錯誤還並不是在於許東,這可是胡青山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的事情!
胡青山親自過來,也是本着要幫許東一把的心愿,不過,一開始,胡青山是覺得要「挽救」許東,讓許東得些教訓,以後不可以再胡作非為下去,能夠做到浪子回頭也不錯,卻不曾想,既有可能需要挽救的,原來並不一定就是許東。
這更是胡青山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的!
所以,胡青山其實比牟思晴更加吃驚。
因為胡青山覺得,許東說的話,並不是添油加醋的謊話,在這樣的情況下,許東也不會說謊話,因為說沒說謊,一時三刻就會被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說了謊,不到一時三刻就會不攻自破,但許東說的是真的呢?
胡青山皺着眉頭,一時之間思潮翻湧,良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