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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鬧到水涼,曾岑覺得冷,推推秦易,「起來吧,我扶你去床上。筆下樂 www.bixiale.com」
秦易胸膛熱烈,貼緊她將她納在懷抱暖着,「我抱着你,你告訴我怎麼走到床上。」
「還是我扶你。」曾岑起身。
秦易抱緊她,「知不知道夫妻間的情趣。來,給老公指路,這樣的『情趣』,你以後要常適應。」他說得輕薄。
曾岑聽着心酸,指揮着他向前向左向右,很快到床邊,兩人一起歪進去。
「你睡吧,我去收拾浴室。」曾岑從他懷裏出來。
秦易不許,「陪陪我,這會兒睡不着了。」
「不行。小月亮等會就要回來。」曾岑翻身。
「孩子喜歡跟孩子玩,沒這麼快。就陪我一會兒,我保證不鬧你。」秦易的樣子竟有些可憐。
曾岑躺回去,臥在他頸窩,他剛好將下巴擱在她發頂。
「外面的樹葉是不是快落光了?」問她。
曾岑往窗外看,光禿禿樹冠只有幾片枯葉,已近深秋。
「嗯。」
秦易蹭了蹭她,「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
曾岑仰臉撞到他下巴,揉揉額頭,「還藏着小秘密?」
秦易閉着眼睛笑,「是……小驚喜。」
曾岑好奇心勾起來,「什麼驚喜?」
「明天告訴你。」
曾岑最受不了話說一半藏一半,像被小貓撓心似的,「你先告訴我嘛,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明天?」
「因為,你今天下不了床。」
「啊?」曾岑還沒會過意,腿、根一陣癢,床塌深陷。
「秦易……你……啊……說好了不鬧我!」永遠都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說不動你。
秦易聲音啞得厲害,「專家說,運動有助於睡眠,你一直說話我怎麼睡得着,還是來運動一下。」
「明明是你一直在跟我說話……痛!」秦易雖然眼睛看不見,對她卻了如指掌,曾岑根本無招架之力。
兩人硬是膩了一下午,天擦黑的時候接到馮冉冉電話,說是給孩子買了遊戲機,兩孩子玩得正高興,小月亮今晚就留他家了。
秦易擱下電話,拿胡茬扎曾岑,她懶懶翻身躲,眼睛都睜不開,「痛啦。」
「醒了帶你出去吃飯。」
曾岑拉被子蒙住臉,「不想動。」
秦易扯下她被子,「我餓了。」
「你還沒吃飽啊!」曾岑隨口一回,想一想覺得哪裏不對,睜開眼睛看見秦易對着她笑,臉紅了個通透。她剛才說的那一句是葷話吧,她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葷話了……幸好他看不見她此時的窘樣。
秦易不用看也知道,斂了玩笑,「起來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曾岑睡意全無,找好兩人要穿的衣服,重新梳洗一遍,出門。
夜市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成排的小檔口照明燈接龍似的延伸明亮,騰騰熱氣飄香勾得人食指大動。
曾岑終於是感覺到餓了,相當餓,前胸貼後背。一天就吃了一餐,而且還高強度運動,不餓就怪了。
她選了一家相對齊整乾淨的小攤,四方桌小板凳,兩人對面而坐。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你還來這兒吃飯?」曾岑問秦易。
秦易挑眉,「我怎麼就不能來這兒吃飯了?」
曾岑環顧,「這地兒,跟你也太不搭了。」
秦易笑,「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和付俊來。」
「哼。」曾岑鼻息淡淡哼一聲,「怕是不止付俊吧。」
秦易摸到她的手摳她手心,「真的只有付俊。」
「呀,這不秦易嘛。」攤主是位四十開外的阿姨,似乎是認出秦易,「呀,還真是,秦大少光顧蓮畢生輝啊。」阿姨是生意人天生的熱情和氣。
秦易聽着聲,「是范阿姨?」
「哎呀,你還記得我。」阿姨一高興話匣子就打開了,「記得上學那會兒,你和付……付勝利最喜歡來吃我家的蟹粉包,每次來都引來一大群美女,你兩畢業之後,我這兒生意都冷清了。」阿姨給他兩倒水,目光很自然就落到曾岑身上,後知知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這位是?」
「我媳婦。」秦易直接介紹。
阿姨更覺自己說錯話了,「哎呀,你看,你也不早跟阿姨介紹。」她趕緊給曾岑添水,「我剛才都是說笑的話,你可別當真,秦易啊最專情、實誠,又有教養,這朋友老師他身邊的人都喜歡他。」
「是……嗎?」曾岑滿臉懷疑,「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跟他處久了就知道。」阿姨怕說多錯多,就此打住,「想吃點什麼?」
「一籠蟹粉包,兩碗通心粉,兩杯珍珠奶茶。」秦易熟門熟路點東西。
「好咧,你們慢坐。」阿姨去安排。
曾岑假嗔,「每次都引來一大群美女是什麼情況?」
「那是付俊,不是我。」秦易說謊眼都不眨。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媳婦這麼聰明,一定會相信的。」秦易說得鄭重其事。
曾岑繃不住笑出來,「付俊有你這個兄弟真倒霉。他以前叫……付勝利?」
「這是秘密,他差點兒跟家裏脫離關係才把名字改過來,誰提這名兒他跟誰翻臉。」
曾岑喝口茶,很淡,涼涼爽爽的倒也咽得下,「叫勝利有那麼丟人嗎?」
秦易也喝一口,「我要給小月亮取名叫秦天賜,你願不願意?」
曾岑差點沒嗆着,「我了解了!」
阿姨很快給他們上齊吃食。
蟹粉包皮薄、鮮香,吃一口,口有餘香,回味無窮。通心粉是用祖傳高湯煮出來的,聞着那味就夠讓人流口水。
曾岑啟筷開動,旁邊的小情侶你一口我一口,那叫一個膩人。
女:「你討厭。」
男:「你討厭。」
女:「我哪裏討厭?」
男:「哪裏都討厭。」
女:「我絕對沒你討厭。」
男:「好吧,我討厭。來寶貝吃一口,a……」
曾岑酥得筷子都落到地上,換一雙,看見秦易不動筷子。
「怎麼了,不是說餓嗎?」
「過來我這邊。」秦易拍拍身邊的位置。
曾岑不解,過去坐下,「怎麼了?」
秦易把筷子交到曾岑手裏,「燙,餵我。」
曾岑一層雞皮疙瘩,「不用了吧,我給你吹吹。」
旁邊那對情侶望着他兩捂嘴笑。
曾岑那叫一個尷尬,他兩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還來玩『餵食』?
她壓着嗓子,「回家我再餵你好不好?」
秦易很不情願皺眉,「答應你可以,要附加一個條件。」
「什麼?」
秦易湊近她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曾岑臉直接紅到耳根,「秦易,你……你……流氓!」
秦易愉悅笑出聲。
吃完飯,曾岑去結帳,秦易起身被踉蹌路過的醉漢撞到,醉漢罵罵咧咧,「眼睛瞎了,怎麼走路的。」
秦易撣撣衣服,笑道:「被你說對了,我眼睛確實是瞎的。你眼睛應該是出氣的,不然怎麼會撞上來。」
醉漢惱了,擼起袖子,「你再說一遍,死瞎……」醉漢這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被秦易一個過肩摔,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曾岑聽到動靜,趕緊過來拉住秦易,「你怎麼樣?」
秦易抓緊她的手,「快跑!」
醉漢同夥聽到動靜都拎着酒瓶過來。
曾岑牽緊秦易跑出人群。
兩人不知跑了多久,直至跑不動了,拐進路邊公園累得躺在黃綠草坪上,大喘氣。兩人大笑,笑累了,秦易仰面對着星空,「今天的星星多嗎?」
曾岑往他邊上挪了挪,頭靠着他肩膀,「多。」
秦易蹭蹭她,「那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明天,到底有什麼驚喜?」
秦易稍一低頭碰着她鼻子,「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
「討厭。」
「哪裏討厭?」
曾岑趕緊打住,「希望明天只有喜沒有驚。」
她就沒有一次好夢成真的時候,還沒機會看到秦易的驚喜,接到了醫院的『驚喜』。
醫院特別說明了,要秦易和曾岑一起去。
車上,曾岑問秦易,「這不是你安排的吧?」
秦易皺眉,「不是。」
「那是誰?」
「不知道。」秦易搖頭。
兩人猜來猜去都猜不到是什麼事。
眼科主任親自接待,開門見山,「這是傅老先生生前簽的角膜捐贈書,二位請過目。傅老指明了要把眼角膜捐給秦先生。」
曾岑微驚,「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份捐贈書。」
「傅老特地交待在他過逝後再告訴你們。」主任解釋。
「是不是手術有問題?」秦易總是能抓到重點,如果只是說明捐贈的事主任不會語氣這麼沉重。
曾岑緊張望主任,主任面色微微僵了一下,「不管多小的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我讓兩位來是想說明一下,秦先生現在的情況如果角膜移植成功沒有任何排斥現象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萬一,移植不成功,秦先生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為什麼?」曾岑驚愕。
「如果角膜移植失敗,秦先生就只能選用人工角膜,即使成功,視力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樣。如果人工角膜也不成功,成年人和孩子不一樣,眼睛會慢慢退化,萎縮,有可能永遠失明。」
曾岑臉色灰白。秦易其實捐角膜前就了解過這些情況,沒有過多反應。
「當然了,這是最壞的結果。我們都希望,第一次就成功。」主任寬慰。
曾岑收緊手,「也就是說,不管我們做不做這個手術,都有可能永遠失明。」
主任清了下嗓子,「不做就一定會失明,做,成功的機會有一半。」
曾岑沉默。
「可以晚一點安排手術嗎,我還有件要緊的私事要辦。」秦易出聲。
主任點頭,「但不能太久。」
秦易起身摸到曾岑的手,「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