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還是將婕妤娘娘放下來罷……」順公公俯跪下身子,驟然阻止道。
「好大的膽子,還不快些退下,莫非你想違抗朕的旨意不成。」他的腳步並未停下,仍是抱着綠萼走着。
「皇上若傷了自己的身子,奴才哪裏擔待的起,那太后娘娘若知道,奴才這般的放任皇上胡鬧,便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綠萼瞧見十分狼狽的順公公,便深知李胤此舉是大大的逾越了規矩。讓她的心底愈發的不安起來,她用手勾住他的肩膀,只勸道:「皇上還是將臣妾放下來罷,若是旁人見了,只當臣妾不守規矩,難道皇上非要將臣妾置於炭火之上不成?」
過了良久,他有些微微的失望,卻只得將她放下,只得傳來,轎攆,將二人送至昭陽殿內。
李胤從轎上將她抱起來,放在龍榻之上。
綠萼這還是頭次坐於龍榻之上,欄杆皆是純金所制,上面雕有栩栩如生的八爪金龍,帷帳皆是明黃色。榻上更是鋪了厚厚的一層氈子。綠萼身子嬌小,只深深的陷在那錦毯里,柔軟萬分。
綠萼拿起錦榻旁擱置的奏摺胡亂的翻了起來,李胤在一旁,瞧她胡亂的翻着,便笑道:「你瞧的這樣馬虎,可瞧見什麼了沒有。」
她搖晃着腦袋,笑道:「臣妾便是仔仔細細的讀,可依舊無濟於事,臣妾一個字都不識得。」
他的手移到她的臉上,眸華緊緊的盯着她的一顰一笑,「朕險些忘了,你不識字的。你不識字,翻它們做什麼。」
「臣妾就是瞧瞧皇上每日都做些什麼。」
她輕輕的說道,把臉伏在他的懷裏,她的懷那樣的暖,可依舊抵擋不了她心內的嚴寒。
夜晚。
綠萼將頭埋在柔軟的錦被中,人也泛起困意來,屋裏焚着淡雅的清香,與王爺身上的味道有幾分的想像。
閉上眼睛,綠萼不由得想起了與李祁初次相遇,那時自己饑寒交迫,走投無路。他那溫潤如玉的眸子,在那十里桃花林里褶褶生輝,足以讓她銘記一生。
迷糊惺忪間,似乎有一雙飽含深情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
「王爺……」她輕輕的喊了一聲,翻身側躺,繼續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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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道吉日,宮裏一片喜慶,來來往往的奴才莫不是小心翼翼的侍候,生怕有什麼差池。
宮裏都是明眼人,這次封妃與昔日立後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宮女們端着銀盤捧着喜燭,紛紛向錦華宮走去,放眼望去,整個宮殿都掛上紅棉喜帕,生熱鬧。綠萼便是深處冷宮之中,亦能聽到錦華宮的嘈雜的聲音。
浣月已將綠萼盛裝打扮好,頭上戴着金燦燦的芙蓉簪,衣着金縷百鶯廣袖裙,裙邊墜着眼珠大小的寶石,盛服濃妝韶顏雅容。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
綠萼拿着銅鏡,仔仔細細的瞧了一會,便笑道:「今日又不是我大婚,我這樣一副樣子出去了,太后見了保不准以為我是故意的想爭奪她侄女的風頭,來日保不准如何整治我呢?!」
「娘娘便是身披粗布麻衣,亦是比她的侄女美上萬分。」浣月滿臉真誠,只瞧着綠萼那張臉滿是驚艷。「娘娘若是穿的太隨意,只怕太后會覺得您對新封的錦妃不尊敬。」
「你果真比本宮想的周全。」綠萼喃喃道:「前些日子她侄女尚未進宮,她便那樣的防着本宮,但凡皇上來寒凝宮,次日那碗湯藥總會送來。」
「您何必再喝?您若是不肯喝,那老妖婆未必敢拿你怎麼着。奴婢覺得您還是早些將此事稟報給皇上」浣月的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