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照進房間,調皮地在兩人臉上來回跳躍。秦湛不適地皺起眉,突然懷裏一空,刷的一聲,窗簾已經被拉上了。
喬冉齜牙咧嘴地揉了揉酸疼的腰,又倒回床上縮進秦湛懷裏,他其實一醒就會馬上起來,不像秦湛這樣愛賴床,不過鑑於昨天勞累過度……今天他也奢侈一下吧。
喬冉低低一笑,用手指一點點地臨摹着戀人的輪廓,閉起的黑色雙眸不似以往那般張揚,高挺的鼻樑很立體,淡色的薄唇性狀姣好,此時因為在睡覺的關係而微微張開,就像小奶貓一樣慵懶。
喬冉看得心裏一片暖洋洋的,不由得湊上前親了親。
困極了的秦湛一把攬住他,用帶着鼻音的聲音嘟囔,「別鬧……」
秦湛睡覺一般都只穿着四角短褲,喬冉被這麼一摟,剛好毫無縫隙地貼在秦湛身上。眼前是他昨天咬出來的牙印,手下是戀人厚實光滑的胸膛,喬冉忍不住又多摸了幾把。
「阿湛,醒醒,該去上班了。」喬冉湊在秦湛耳邊說,聲音輕柔溫和,「之前不是說要帶那些法國人到處玩玩麼?你忘了?」
秦湛艱難地睜開眼,撐着床坐起來,「沒,沒忘……」說完,身子一晃又要倒下去,喬冉連忙接住他。
「快起來吧,一會兒我們去喝粥。」
秦湛不滿地哼哼兩聲,喝粥有什麼好?還不值得他為此放棄溫暖的被窩。
可工作又不容疏忽,秦湛不情不願地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後才去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店吃早餐。
這次他們的任務純粹是導遊而已,無非就是帶那些法國佬到處轉一轉玩一玩,領略一下我大□□的風土人情。隨行人員略壯觀,除branche幾位貴族少爺和翻譯以外,還有秦湛喬冉等一系列的富二代官二代。
早上去的無非就是故宮,頤和園一些古老而有特色的地方,午飯則是找了家五星酒店揮霍。依秦琛的話來說,就是花錢不要緊,總要把人照顧周到了,不能在外國人面前掉了面子。
這一天下來的花費讓過慣了普通生活的秦湛嘴角直抽,不僅如此,下午休息過後他們還決定去郊外的跑馬場玩一玩。
秦湛自然不能穿西裝騎馬,只能臨時買了一套騎裝換上。
他不太適應這種衣服,外套為了不影響運動而設計得很貼身,灰色長褲更是貼合着雙腿,感覺很受束縛。
等在更衣室的喬冉看到他時眼神一亮,「很好看。」他誇讚道。
有系統的改進,秦湛的身材即便沒有鍛煉也不會走樣,自然完美得無話可說。一雙被緊緊包裹着的長腿筆直修長,寬闊的肩膀和細窄的腰身完全把衣服撐了起來,顯得十分有型。
秦湛笑眯眯地把臉往前伸,喬冉會意地攬住他的脖子印上一吻,末了,還覺得不夠似的舔了舔秦湛的舌頭,輕輕地含住吸吮。
「喬——唔……可以了。」秦湛無奈地扶住他的肩膀推開,「小心一會兒有人過來。」
「過來又怎麼樣。」喬冉認真地看着他,「你是秦家二少,我是喬家最小的兒子,誰敢說什麼?」
秦湛也笑了笑,喬冉的家人已經接受了他的性取向,至於秦湛的父親……不急,左右還有在美國的開放的繼父幫襯着。
二人走出更衣室,已經有人為他們把馬準備好了,秦湛牽着棕色的大傢伙和喬冉一同出去,外面一堆的法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的嘴唇,branche的臉色尤其難看。
秦湛:「……」
他就知道剛才喬冉親那麼久是故意的……
看着那個面色如常招呼着大家的溫潤貴公子,秦湛知道他對於branche始終都是有些不安的,而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陪在喬冉身邊給他以足夠的安全感了。
給喬冉一個安撫的微笑,秦湛翻身上馬,和眾人一起慢慢地繞了着馬場走了一兩圈。期間那些狐朋狗友們不遺餘力地和法國小夥伴侃大山,秦湛和梁瑾走在靠後一些,好友接了個電話後轉頭和他說道,「一會兒陳橙會過來。」
what?!?!
秦湛震驚了,「陳橙?!?!!」他瞪大眼看着梁瑾,「你們……怎麼回事?又在一起了?」
「是啊。」梁瑾無所謂地應道。
「你不要命了?」秦湛沉了臉色,「你還敢跟他在一起?就不怕——」
「其實也不是在一起。」梁瑾沖他笑笑,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只是床伴兼保鏢兼隨從而已,他自己樂意這樣做,又於我有好處,我何必拒絕?」
秦湛這才理清思路,梁瑾的意思就是和陳澄除床上以外沒有半點其他關係,也沒打算原諒他,只是因為好用方便而留在身邊而已。
「我還沒那麼情聖。」梁瑾拍了拍自己之前因陳澄的設計而被炸傷的左腿,笑容變得冷漠,「這就是我犯傻的見證,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秦湛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梁瑾笑了笑,「我沒事,你去跑幾圈吧,不用一直陪着我的。」他的腿傷雖然不至於讓他動彈不得,但跑馬這一類激烈運動,卻還是不適合做的。
「好吧。」秦湛兩腿夾緊馬肚,用鞭子不輕不重地抽了一下馬匹,馬兒便加快腳步跑起來。
他飛快地從其他人身邊疾馳而過,branche用蹩腳的中文問周圍的富二代們,「sherl,會騎馬?」
「當然。」那些人哈哈大笑,「騎馬算什麼,秦湛生得金貴,什麼沒玩過。蹦極賽車什麼的,完全是小兒科。」
branche悶悶地低下頭,sherl的身份和他無異,卻願意在法國過那種生活來陪他……
其實秦湛不是沒想過換個好一點的身份,只是交往久了他就越不敢說,怕branche說他是騙子,是抱有商業目的才和他在一起,於是便只能繼續當他的賣書匠。
秦湛自己跑了一會兒,然後便被喬冉喊去休息。他點了杯茉莉綠茶和布丁坐到喬冉身邊,朋友們已經和法國人混熟了,正在討論一些汽車方面的事。
秦湛兀自低頭吃着布丁,喬冉見他喜歡便又再點了幾份,「這味道確實——」話說到一半,喬冉突然停了下來,或者說,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法國人們不明就裏,也跟着不說話。
秦湛抬起頭,果然,陳橙正兩手插在口袋裏朝他們走來。
圈子裏的小夥伴們全都是一臉吃.屎的表情,陳橙的事他們也略有耳聞,這可不是小打小鬧的事了,萬一那個冷血殺手一時興起像對梁瑾那樣也沖他們扔個炸彈……
「我操.你媽——」夏林怒氣衝天地就要衝上去,秦湛連忙扔掉布丁上去將他攔住,「林子,冷靜,冷靜一點。」夏林掙扎的厲害,一雙眼睛充血得通紅,「還冷靜什麼?!他個賤.人——」
見夏林有失態的趨勢,秦湛趕緊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攔腰抱開。梁瑾這時候才撩了撩眼皮,起身拉住夏林的手,「林子。」他扯了扯夏林的臉頰意圖讓他放鬆下來,聲音柔和地安慰他,「不值得,別為了他弄得自己不開心。」
夏林沒他說的那麼輕鬆,梁瑾又輕聲細語地給他拍拍背順順毛,夏林才頂着一張臭臉坐回位子上。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梁瑾是什麼意思,其實秦湛也沒什麼把握,便打算叫來服務員再添一把椅子,被梁瑾制止了。
「沒事,他站着就可以了。」梁瑾說。陳橙沉默地站到了他身後,剛才還掛着笑容的梁瑾立刻推開椅子轉過身,皺着眉道,「你別站在我背後。」
對敵時後背是一大弱點,向來只能夠交給信任的人。陳橙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垂在身側的右手也有些發抖,卻還是不聲不響地站遠了許多。
秦湛還是不放心,他不知道陳橙是真的喜歡梁瑾還是別有目的,這次小聚會有法國的貴客不說,他們這些公子哥也來了不少,如果再有個狙擊手或者炸彈……
眼角一跳,秦湛招來服務員多點了很多吃食,然後以桌子太小為由換了一張靠牆的大玻璃桌,安排法國佬坐在最里側,他們坐在外圍。
那些法國人怎麼說也是頂着貴族的頭銜,萬一出了事,可就不僅僅是商業上的問題了。
好在接下來並沒出什麼事,他們在跑馬場玩到了六點多,然後去附近的酒店吃了晚飯。
秦湛喝多了酒有些暈乎乎的,便起身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清醒一下,起身的時候看到branche正站在他身後。
從旁邊的鐵盒子裏拔了張紙擦臉,秦湛道,「我聽說你們三天後就要回法國了?」
branche一怔,隨即苦笑,「sherl……」
「你也趁早回去吧。」秦湛淡淡道,「我和喬冉在一起了,你再待下去也沒用。」
branche似是已經猜到了,雖然神情低落,卻也沒太大驚訝。
「sherl……對不起。」他低下頭悶悶地說,飛快地用手背抹了把眼睛。
秦湛看着他沒有說話,眼裏卻也沒有怨恨和憤怒,只剩下一片平和。
branche疼得心口一抽,他了解自己的伴侶,心高氣傲的sherl要原諒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今他這麼說,便是已經什麼都不在意了。
其實秦湛自己也很鬱悶,不原諒還能怎麼辦,也把branche上一遍?那喬冉估計能咬死他。
轉身走出衛生間,回到餐桌上,喬冉往他碗裏夾了不少菜,龍蝦剝了殼,連魚肉都被細心地挑去了魚刺。
「還好嗎?」喬冉低聲問他,目光掃過秦湛泛着酡紅的臉頰,「你可別再多喝了。」
「行,我不喝了。」秦湛沖他笑笑,大概是因為處於微醺狀態,連笑容都變得格外明朗,看得喬冉臉一紅,掩飾般地轉過頭把秦湛杯子裏的紅酒倒了換上冰可樂。
branche回來後,秦湛注意到他兩眼都是紅的。喬冉也抬頭看了法國佬一眼,沒說什麼,繼續低頭喝湯,只是心裏卻也莫名安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