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間,她的唇又被他成功噙住,使壞一般地加大力度,霸道而深刻。
那個吻持續了很久,耳畔是他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就在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窒息過去時,他突然將她一推,身子重重地靠在身旁的石柱上,長長地做着深呼吸。
她很奇怪地問他怎麼了?他搖頭不答,臉上泛着厚重的紅暈,頭深深地埋下。
她撇撇嘴不理他,過了好半天,他才重新坐直身子,和她說起話來。
「葉遲,你就那樣把喬娜拱手讓人了,你直接就是現代版的小李飛刀啊!」
自那次葉遲用極其嚴肅的口氣說明了他和喬娜的關係後,對於這個女孩,海魚一直抱着極度好奇的探索勁頭,她怎麼會從小在他家長大,怎麼會被當成他的女朋友,又怎麼會突然和周明凱一起去了雲南的一所學校?這些,無不深深地吸引着她。
葉遲厭煩地一甩頭,「蘇海魚,你得健忘症了麼?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和喬娜很單純,你心裏能不能純潔點。」
她推了他一把,「我就好奇嘛!」
他笑了,「真的只是好奇?沒有一絲醋味?」
「你滾遠點兒,想得美!」她扭過頭去。
「哈哈……想不到是真的,你是在吃醋。」他轉到她面前,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慢慢地將她環住,「傻子,我現在就把這事的始末告訴你,你聽好了,記住了,以後再敢亂說,我一定天天堵住你的嘴巴!」
她聽出了他的居心,惡狠狠地朝他做了個鬼臉。
「喬娜是雲南那邊的少數民族,為什麼會來到我家,這得從我小時候說起,我爸媽結婚八年才有了我,對我特別的呵護,一聲咳嗽都可以惹得他們一整晚難以合眼,小時候我又很愛生病,常常讓他們擔憂得寢食難安。我外婆是麗江的拉祜族,人很迷信,對我爸媽說應該給我找個……找個……」
他突然停住不說了。
「找個什麼?童養媳?」她幫他說下去。
「差不多吧!當時喬娜剛出生不久,父母在一次車禍中都走了,據說她的生辰很好,所以就……」
「所以就進駐你們家,成了你的守護天使,哇,怪不得你身體好得跟牛似的,原來是有貴人守護,羨慕啊羨慕,好浪漫的橋段啊,像童話一樣,怎麼我的生活就沒這麼離奇呢?」
她壞壞地笑着,見他開始臭起一張臉,便吐吐舌頭,不言語了。
「浪漫個屁,這對於我和喬娜來講一點不公平,平白無故被套進一個莫名其妙的牢籠里,多累。」
「切,少虛偽,小喬那麼漂亮,公瑾兄敢說就沒有過一絲垂涎之意?」
「沒有。」他看着她,發覺她眼神怪怪的,又加了句,「如果有的話,現在我就不會坐在這裏了,也不會念這個專業了。我們本來就不該綁在一起,她應該有她的生活,所以,她選擇周明凱,是對的。」
「可我感覺她對你是有意思的,你就忍心拒絕?」
「我對她除了兄妹情,別無其他。」他淡淡地說。
「你就不能將就下,反正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怎麼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吧!」她繼續刨根問底。
知根知底,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他何嘗不希望有這樣一個女孩子,可不是喬娜。
然而,她呢?他對她知根知底了麼?戀慕了她這麼久,但他對她,其實並不是足夠的了解。
他輕輕閉上眼,一張藥品清單在眼前一晃而過,薄得不能再薄的一張紙,卻重重地擊落在他的心尖上,擊打得他一陣刺痛。
他用它擊退了他的勁敵,自己又何嘗沒被它幾乎擊碎。
想着這個靜靜依偎着她的人兒,曾經也曾這樣依偎過另一個人,甚至給予了他更多更深刻的付出,心口就一陣悶沉的痛。他到底還是難以釋懷。可他是如此着魔地依戀着她,依戀着她的笑,她挺秀的背影,她柔軟的髮絲,她顧盼生輝的眼眸,甚至,她的倔性子,她的嬉笑怒罵。
他一度以為自己無可救藥了,看不見她,聽不到她的笑罵,就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順心。他也是恨過她的,恨她遇人不淑,恨她太過輕率就着了人家的道,可恨歸恨,他還是瘋狂地暗自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都能將他的眼神吸引過去,更要命的是,眼神收回了,心卻隨着她飄得老遠。
他實在不能沒有她,他必須要和她在一起。所以,他決定放棄為之拼搏了三年的政法大學,並做了這輩子最瘋狂的一件事,在那個同樣喜歡着她的男生面前,說她懷過他的孩子。
卑鄙也罷,虛偽也罷,他什麼都顧不了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她應該能原諒他,因為他是那樣地喜歡她,毫無保留。
他也告訴自己,他能把那件事忘記,不會讓過去的陰影影響到今後的美好。
可他做得到嗎?
「海魚。」他輕輕叫喚着她的名字,暮色下的她,美好得讓他心顫。
「嗯。」她閉着眼,靜靜地靠着他的背。
「你以前有過喜歡的人嗎?」他輕輕地試着,窺探她深不見底的內心。
「嗯……有啊!」
他身子微微一動,「真的?是……是怎樣一個人?說來聽聽?」
「沒什麼說的呀,就是一段小插曲,不到一個星期就結束了。」
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她竟然就……
他的心開始突突地揪痛。
「怎麼了,不信呀!」見他不說話了,她笑起來,「是真的,初三的小屁孩,懂什麼?」
他又鬆了口氣,原來她說的是初三,她,還是沒告訴他真話,而且初三她就知道喜歡人了,真行!他突然一陣煩躁,動了動身子。
「怎麼啦?你也會吃醋,算了吧大哥,這種陳年老醋的味道可不好聞。」她皺起鼻子,用手扇着。
「吃什麼醋,我打盹兒呢!今天沒睡午覺,有些困了。」
第 41 章陳年老醋