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荒蕪的地方行走,由於要克服雜草的阻礙,因此要耗費不小的力氣,那人走上一會兒,便會感到體力不濟,要歇上一會兒才能繼續朝前走。
走出去兩公里以後,那人爬上一個山坡,來到一堆亂石旁。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一塊大石上輕輕敲了幾下。兩石相撞,發出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因為那人操控着撞擊間隔的長短,因此發出的聲音是那種非常有規律的聲音。「嗒……嗒嗒……嗒……嗒嗒……」
這時,亂石的裏面,傳來一個極其沉悶人聲:「是誰?」
那人停止了敲擊,朝着亂石說道:「是我,生子。」
「等會兒……」裏面那人說完,就聽見亂石堆一陣響動。過了沒多大一會兒,亂石堆上,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那洞口越來越大,隨着洞口的擴大,一個滿臉黑灰的臉孔,從洞口處露了出來。
「青蛇,你他嗎快點兒……」那個自稱生子的人催促道。
「嗎的,老子餓得渾身一點兒勁沒有,怎麼快?」當洞口大到足夠一個人鑽進去的時候,青蛇停下手,「你自己鑽進來吧,我是搬不動了,再搬我非得當場累死不可。」
生子只得順着那洞口向裏面爬,等他爬到了裏面,他本來破爛不堪的衣服上,又增加了幾道裂口。生子爬進洞口,站了起來,望了望破衣服說:「在這麼鑽幾次,這衣服都成布條了。」
「行了,那也比沒衣服穿強。這還是有這衣服給你擋着,不然,劃破的就是你的肚皮。」青蛇一邊把打開的洞口,重新用石頭堵住,一邊說道。忽然,青蛇把搬起來的一塊石頭放下,壓低了聲音問:「生子,這次出去怎麼樣?找沒找到糧食?」
生子搖了搖頭,「外面還是那樣,所有有糧食的地方,都有喪屍把着,根本弄不到一粒糧食。」
「我草,這麼下去,可就要死人了」
生子皺着眉頭說道:「估計是,不用多了,再餓兩天,估計就得死好幾個……」
「什麼再過兩天,你以為我說的死人,是餓死的?」說到這裏,青蛇把原本很低的聲音,又往下壓了壓,「生子,我告訴你,你出去的時候,我聽鎮長說了,再找不到糧食,就……就殺人吃肉。」
「什,什麼……」生子驚得呆了,「鎮長想要吃人肉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洞裏已經一粒糧食沒有了,不吃人難道等着餓死?」
「要殺誰?」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那幾個被關在偏洞裏的,誰叫他們是外地人,算他們倒霉。另外,生子,我告訴你,我估計鎮長之所以不殺了他們,留着他們,大概就是等着這一天呢。」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生子臉色陰沉地說道:「把那幾個人吃完了呢?還吃誰?」
青蛇不禁打了個冷戰,「生子,你別他嗎瞎說,咱們都是本地人,怎麼也輪不到咱們頭上。也許,到了那時候,就能搞到糧食了。」
說着,說着,兩個人都感到這個原本陰冷的山洞裏,似乎更加陰冷了起來,竟冷得二人不約而同上下牙直打架。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生子說道:「我先進去了,鎮長還等着我匯報呢。」說罷,生子一轉身,朝洞裏面走去。
山洞裏非常黑,隔得很遠,才有一絲亮光。那是點燃的蠟燭發出的光芒,生子知道,要不了多久,這蠟燭也要沒了,到時候,山洞就會陷入永遠的黑暗當中。
生子對山洞非常熟悉,加上這山洞的地形也不複雜,生子就算閉上眼睛,也能走到洞裏去。雖然如此,他還是得扶着山洞的牆壁,以免被腳下的石塊絆倒。
越往山洞裏面走,氣味兒越是渾濁。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氣味兒,反正就是各種屎尿味兒、腐爛味兒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兒混合在一起的氣味兒。本來,如果長期在山洞裏面,這種氣味兒聞起來並不是那麼明顯,甚至有的時候,不留意的話都不一定聞見。可是,生子剛從外面回來,這股氣味兒聞起來特別刺鼻。
生子不住地皺着眉頭,相比於外面,這山洞裏,簡直就像地獄一般。可是,喪屍剝奪了人們生存的空間,人們只能像狗一樣,躲在這山洞裏殘喘。在這個世道里,其實有一個地方可以容身,那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了,還哪有資格去挑剔?一切,都是為了兩個字,活着。
生子潛行了二十多米,遇到了一個岔路口。生子向那個岔路口瞥了一眼,然後繼續前行。那個岔路口的山洞,條件更加的惡劣,因為那裏並不是人居住的地方,而是一座牢房,牢房裏面關着三個人。五個人都是外地人,被鎮長劉大飛抓獲,便被關在了裏面。其實,被抓獲的一共是七個人,其中有兩個是二十多歲的姑娘,被劉大飛關在了那個專門供女人居住的山洞裏。另外兩個人,卻是因為沒有抗住牢房的惡劣環境,死了有二十多天了。
繼續向前走了五米多,生子來到了一處稍微廣闊的地方。這處的洞頂高了一些,離地差不多有兩米半,地方也廣闊了一些,大約有三十多平方米。
在這處開闊地的周圍,分佈了大大小小五個洞口,生子邁步向前,直接向中間一個洞口走去。
剛走到洞口,便聽見裏面有人低喝了一聲:「誰?」
「我,生子。」
接着,另一個嗓門很大的聲音說道:「是生子兄弟啊。快,快進來。」
生子推開一道掛着的傳單,走進洞裏。洞裏點着兩根蠟燭,二十多平米的山洞裏,充滿昏黃的燭光。洞裏面一共五個人,洞口邊上站着一個人,正是剛才對生子發出低喝的人,這人長得個頭不高,也就一米七,卻很粗壯,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名叫朱強,和洞裏面另外一個人是親生兄弟。朱強是哥哥,朱富是弟弟,兩個人都是龍鳳鎮出了名的混子,末世後被劉大飛收攏在手下,現在是劉大飛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