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曾老師。」ann熱情拍她一下,「你應該多休息幾天,不用這麼急來上班s最近都心情大好,不會計較的。」
曾岑勉強擠出笑容,「多休息幾天還是得來上班,還不如早點收心。」
「真是不懂享受。」ann突然壓低聲音,「你知道嗎s的課題都登上雜誌了,可署名只有她一個人。明明是你的資料幫了大忙。」
曾岑無謂笑笑,「我的資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都是jones自己獨立完成,當然得署她的名。」
前面辦公室就到,ann轉了話題,「你今天有幾節課?」
「下午最後兩節。」
「嗷……每次都給你安排下午的課,要收拾教室,還要打掃辦公室。」ann為她抱不平。
曾岑心不在焉,根本不在意這些。推開辦公室的門s抬頭,頭一次對她起身相迎,「嘿,親愛的,看到你太好了。我這裏有個很好的消息告訴你,校長已經同意你轉正,等會去辦下手續就好。」
「謝謝。」曾岑沒有預想中的興奮。以前的生活她覺得平靜滿足,現在的感覺卻是死寂。這不該是她有的情緒,小月亮眼晴好了,她的工作轉正,一切都在往她所預想的實現。可總覺得,不對,好像錯過了很重要的事。這種感覺讓她很難受,卻又無從抒解。
小月亮眼睛好了,第一次來學校和小朋友一起上課,曾岑不放心,偷偷去教室窗戶看。小月亮坐得特別端正,聚精會神生怕錯過老師的話。小傢伙聽說今天可以來學校上學,興奮了一晚上。
曾岑放心回辦公室備課。等課的時間變得異常難熬,她得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才不會胡思亂想。
兩節課時間又太快,隨着下課鈴聲,一天結束。
曾岑收拾東西準備去接小月亮。
「老師。」小男孩聲音脆亮。
她轉身,「bill,怎麼不回家,媽媽沒來嗎?」
小男孩搖頭,「不是。」他糾着小襯衫衣角,「我……我想再背一遍,我會了。」五個字的詩名,孩子用中文念得嗑嗑巴巴,中國古詩對小孩子來說確實有難度。
曾岑摸摸他的頭,笑着說:「今天背不會不要緊,都放學了,明天再來背給老師聽好嗎。」
小男孩堅定搖頭。
曾岑認真蹲下身子,「好,老師聽你背。」
小男孩咽了下口水,手糾得衣角更緊,「,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姻緣一線牽。兩岸猿聲拖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念完,孩子用非常期待的眼神望着曾岑。
曾岑都不忍心糾錯了,拉起小傢伙快要把衣角揪爛的小手,「goodboy,老師知道你很努力,但是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再不出去媽媽會着急,聽老師的話馬上回家,明天再來背給老師聽。」
小傢伙眼裏的期待一瞬黯淡下去,「好。」
曾岑親自送孩子出去交到父母手裏。回去接小月亮已經晚了,班上的其他小朋友都走光,老師就一直陪着小月亮等媽媽。
「對不起,我來晚了。」曾岑連聲道歉。
老師牽着小月亮起身,「曾曦小朋友很喜歡學校,都不願意放學。」
曾岑接過孩子,「謝謝老師。」
「媽媽,這是我今天畫的畫。」小月亮興奮舉着畫紙,「老師說我畫的非常漂亮。」
「小月亮是最棒的。」
得到媽媽的誇讚,小月亮更高興,走路都哼着小調。
「晚上,我們去吃披薩好嗎?」曾岑很累,今晚決定偷個懶。
路燈下一高一矮身影,「媽媽,你說秦叔現在在幹什麼?會不會想我?」
路燈下的側影,曾岑笑得有些僵硬,「會吧。」
「我也想秦叔。」小月亮自顧說。
曾岑沉默。
下班點,披薩店滿座,只剩兩個高腳椅座位。曾岑抱小月亮坐好,「媽媽去點披薩,你乖乖坐着別動,小心摔下來。」
「好。」小月亮點頭,撐着下巴看車外人流車流。
突然,他眼睛一亮,大喊,「媽媽,媽媽……」
曾岑將錢包塞回包里趕緊過來,「怎麼了?」
小月亮抬手往窗外指,「秦叔,我看見秦叔了!」
曾岑順着他指的往窗外看,果真在人群里有個身影很像。
「你在這裏坐好,媽媽出去看看。一定要好好坐着等媽媽回來,知道嗎。」
「嗯。」
曾岑找了個侍應讓她幫忙看一會兒小月亮就衝出去,那個身影剛好轉過前面十字路口。她想都沒想追上去,心擰得緊緊,她不知道自己追上去如果真的是他,她要說什麼。會不會又被他嘲笑,諷刺。在那一瞬間她仿佛又變回那個勇敢的曾岑,勇敢愛,勇敢靠近,不計後果。
「秦易!」她大聲喊他,那個身影卻並沒有因此停留。她加快幾步衝上前,「站住!」
所有的熱情卻在那一刻被澆滅。
「我們認識嗎?」男人吃驚望着她,像看個神經病一樣。
「對不起。」陌生的面孔,只是一個相似的身影而已。
男人嘀咕了幾句繞開她走開。
曾岑撐着額頭,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包里電話響了,方嶠打來的。
「在幹什麼?」
曾岑深呼吸,「沒什麼,剛下班帶小月亮在外面吃飯。」
「你聲音怎麼這樣,生病了嗎?」方嶠關切問。
「沒有,你有事?」曾岑慢慢往披薩店回去。
「沒什麼事,剛談完合約,明天要回國,你……」
「一路順風。」曾岑打斷他。
「謝謝。你……好好照顧自己。」曾岑都沒有跟他道一聲再見電話就掛斷,因為曾岑從玻璃櫥窗看到小月亮在哭,三個侍應圍着他。
曾岑慌忙掛了電話進去,「怎麼回事,小月亮!」
「對不起。」侍應趕緊道歉,「因為客人實在太多,我才走開一會兒,孩子從高腳椅上摔下來,已經叫醫生來看過,沒有骨折,只是有點擦破皮。」
曾岑抱緊小月亮,「沒事沒事,媽媽看看。」她讓小月亮站好,拉拉他手臂,又讓他轉個圈。
「我真的沒事,一點兒也不疼。」小月亮為了表示自己沒事還跳了兩下。
曾岑看着孩子擦破的手肘還是心疼,「對不起,是媽媽的疏忽。媽媽保證以後都不會讓你受傷。」
最後只能打包披薩帶回家吃。
家門口,曾岑將披薩交給小月亮拿好,自己掏鑰匙出來開門,鑰匙才插、進孔。
「岑岑。」樓角處坐的人突然出聲,在這樣的夜裏着實嚇人。
「是誰?誰在那裏!」曾岑一把將小月亮摟到身後,隨手拿了只衣架防備。
那人從黑暗處出來,「岑岑,是爸爸。」
曾岑大驚,「你,你怎麼在這裏?!」
借着月光可以看見傅程鵬眼圈通紅,「你,就住這種地方?」
曾岑鬆口氣,開門請他進去。
小月亮在房間吃披薩,曾岑帶上門,給傅程鵬倒了杯水,「您怎麼找到這裏?」
傅程鵬面對她有些不安,喝了口水,「我查到你工作的地方,去打聽才知道你住這裏。」他環顧這屋子一圈,真的還沒有家裏的廁所大。
「這不該是你住的地方,跟爸爸回去,爸爸可以給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曾岑安靜在他對面坐下,「我很喜歡這裏的生活,你那兒,真的不適合我。」
「岑岑,爸爸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你當是可憐爸爸,跟我回去。我會讓小月亮繼承傅家,小月亮將會是傅家唯一繼承人,他這一世都會風光無限,衣食無憂。」
「我們不需要。」她只希望小月亮做個平凡的人,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況且,還有一個傅逸豪,小月亮被抱走的事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她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你不要這麼急着拒絕我,也許孩子願意呢?」傅程鵬再三爭取。
曾岑依舊平靜,「我是他母親,法律上也是監護人,我有權利替他做決定,給他選擇對他最好的生活。」
「岑岑……」
「您不用說了,我替你訂酒店,買明天最早的飛機。您身體不好,還是回去好好休養。」曾岑起身去訂酒店、機票。
傅程鵬看她的眼神有愧疚,還有作為商人的決斷。
「酒店訂好了,需要我送您過去嗎?」曾岑回身。
傅程鵬訕訕起身,「不用。」認真望着她,「你能不能再,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您別再來了。」曾岑拒絕得乾脆。
傅程鵬長長嘆一口氣,抬腳就走。曾岑都想不到,他這麼遠追來,走得這麼容易。
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傅程鵬一下樓就有車來接他。他上車,撥通號碼,「喂,是我,我答應按你說的做。但是,阿豪,你要記住自己的承諾。」 擇日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