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抬頭瞧了她一眼,「一來我若是聽話的喝下去,她只會以為我是沒膽的人,並不會難為我。二來此事若將來被皇上得知,保不准二人之間生出嫌隙,雖不能把她如何,亦會煞煞她身上的銳氣。」
浣月愣了愣,看着滿臉精明的綠萼,心裏反倒有些暗暗的吃驚。如今她這般的精明,以前確實是小瞧了她。她有想到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今日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預謀已久的算計,自己被摯愛之人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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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收拾整齊,便隨着浣月去了承賢殿,此時宮裏的妃嬪皆是早早的便到了。綠萼直瞧着滿屋的人,強顏歡笑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她們十分的可憐。
幸虧她不愛這個男人,否則日日夜夜都會在失望和傷痛中度過。她倏忽之間又想到,倘若來日李祁登基為帝,那她是否依舊如這般。日日夜夜盼君至,熟知深宮佳人復幾許,她想到此處,原本十分的興致亦是消減可九分。
她只瞧着主位上坐着的皇后,臉上雖笑意深濃,可眼底的失落卻是清晰可見的。
李胤一身的龍袍,更顯出了通透的貴氣和盛氣。她不由得想到來日李祁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是否亦是這般的身不由己。
綠萼隨手拿起了桌上的杯盞,只聞着濃郁的的酒香,狠狠的灌在嘴裏。她心裏煩悶,這樣一喝,便沒有了計量,整壺酒都喝盡了。
「娘娘……」身後的浣月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袂,只輕聲道:「再喝便要醉了……」
「傳朕的口諭……將江南新貢的百花釀給臻婕妤呈上來。」李胤的臉上露出了絲絲的笑意。
李胤的話讓眾妃的眼睛都瞧向了綠萼,有嫉妒,有憤恨,甚至有譏諷。
綠萼含在嘴裏的酒,卻不知如何下咽了,只瞧着眾人,便猜測到,這些女人只以為自己為了得到皇上的關注,才故意這般的自斟自飲,熟知她的傷心難過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殿前的白玉階上,那個身影終究是出現了,身後的宮女將嫩紅的花瓣向她身上撒去,她身上繡着的彩鳳的霞帔,栩栩如生,好似展翅欲飛。
綠萼這是頭次見到榮韻衣,她雖是太后的親侄女,可容貌與太后只有半分的想像,便是太后身上那種精明的樣子,亦是瞧不見半分。
順公公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個小匣子遞於李胤,榮韻衣緩緩的跪下,只聽着李胤說道:「榮國公此女榮韻衣,端賴柔嘉,恪守本分,淑慎性成,勤勉柔順,性情溫良,特封為錦妃。」
「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榮韻衣接過金冊,臉上滿是笑意,那嫣紅的雙頰,更是滾燙灼熱。太后亦是笑了起來,悉數的皺紋皆堆在眼角。
人常說借酒消愁人更愁,今日綠萼一通猛灌,只感覺頭痛欲裂。她只瞧着內殿人影幢幢,吵鬧的緊,撇下浣月便悄悄的出來,在錦榮宮外的園子裏找了一個清淨地。
眼角有冰冷的淚珠滑落,她倏忽之間想到自己的母親,有想着昔日在十里桃花林相遇之時的情景,不由得覺得物是人非,前塵往事皆心頭之傷。
「朕找你了許久,可終於找着了。」李胤的聲音猶如一把刀,霎時又讓她的心口鮮血淋淋。「咦,好端端的怎麼哭了起來?」
綠萼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珠,「皇上不在宮裏陪着錦妃,怎麼出來了?」
「朕瞧你醉的厲害,放心不下,便出來瞧瞧,竟饞的這樣厲害,整個皇宮的酒都被你喝盡了。」他臉上滿是笑意,「你竟這般的吃味,你放心,朕的心裏只有你一人。」
綠萼不置可否,卻緊緊的盯着他的臉,沉默了半晌,忍不住問道:「那臣妾跟皇上要件東西皇上給嗎?」
「但凡朕有的,朕鐵定會給你。」他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說罷,是什麼?」
綠萼一陣沉默,心裏卻不由得微微一顫。
我想要你的皇位,你甘心給嗎?可惜這句話,她不敢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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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韻衣坐在錦榮宮的錦榻上,瞧着桌案上的龍鳳喜燭已燃燒了打扮,便趕忙拿着銀簪挑了挑,生怕那明明滅滅的火熄了。她心裏着急的很,再也忍耐不住,只將桌上的杯盞悉數摔落在地上。
侍女雲潭推開寢宮的門,那微涼的風將桌上的燭火吹滅,「娘娘,奴婢聽說今日冊封大典之後,皇上便與臻婕妤去了昭陽殿。」
「不知羞恥的賤蹄子,竟然破壞本宮的新婚之夜。」她憤恨的將那熄滅的紅燭掀翻在地,狠狠的踩了兩腳,「本宮去找他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